怡親王府,書房內(nèi)。云明正在細細翻看關于樓池月的資料,濃重的眉凝成一條線,這個樓池月他看不明白,把握不住。
首先,最重要的巫蠱案,宮中傳言是這個樓池月破了案子,可是看最終的結(jié)果,樓池月只從太子那里要到了一座酒樓,這救命之恩的謝禮也太輕了,還有名義上她從七品學士升到了六品大學士,但她那時暫領的司正可是五品,也就是說實際上她反而降了一級。云明思來想去,她也許起到一定作用,但不是關鍵性的作用,真正起關鍵性作用的應該是云正。
其次,樓池月進宮前有才女之稱,可是進宮之初卻因為落了水受了驚嚇而變得呆呆的,半年之后才好轉(zhuǎn)了,但事實上她是會水的,那么反推回去,是她一直假裝癡呆,還是她進宮之前的落水有問題?
再則,云見虎的毒殺案據(jù)說是那個嬤嬤事前寫了認罪書才被人發(fā)現(xiàn)的,那么那個駝背太監(jiān)又是誰揭發(fā)的,如果是樓池月,那么之前撞破云見虎之案的是不是也是她?
最重要的一點,所有的結(jié)果顯示,樓池月是個愛財重權之人,所以當初她會一開始就背叛于她有救命之恩的趙芝蘭,投靠賢妃,從而順利地升到學士之位,如今又投靠了皇后,得以升遷司正之位。如果她真是這樣的人,倒是不足為慮,若她真能在后宮攪起風云,遲早能收歸己用。如果這只是她的偽裝,那么這個樓池月做事滴水不漏,相當可怕。
計先生進來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一碗燕窩,他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王爺,您的燕窩來了?!?p> 云明一抬頭,忙站了起來,以致撞到桌角,顧不得疼痛,迎了上來,接過計先生手中的盤子,略有薄怒,“這些下人越發(fā)憊懶,真是該死,怎好勞煩先生做這等事。”
“王爺不必動怒,舉手之勞而已,王爺先用了燕窩,我們再細談?!庇嬒壬谝慌宰拢S手拿了本書翻看起來。
云明看了一眼計先生,深邃的眼睛里似有感動,笑道:“先生還是這般不講道理?!比缓笕齼煽谟昧四峭胙喔C,把碗倒扣在盤子里,“這下總可以了?”
郁金香酒樓,李再興倒在地上裝死。隔壁的房間里,鎮(zhèn)國侯謝兆林摟著云見虎老淚縱橫,護衛(wèi)站在門口守著。云風和嘉柔趴在欄桿上,兩人閑著無事,正在數(shù)樓下坐了多少人,歐陽東行還沒到。
樓池月正在剝石榴,不慌不忙,嘉柔喜歡吃。她瞅了一眼李再興,“你不滿意啊,讓我想想還有什么更好玩的?!?p> 李再興哧溜一下爬起來,臉上堆滿了親切可愛的笑容,“聽您的,兩個高手而已,我立馬給您找來?!?p> “那就去吧,等著用膳哪?”樓池月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回頭給你留兩饅頭,唉,多大的人了,整天就記著吃?!?p> 李再興掩面而逃。
“王爺,眼下的局勢對我們極為有利。我細算了下,戶部是我們的,吏部八成的官員是我們的人手,工部,以王爺?shù)哪芰?,很快也會成為王爺?shù)闹?。禮部不足為慮,無非立賢立長之爭,刑部王爺暫時按兵不動,劉林生素有清名,王爺若主動拉攏,反而會讓他有所顧忌,若因此引起皇上的猜忌,反而不妙?,F(xiàn)在唯一所慮者是兵部,李驍軍和封四德皆忠于皇上,一旦王爺入主東宮,這二位應當不會反叛,但是我們差點忘了管控城防營的鎮(zhèn)國侯,他是絕對不會站在王爺這邊的。手中無兵,終是不妥,若是拿下城防營,則事可成也。”計先生小眼睛里閃著光芒,那是興奮之色。
“計先生曾說過,我們手中暫時不要掌兵,那會犯了父皇的忌諱。城防營本就是東宮六率之外,父皇給予東宮的支持。如今太子已歿,父皇會允許我掌控城防營嗎?”云明有所顧忌,但他那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的拳頭顯示他內(nèi)心的焦慮。
“與禁軍相比,城防營戰(zhàn)力不強,這也是皇上放心城防營在鎮(zhèn)國侯手中的最根本原因??扇缃?,王爺與睿親王相比,王爺以為,皇上更放心誰掌控城防營?”
云明眼睛一亮,不禁連連點頭,“計先生看得通透,如此一來,我們下一步就是把鎮(zhèn)國侯拿下?!?p> “說來可笑,我們一直著眼朝堂的布局,倒真是忘了謝兆林,不曾想他今日偷偷去郁金香酒樓見了他的外孫,咱們的皇孫殿下,想是宮中的那位要傳什么話出來,這才讓我想起這位謝侯爺。可見王爺?shù)拇_洪福齊天啊。”計先生捋著山羊須,有些志得意滿。
郁金香酒樓,說書開始,樓池月端著一碗石榴籽在嘉柔和云見虎身后侍候,兩個小的正精精有味地聽說書呢。
房間里,云風坐在上首,鎮(zhèn)國侯陪坐在下首,云風雖著一身天青色常服,挽著尋常的學士髻,但是面如冠玉,神采飛揚,言行間自有一股皇家氣派?!爸x侯爺,本王此來,只是為皇后娘娘遞幾句話?!?p> 謝兆林聽他一說,就要跪下,云風抬抬手,“侯爺不必如此,母后說了,只當是與侯爺說幾句家常話?!?p> 謝兆林方才起來,依然躬著身肅然道:“但憑娘娘吩咐。”
“城防營至關重要,侯爺當如楔子一般牢牢地楔在城防營。若是有人打城防營的主意,侯爺只管示弱,避無可避之時,侯爺可去皇上那里哭訴,一切問題自有皇上一言決之。”
“謹遵娘娘之命?!敝x兆林若有所思,蹙著眉頭似有疑慮。
云風出了屋子,看到樓池月,走了過去,抓了一把石榴籽,吃了起來,嘴里含糊問道:“一味退讓可行嗎?”
樓池月端著碗轉(zhuǎn)了一圈,裝作尋找東西的模樣,掃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注意這邊,方才壓低聲音道:“皇上對太子心存歉疚,謝侯爺被欺負得越慘,皇上越會維護他。”
怡親王府,書房。計先生想起一事,問道:“北疆之事,王爺是要放棄了?”
云明眼神幽暗,良久才嘆了口氣,“先放放吧,還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再說,我的確不喜突厥人的蠻橫無理?!?p> 計先生思索片刻,方才點點頭,“也好,心無掛礙,方能看清眼前的迷障。”
“先生以為樓池月此人如何?”
“娘娘定是覺得此女難以看清,方才快刀斬亂麻。娘娘既然已經(jīng)出了先手,那就不能再留后手。上上之策……”計先生伸出手掌做了個下劈之勢,沒有絲毫猶豫,“以絕后患?!?p> 郁金香酒樓,謝兆林先離開了。云風和兩個小的還在那里聽說書。樓池月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吃午飯,待會兒她一個人都侍候三個主子用膳,得先吃飽點。
李再興再次跳窗而入,一臉郁郁,顯然被打擊得太狠了。“兩個人在樓下候著,現(xiàn)下人太多,不好進來,正在樓下聽說書呢?!?p> “哦,這兩人不大聽話,要我調(diào)教一下?”樓池月遞過去一副碗筷,“坐吧。”
李再興心下一驚,連連擺手,“沒有的事,借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兄弟啊,我可替你們頂了雷了,你們可要爭氣點,別犯在這位姑奶奶手上。
“給你要了壺松澗。”樓池月把桌上一壺酒推了過去,“李兄一諾千金,池月敬你一杯?!?p> 李再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寵若驚啊,一顆心也醉了,她怎么就點了自己的最愛?!岸聪と诵牡男∧健!?p> “李兄慢用?!睒浅卦掠门磷虞p拭了嘴唇,起了身去一旁凈了手,見李再興呆呆地看著她,她福了個蹲身禮,俏皮一笑:“我這個做奴婢的,要去侍侯主子了,不能與李兄長談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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