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節(jié) 機會
楊文驄果然嘆道：“不瞞楊公子知道，老夫上次可是真心資助張?zhí)烊绻善浯笫碌?，只是?dāng)時形勢所迫，無法將銀子拿出來?！?p> 楊潮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張?zhí)烊绻珰舛确欠?，?dāng)然不會在意了。”
楊文驄苦笑道：“天如公也許不會在意，可是玉繩公卻怕是不知道老夫了?！?p> 楊潮這時候也不裝糊涂了，借機說道：“其實想讓玉繩公知道大人也不難?！?p> 楊文驄一頓，他就知道楊潮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辦法的，但不會白白幫自己。
借故問道：“楊公子請說。”
楊潮道：“那就不知道楊大人敢不敢做大事了。敢不敢震驚天下了?！?p> 楊文驄突然感覺有些坐不住了，做大事，震驚天下，這誰不想啊，但是這種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
當(dāng)官晉升之道，無非兩個捷徑，一個是錢，一個是名。
楊文驄雖略有薄財，但還遠遠不夠讓自己的仕途一帆風(fēng)順平步青云的程度。
名呢，楊文驄也是小有名氣，可那都是文名，于做官無益。
當(dāng)官需要的名，是官名，是官聲。
“請楊公子指教！”
楊文驄神色凝重，壓低聲音說道。
楊潮笑道：“指教不敢當(dāng)，說起來其實是在下求大人主持公道?！?p> 楊文驄哦了一聲：“楊公子還能遇到什么不公之事?！?p> 楊文驄神色沒有那么嚴肅了，從楊潮口氣中聽出來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楊潮想讓自己幫忙做事，但如果真像他說的，能夠給自己揚名，一舉兩得，自己也不介意。
楊潮嘆道：“現(xiàn)在有一樁惡事，錦衣衛(wèi)欺辱良善，不知道大人敢不敢管一管?！?p> “錦衣衛(wèi)！”
楊文驄不由皺眉。
錦衣衛(wèi)可不好惹，幾百年了都自行其是，不過當(dāng)今崇禎皇帝，起初重用文臣，裁撤了東西兩廠，對錦衣衛(wèi)、廠衛(wèi)這些名聲不好的番子并不倚重。
但是錦衣衛(wèi)根深蒂固，東西廠可以取消，錦衣衛(wèi)就沒人動的了。
說起來，這里面牽扯到太多的權(quán)貴了。
大明朝用錦衣衛(wèi)的官職賞賜了太過功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誰都不敢說，錦衣衛(wèi)里面沒有那個藩王，那個公侯的親戚。
楊潮看到楊文驄猶豫，故作哀嘆道：“看來楊大人是不敢主持這個公道了。那小人還是去找其他人吧。錦衣衛(wèi)中無惡不作的不在少數(shù)，可惜錦衣衛(wèi)枝繁葉茂一般人惹不起，弄不好要驚動圣上的?！?p> 楊潮很清楚，楊文驄這種舉人出身，沒有考中進士后，做官的文人，是不會有太大的前途的，一般人也不會選擇中舉后，謀求一個官職。
因為舉人一般只能當(dāng)縣令一級的小官，如果沒有足夠的政績，是不可能說服其他文官和皇帝讓他們進一步升遷的。
楊文驄能給自己謀到江寧縣這樣的城內(nèi)縣，而且是南京城內(nèi)的京畿縣，可以說是有背景有人脈的，但是即便如此，沒有說的過去的政績，也休想更進一步。
所以他需要政績，尤其是那種能夠直接進入到皇帝耳目中的政績。
果然一聽到驚動圣上，楊文驄突然站了起來，大有一副拼了的架勢。
如果懲治一個不法的錦衣衛(wèi)，讓皇帝知道了，楊文驄的官聲、政績什么就都有了。
雖然要冒的風(fēng)險會很大，一個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可是楊文驄一個舉人身份，如果不拼一把，這輩子也就老死縣令位置了。
他楊文驄絕不甘心！
尤其是上次楊文驄已經(jīng)錯過了機會，這次萬萬不可以再錯過了。
楊潮看到楊文驄的樣子，悄悄的將一張票子推了過去。
楊潮笑道：“楊大人，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楊大人放心，只要密議得當(dāng)，萬無一失！”
楊文驄看到楊潮推過來的票子，一張會票，正面在上，三百兩正。
同時聽到楊潮說話，心中已經(jīng)計議已定，也點了點頭：“楊公子看來成竹在胸了！”
楊潮笑道：“實不相瞞，小人謀劃已定，只是一直沒有想好，把這個功勞送給哪位大人。直到遇到大人，這才覺得找到了合適的人?！?p> 楊文驄卻突然皺眉，楊潮跟自己認識，是楊潮來找自己的。邀請自己參加那個集會，而且對自己非常恭敬，安排自己跟張溥、錢謙益同坐。
如果說，那時候楊潮就已經(jīng)在算計了，那也太可怕了。
楊文驄不由的看了楊潮一眼，看到楊潮的眼睛很沉靜，雖然坐實了他的猜測，但是他頓時信心大增起來，楊潮越深謀遠慮，他就越高枕無憂。
“還請楊公子多多費心！”
楊文驄說道。
楊潮笑道：“大人客氣了?！?p> 說完，又掏出了兩張票子，還是推到了楊文驄面前。
楊文驄一看，是兩張憑據(jù)。
拿起來一看：
“立借約人匠戶楊勇，今在許仲孝處借出銀二十兩正，雙方約定無爭，除夕前本息清還，共計五十兩。崇禎十四年正月十六日立。立借約人楊勇（手?。淮拄咧腥硕睿ㄓ≌拢??！?p> 這是借據(jù)。
“今收楊勇還借銀三十兩正，雙方議定無爭，本息兩清。崇禎十四年杏月（二月）三日。許仲孝（簽字花押）?！?p> 這是回執(zhí)。
看完后，楊文驄疑惑起來：“楊公子這是何意？錢賬兩清了啊。”
楊文驄還以為楊潮要找他打債務(wù)官司呢，可是錢賬兩清，寫明議定無爭了，還怎么打？
楊潮笑道：“沒錯。錢已經(jīng)還了。不過大人不覺得這借據(jù)有不妥嗎？”
楊文驄疑惑：“不妥，何處不妥？”
在楊文驄看來，借據(jù)上有借款人，有放款人，有代筆人，有中人（保人），除了沒有明確寫出錢息外，都很正規(guī)啊，借據(jù)都這么寫。
楊潮笑道：“敢問大人，大明律中，可有違禁取利一條？”
楊文驄頓時心中一跳，大明律中，確實有違禁取利一條，大明王朝名義上是嚴厲打擊高利貸的。首先月息不能超過三分，而且如果是長貸，無論多么長的時間，本息合計都不能翻番，也就是哪怕放貸十年八載，利息都不能超過本金?？墒沁@年月，誰還管大明律中這種規(guī)定啊，高利貸橫行無忌，多少朝中大員、王公貴戚干的都是放貸食利的買賣。
楊文驄道：“確實是有！可尋常沒人會管?！?p> 楊潮卻神色嚴肅：“別人確實不會管。但是大人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嘛！”
接著咬牙補充道：“天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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