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想問我,周圍那么多妖怪怎么沒把我給吃了,那些鬼也沒來索我的命?答案就在它們看我的眼神里。這荒山野嶺,到處黑漆漆的,只有時不時冒出來的幾處陰森森的鬼火。一個小道童膽敢一個人在這里出現(xiàn),妖怪們也不傻,知道我這樣有恃無恐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它們在我面前經(jīng)過時,也只是上下打量我?guī)籽郏撁κ裁催€是去忙它們的。
它們瞪我的時候,我當(dāng)然不會害怕,立刻就給它們瞪回去,眼神的交流足以讓它們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它們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凡人,因為凡人是看不到鬼的。況且如果是凡人,要是看到這么多妖怪在一起,恐怕早就嚇破了膽。同時它們也知道,像我這樣有點(diǎn)道行的人,背后必然有一個令妖怪們膽寒的師父。它們不但知道惹不起我,還知道就憑我點(diǎn)道行也不敢去惹它們。
妖怪在這世上,并沒有多少可以享受的樂趣。凡人們以為妖怪喜歡以吃人為樂,然而并不是。妖怪在變成妖怪之前,只是普通的動物和植物,它們喜歡吃肉吃草,但是很少吃人。人肉并不鮮美,還有一股子怪味道,這是它們所不喜歡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它們是不會去想吃人的,有時候甚至還有點(diǎn)怕人。
變成妖怪之后,它們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口味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改變,所以它們平常愛吃的還是小動物和雜草野果。吃人很麻煩,而且還有危險,這并不是它們想要的。在它們乏味的日子里,唯一能算得上樂趣的事情就是修行和打架。妖怪們殘暴成性,相互之間不存在什么親情和友情。就算剛開始有一點(diǎn),也早已被日復(fù)一日的生死爭斗所磨滅。鬼就更不用說了,它們根本就是冷冰冰的一團(tuán)若有若無的氣,生前為人的記憶早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變成鬼之后就只能毫無知覺地在空中飄蕩。它們不知道將來會有什么,也不會對未來有什么期待。
我早前聽到的消息是這里會有重要的事情發(fā)生,現(xiàn)在看到這么多妖怪聚焦在這里,正好驗證了這個消息,而且妖怪的數(shù)量之多也超出了我的想象。妖怪們是閑不住的,它們走來走去,好像都在忙碌著什么。當(dāng)你仔細(xì)看它們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它們什么也沒干,只是在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夜空中星月暗淡,漫山遍野彌漫著一股肅殺的味道。突然,幾聲凄厲的怪叫打破了山上并不平靜的平靜氣氛,一只豬妖和一頭狼妖打起來了。我的成名絕技“草上飄”隨我心念而動,讓我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在了打斗現(xiàn)場。
妖怪之間打起架來那叫一個狠吶,一上來就是生死搏斗,誰也別客氣!豬妖肥胖,狼妖精壯,兩只妖怪你來我往,臉上身上到處是血。在昏暗的月光映射下,又憑添了幾分兇殘與邪惡。
它們邊打邊叫,在氣勢上誰也不能落下風(fēng)。學(xué)說人話也是妖怪們必修的課程,可是妖怪的舌頭生來就不是用來說話的,可想而知,它們要想像人一樣發(fā)出清晰的話語有多么地困難。豬的舌頭肥大,發(fā)聲含糊不清。狼的舌頭扁長,發(fā)聲急促尖銳。盡管我聰明伶俐,仔細(xì)聆聽,也只能勉強(qiáng)聽懂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詞。
圍觀的妖怪比打斗的妖怪更加興奮,它們或怪叫幫腔,或起哄取鬧,或冷眼旁觀,簡直就是各懷鬼胎。在這種情景下,鬼也無厘頭地忙碌起來。它們不停地在妖群中來回穿行,掀起陣陣陰風(fēng)。鬼是令大家又恨又愛的東西,一方面鬼的消息最靈通,大家都想從它們口中打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另一方面鬼又很招人煩,它們一旦知道了你的秘密,就會到處去宣揚(yáng),隨時給你帶來各種麻煩甚至殺身之禍。有時它們的消息既不全面,又不準(zhǔn)確,誤會就這樣產(chǎn)生了。另外,撥弄是非也是做鬼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之一。
豬妖手腳遲鈍,皮粗肉厚,長長的獠牙在月光下發(fā)出白森森的光芒。狼妖呲牙咧嘴,揮舞的利爪是它得力的武器,靈活的身形是它保命的絕招。它們的污血四處飛濺,引來周圍陣陣尖叫。我從這些亂哄哄的叫聲中大致猜到了它們廝殺的原因,好像是豬妖吃了狼妖給的丹藥,本來想提升法力,沒想到不但沒起作用,反而給豬妖造成了嚴(yán)重的傷害。
豬妖的半邊臉已經(jīng)腫大變形,血絲密布,應(yīng)該就是狼妖所給的丹藥造成的效果。但狼妖卻又覺得很冤屈,它極力地想表明這其中還有始作俑者。既然各有各的理,那就只能通過爪牙來拿回自己的公道。
妖怪們從早到晚,除了生存,就是想方設(shè)法地去提高自己的法力,修煉成人形。有時候它們會拿出一些看起來很有用的東西來招攬其它的妖怪幫自己做事,因此那些法力高強(qiáng)的妖怪,手下就有一大批小妖怪跟著瞎混。
妖怪們整天都在忙碌,從來不會有無聊的時間需要打發(fā),它們只會覺得時間不夠。所以兩只妖怪要是混到一塊去了,通常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雙方都有可供對方利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