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有所虧欠
“蹲完司天監(jiān)的囚牢蹲魔宮的,這修仙界的生活太艱難了。當初在藍星的時候,我可是蓮紅燈都沒闖過的良好市民?!?p> 黑暗的地牢里,時七的眼睛里閃爍著亮光,自嘲地笑了笑。
她自以為只要去做就會去改變?nèi)魏问虑椤?p> 結果呢?
就像是一個圓的圓心,無論圓周大或者小,圓心都不會改變。
龐大的系統(tǒng)頁面覆蓋了整個房間的墻壁。
她想給自己算一卦。
賀星寂走了之后,又過了三日,再也沒人過來。
時七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清凈。
有吃有喝還沒太陽,被窩也挺暖和。
時七癱倒在床上翻看著系統(tǒng)的源代碼,順帶在工作區(qū)開始修改算卦程序,試圖把算卦程序的架構進一步完善。
“主人,你就不著急,不想逃命嗎,再在這待下去,都已經(jīng)七天了?!?p> “系統(tǒng),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你先別著急?!睍r七的目光平靜而冷漠。
“等半年后天圣結界都開了,要是到時候你還是被關在這里,那任務還怎么辦?”
“把煩惱留給明天,系統(tǒng),你要相信師父,再不濟還有師兄師姐,如果他們不來,那再且看賀昔到底想做什么,等他的目的達成的時候,我作為人質(zhì)沒有存在價值,那自然就能離開了。”
時七盤腿坐在地面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眼眸微垂。
系統(tǒng):時七她怎么突然有點大佬風范了?難不成她真算到了什么?
魔宮的地牢是焊死的,就沒鎖這種東西,她倒是想撬鎖,這根本沒機會。
之前在司天監(jiān)的時候,是因為身旁有黑龍在,還能挖個地洞。
現(xiàn)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個通訊法器,一逃出去被魔界的人抓住,那鐵定地死透。
冷靜下來之后,腦子就會清醒很多。
清醒之后,很多之前遺忘的細節(jié)就會尤為的清晰。
賀昔把她抓過來,絕不是系統(tǒng)說的逼婚這種原因,在這之后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緣故。
系統(tǒng)還沒學會人類說話的一大精髓,那就是含糊其辭,語焉不詳。
再次見到賀星寂的時候,是距離第一次見面的十天之后。
期間系統(tǒng)沉默了不少,走的時候它告訴時七它去找主系統(tǒng)升級下防火墻。
也不知道是下載用來防什么的。
只是這次不是賀星寂來地牢,而是時七被侍衛(wèi)帶著,戴上了鐐銬,帶去見賀星寂。
魔宮建在了夢澤的一處江河之上,雕梁畫棟的船只鱗次櫛比地排在江面上,便是魔宮。
時七被侍衛(wèi)帶著走過一條條船只,走到了江河最偏遠的船只。
她有些能理解為什么賀星寂不去地牢了,這也太遠了。
更何況他還推著個輪椅。
在畫船的中央甲班上,賀星寂坐在那里。
江風拂過,他整個人像是一塊輕柔的白紗,有種羸弱的美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乘風歸去。
眉間一點朱砂艷紅,眉毛微挑,兩眼藏著星光,睫毛纖細而長,嘴唇紅艷。
這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漂亮到心驚膽戰(zhàn)的地步。
賀昔的外貌是美到可以忽視一切,而賀星寂才是個少年就有了藍顏禍水的潛力。
時七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直到賀星寂把衣服往上面扯了扯,這才收了目光。
“你知道你這個模樣很嚇人嗎?怎么會有女孩子如此的不修邊幅?!辟R星寂蹙著眉。
“你知道你說話很討厭嗎?”時七懟道。
“你竟然敢冒犯我,修仙界的人?!辟R星寂的臉紅了紅。
得,臉又被氣紅了。
“到底誰冒犯誰,我在這被關了十多天,你們魔界的人才不講道理?!睍r七咬牙切齒地道。
賀星寂推車輪椅到時七的面前,伸手拎起一縷時七的頭發(fā),已經(jīng)凝結成塊狀了。
時七的手頓住,她伸手摸了摸頭發(fā),覺得有點油。
二十五歲的社畜時七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修仙的異世界和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吵架。
以前做項目的時候直接住在辦公室的事情也常有,只是住在牢里而且就她一個人,系統(tǒng)也不知道是不是跑路了,就很容易忽視時間。
“我能洗個澡嗎?地牢里沒熱水,魔宮的地牢只包飯和吃吃住?!?p> 賀星寂嘴唇抿了抿,“來人,弄些熱水來,讓她好好洗個澡。”
“熱水放哪?”
“放客房里?!薄疤炖卫??!?p>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放天牢里?!薄翱头坷铩!?p> 對視了一眼后,賀星寂道:“客房?!?p> 時七久違地洗了個熱水澡,洗干凈后頭發(fā)濕漉漉的,隨手擰了擰頭發(fā)上的水,便回到了甲班上。
時七站在甲板上,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圈紅了,“敬自由?!?p> 賀星寂的輪椅推到了欄桿旁邊。
時七跟著走了過去,輕聲說了句,“不管怎么說,多謝?!?p> 此時江浪平息,月亮還掛在了天空。
天地一片黑暗,只有江上的那一輪明月還在發(fā)光。
后來月色漸漸暗淡了下去,一輪像是蛋黃酥的太陽從西邊升了起來。
“我母親把你囚禁,是為了我,自從父親病逝后,我雙腿便不能行走,而卜算宗宗主衛(wèi)瑜雖是修仙界的人,但是醫(yī)術高明,舉世難尋。”
“只是她從前一直拉不下臉面,正好我們來了,便有了個由頭,對嗎?”
“是的,所以歸根結底,是我對你有所虧欠。”賀星寂耳尖紅了紅,內(nèi)心的自傲讓他光是說出這些話便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