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神醫(yī)遙廂直起腰,將手中刀遞到恰恰爾面前。
“……”恰恰爾抗拒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敢”神醫(yī)遙廂嘲諷似得問道。
“不敢,還請神醫(yī)主刀?!鼻∏柣氐?。
“我累了,需要休息,但是……”遙廂回過身,看了一眼止由,又說道“他等不得,你只需用刀將他身上裹著蠟液的干皮,從糜爛的肉身剝離即可?!?p> “我……”恰恰爾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看著遙廂,心想“他怎么能放心讓我去做?”
遙廂見恰恰爾猶豫不決,又說道“此事不難,除非你不想救他。”
恰恰爾怎么會不想救止由,只不過自己手重怕傷到止由,要是讓自己出力干活還行……
“我……”恰恰爾剛要拒絕,遙廂將刀強硬的塞到恰恰爾的手中,說道“拿著,沒時間讓你在這里婆婆媽媽的?!闭f完,遙廂癱坐在腳凳上,又催促道“快點,我已經剝開大半,只剩下一小半,你的動作越快,他就有更多的希望?!?p> 恰恰爾被遙廂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拿起刀,走到止由身前,慢慢的抬起手中的刀,心一橫,輕輕將手中的刀落在止由的身體上,想著神醫(yī)的樣子,照虎畫貓,小心翼翼的將止由胸前蠟液覆蓋干裂的皮膚,一點一點從止由的身體上剝離開來。
遙廂見恰恰爾膽大心細的模樣,微微一笑,心想“自己的眼光從來就沒有錯過。”
遙廂粗喘一聲后,看了一眼抖動酸麻的雙手,心想“殘了就是殘了!怎么也恢復不到最初!”
原來,遙廂在年輕時,因為桀驁不馴的性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一頓暴打之后,留下了殘疾。
此殘疾并非缺胳膊少腿,而是自己不能緊張,不能乏累,否則就回手抖,心抖,不間斷的抖動,無法控制的抖動!
遙廂有隱疾之事又怎么敢說出口,只能悄悄的歸隱在鬧市之中,不在輕易出手救人,怕自己神醫(yī)之名變成庸醫(yī)罵名。
“我……我割出血了……”恰恰爾緊張到滿頭大汗,突然開口說道。
遙廂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說道“把我藥箱里的黑色藥瓶拿來”
恰恰爾不敢怠慢,兩三步便撲到藥箱處,拉開藥箱,翻找藥瓶。
遙廂見止由皮膚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滲血點,心想“不好,要盡快醫(yī)治才好?!?p> “把藥打開,撒在出血處?!鄙襻t(yī)看了一眼恰恰爾,又說道“把我銀針拿來”
當恰恰爾把銀針遞到遙廂手中時,又聽遙廂說道“借你一碗血用如何?”
恰恰爾二話不說,用手中的刀劃開手腕,將血滴到茶碗里。
“現在喂他喝嗎?”恰恰爾以為要把自己的血喂給止由喝。
“端到我旁邊來”此時,遙廂已經將銀針扎滿止由的前胸四肢。
遙廂看了一眼碗中的鮮血,從袖中取出一個橢圓形不知名的東西,似是一個白色面團。
遙廂將白色面團扔進茶碗之中,待把茶碗之中的血全部吸干后,拿了出來。
只見白色面團膨脹到三倍大,成了一個血色饅頭。
“這是斑落果,可以吸收任何事物,也可以悄無聲息的滲進皮膚里。”遙廂對恰恰爾說道。
“斑落果?”恰恰爾沒有聽過。
“把斑落果切成片,放置在他的胸前,在將毛錢草覆蓋其上?!鼻∏柲抢镉袝r間多想,立馬按照神醫(yī)的話敷好斑落果和毛線草。
待恰恰爾弄好后,退到一邊時,看著渾身上下扎滿銀針的止由,看著斑落果一點一點,似水滲進止由的皮膚里,看著毛線草一點一點變成黑紫色時,不可思議的瞄了一眼坐在腳凳的神醫(yī)遙廂!
“別看我,現在只能等,等他自我救治,我是把我的本事都用上了,至于他能不能醒來,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遙廂心想“要不是國主與國師府里的大公子一起找到自己,挾邀自己前來治病救人,自己才不會來。不過既然來了,就會竭盡全力,救人治病?!?p> “他是你什么人?”遙廂并不好奇恰恰爾和止由之間的關系,只是想聊幾句閑話,打發(fā)時間而已。
“朋友”恰恰爾回道。
“朋友”神遙廂突然覺得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沒有一個朋友,是一件可悲的事!
“你們是怎么得罪了巾殼鬧人?”只有巾殼鬧人的盾黑掌,才會有將他傷成這樣!
其實,遙廂并沒有多大的把握能治好止由的病,不過遙廂知道自己不救他,沒人能救得了他。
“不知道”恰恰爾是真的不知道止由與巾殼鬧人之間有什么矛盾。
遙廂以為恰恰爾不愿說,也就不在繼續(xù)問,看了一眼止由,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拿起酒壇,聞了聞,說道“好酒”
“來,陪我喝一碗?!边b廂倒了兩茶碗酒,說道。
“……”恰恰爾驚訝的望向遙廂。
“這可是陳年佳釀,十金不換的好酒?!边b廂愛喝酒,見到好酒就不自覺的想要喝上一口。
“我先干為敬,你隨意而為?!边b廂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
恰恰爾見神醫(yī)性子豪爽,跟自己脾氣相對,也拿起茶碗,一飲而盡。
“來,我在給你續(xù)上?!眱蓚€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的功夫將一壇酒喝光。
遙廂是個愛喝酒的人,但是酒量一般,半壇酒下肚,臉色潮紅,說話開始結結巴巴“你在……在去搞一壇……一壇……酒……”
恰恰爾半壇酒下肚只是潤了潤了腸,對他來說是小意思。
“去……去在搞……在搞……一……壇……”遙廂打著酒嗝對恰恰爾說道。
恰恰爾見神醫(yī)遙廂有些醉意,回頭看了一眼止由,有些自責,心想“怎么就跟他喝上酒了呢?要是耽誤止由病情可怎么是好?”
“……真真真……是好好好酒……”遙廂感嘆道“好酒”
“他身上的針什么時候可以拔下來?”恰恰爾問道。
“拔……拔……現在拔……”遙廂一步三晃的走到床前,剛要伸手去取止由身上的銀針,胃里一陣翻攪,直接涌到喉嚨處。
遙廂捂著嘴,跑到門外,一陣狂嘔。
門外眾人見狀,不禁相互來看了一眼,聞到神醫(yī)身上的酒味,更加迷惑不解,但是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治病救人的關鍵時刻,神醫(yī)與恰恰爾兩人竟然喝光一壇酒。
“他怎么樣了?”青原望向屋內,卻看不到止由,擔心的問道。
“聽……聽……聽……”聽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聽天由命”這四個字。
青原想要進屋,被遙廂攔下“不許進”
“妹妹,別擔心,有神醫(yī)在,他一定會治好你的朋友?!彼母缱呱锨皩η嘣f道。
“咣當”一聲,遙廂回到屋后,將門關的嚴嚴實實。
恰恰爾怕喝酒耽誤治病救人,問道“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遙廂搖搖晃晃走到床前,對恰恰爾說道“明天天黑之前醒不來,就永遠都可能醒不來了!”
“銀針怎么還在他身上?我不是已經將銀針都取出來了嗎?”遙廂吐完之后,不口吃了,但是神志有些混亂!
恰恰爾一聽,更加后悔與神醫(yī)一起喝酒!
“你”神醫(yī)指著恰恰爾,又說道“臭小子,你又偷懶,還腳凳不快把銀針都取下來。”
什么情況?恰恰爾還沒反應過來時,又聽見遙廂說道“臭小子,你都一年多沒來了,你跑哪去了?如今國主易主你再不露面,我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原來,神醫(yī)遙廂將恰恰爾當成自己唯一的弟子“齊疆”
“臭小子,傻愣在那里干嘛,還不快點把針取下來,人命關天啊!”遙廂唉聲嘆氣道。
“我取針?”恰恰爾心想“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他這種吊兒郎當,行為怪誕離奇的醫(yī)師!”
“嗯,是你,不然還有誰?”遙廂坐在地上,斜倚在腳凳上,又對恰恰爾說道“取完針后,將藥箱里的血遷丸喂他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