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有孕
溫尋兒確實餓得慌,可心底有事的她胃口并不好,只是耐不住溫嘉的盛情,才勉力吃了一些,可即便是這樣,依舊看得溫嘉皺眉。
“怎么就吃這么點?你現(xiàn)在的胃口這么不好了嗎?”說到后面,看著她的目光都是心疼。
溫尋兒連忙搖頭:“大哥,我就是趕路久了,有點累,所以胃口不太好?!?p> 溫嘉恍然:“哥這就讓人給你準(zhǔn)備房間,你先洗個澡休息一下,晚點我?guī)闳ヒ姷蜁鴥海 ?p> 溫尋兒眸底微亮:“好!”
酒樓的旁邊就是一家客棧,邊關(guān)的人都認(rèn)識溫嘉,瞧見他帶了人來住店,一個個的都格外熱情:“既然是溫將軍的親人,那便是我們的親人,姑娘,這邊請!”
溫尋兒看向溫嘉:“那你呢?”
“我還有事,晚點我來接你!”
溫尋兒放下心來:“好!”
店家?guī)Я怂蠘?,溫嘉站在樓下一直目送她離去,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上了,也沒動,仍注視著她離開的方向。
身后的隨從見狀,十分感慨:“將軍同小姐得有五六年沒見了吧?沒想到竟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著小姐!”
溫嘉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她看上去變了好多!”
“是人都會長大,而且小姐身在北寒人生地不熟,且北寒這一年里幾番朝局動蕩,那位也是幾經(jīng)生死,小姐跟著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回來就好!”
“是??!回來就好,有溫家和將軍護(hù)著她,她肯定還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溫嘉眼底染上了一抹溫柔,卻稍縱即逝:“尤寶,你去打聽一下,北寒近來可有異動?”
尤寶一怔:“將軍是懷疑大小姐此行?”
“以那個人的脾性,不可能輕易放她回來,而且她在此時回來,這中間必定有什么隱情!”
尤寶思慮片刻:“大小姐該不會被那個人威脅了吧?”
溫嘉沉眸:“不管那個人有什么目的,尋兒既然回來了,便沒必要再趟這趟渾水了!”
*
幾個人梳洗一番之后便得了短暫的休息,可溫尋兒明明很累,卻依舊睡得不踏實,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門外傳來敲門聲,正是溫嘉。
“大哥?”溫尋兒急忙前去開門。
“睡得好嗎?”
溫尋兒點了點頭:“你忙完了嗎?”
“嗯,梳洗一下,我準(zhǔn)備好了馬車,帶你去軍營見父親?!?p> 溫尋兒看向窗外:“這里離軍營還有好一段路吧?要不然騎馬去吧?坐馬車的話,估計到軍營的時候都半夜了!”
溫嘉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騎馬多累?你這一路都是騎馬吧?坐馬車的話,你正好還可以多休息會兒,更何況,你現(xiàn)在回來了,咱們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可她時間不多了!
溫尋兒不敢把心里的話說出來,連忙點頭:“好,聽大哥的!”
坐在馬車?yán)?,秋月看溫尋兒心事重重的模樣,將剛才溫嘉在隔壁酒樓打包好的糕點拿出來給她:“小姐,先吃點東西吧,有什么事,咱們等見到老爺就好了!”
溫尋兒抬起頭來,明白她的意思。
確實,她這一趟也只是想了解一下邊關(guān)的情況,等見到溫如海,或許明日一早她就要啟程趕往皇城了!
想到這為時不多的親人團(tuán)聚時間,溫尋兒打氣了一點精神,拿了一塊糕點掀開簾子看向車外馬背上的人:“大哥,吃一塊!”
馬車搖搖晃晃,翠綠的糕點襯得她手指瑩白細(xì)嫩,溫嘉面上浮起幾分溫柔,接過糕點吃進(jìn)嘴里,須臾瞇起眼睛笑了起來:“好吃!”
他一笑起來,臉上的寒意便柔和了許多,被車前的燈籠一照,五官深邃,極為俊朗。
秋月在一旁看得紅臉:“大公子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這若是在皇城,只怕早就娶妻生子了!”
“是啊!”溫尋兒吃著糕點,“像溫家這樣的將門之家,又得皇上器重,必然是能挑一個大家閨秀的兒媳婦,只可惜這么多年,大哥一直守在邊關(guān),都二十多了別說媳婦兒了,戀愛都沒談過!”
“戀愛?”秋月有點茫然。
“就是喜歡的人!”溫尋兒連忙改口,“趕緊吃吧,吃完了要是還困就睡一會兒,大哥說了,得晚點才能到軍營!”
秋月是真的累了,這一路她也跟著騎馬,她雖然有那么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卻也只是比尋常少女身手靈活一些,除此之外基本是廢的,這一路騎馬過來,她能扛得住,秋月卻是早累到不行,只是她不說罷了。
果不其然,空閑下來的秋月?lián)瘟艘粫罕愕謸醪蛔±б?,枕著她的腿睡了過去。
望著她睡夢中酣甜的模樣,溫尋兒深受感染,竟也在顛簸的馬車內(nèi)小憩了片刻。
到達(dá)軍營的時候,軍營剛剛下操,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眾人看見溫嘉,一個個的全部恭敬地朝他打招呼,當(dāng)觸及他身后的貌美女子,一個兩個癡癡笑了起來,只以為溫將軍終于鐵樹花開,招惹上了哪家的姑娘。
“別瞎猜,那是我們家小姐,溫將軍的親妹妹!”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看向溫尋兒的目光中多了絲敬重,再不敢嬉笑。
“阿姐?阿姐來了?”
一道瘦高的身影穿過人群,一下子抓住了前面的溫嘉:“大哥,我聽說阿姐來了?在哪兒呢?”
溫嘉笑著側(cè)開身子,溫尋兒這才看見已經(jīng)只差溫嘉半個頭的溫書。
一年不見,他長高了不說,模樣也起了大變化,一張臉雖然依舊有著沒長開的稚氣,卻多了幾分硬朗,竟有種小小男子漢的模樣。
“書兒,我在這兒呢?”她朝溫書招了招手。
“阿姐!”溫書盯了她一會兒,忽然沖上前來一把抱住了她,聲音都帶著哽咽,“阿姐,你怎么這么瘦了?身上硌得慌!那小白臉是不是沒給你吃飽?”
“什么小白臉!”溫尋兒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那是你姐夫!”
溫書委屈地捂著頭,看向溫嘉:“大哥,你看她,阿姐又打我!”
在聽見“那是你姐夫”幾個字的時候,溫嘉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明顯滯了滯,隨后沉沉朝著溫尋兒看去,此刻面對溫書的目光,他也未移開視線,半晌才道:“她又沒下力氣,再說了,你不是天天念叨著你姐,怎么她來了你反而還告起狀來了?”
“嗯!反正大哥你從小就偏心,只疼阿姐,當(dāng)然不會幫我!”
“好了!別嘴貧了!看來這一年你過得不錯,手臂上的肉結(jié)識不少呢!怎么樣?以前吵著嚷著要來軍營,現(xiàn)在來了感覺如何?”
溫書雙臂一環(huán),滿臉傲嬌:“還行吧!”
“只是還行?”溫尋兒故意道,“那我要是明日就帶你回皇城,你愿不愿意?”
“當(dāng)然不愿意了!我好不容易出來了,現(xiàn)在跟大哥在一塊挺好的,是吧大哥,你也喜歡我留在這兒吧?”
“我倒是巴不得你趕緊走,整日在我身邊轉(zhuǎn)悠,煩都煩死了!”
“大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那是指望你教我武功,怎么就是轉(zhuǎn)悠了?”
溫嘉與溫尋兒對視一眼,雙雙失笑。
“爹呢?”他問溫書。
溫書的臉色忽然變了變,竟沉默了下來。
溫嘉臉色急變:“怎么了?難不成情況嚴(yán)重了?”
溫尋兒一愣,看向臉色凝重的二人:“爹爹怎么了?”
溫書看向溫尋兒:“姐,你還是自己去看吧?!?p> 溫尋兒一顆星懸了起來,看向溫嘉,溫嘉急忙在前面帶路,一行幾人這才快步朝著軍營內(nèi)走去。
溫如海的營帳在中央,一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道,剛走近就聽見一陣咳嗽聲,隨后是下人的驚呼:“將軍!”
溫嘉掀簾而入。
入目是溫如海歪坐在床頭,侍從輕拍他的背扶著他,而在窗前,正放著一個痰盂,痰盂之上沾著血跡,溫如海的嘴上全是血。
看見溫嘉,溫如海急忙緩了口氣,拿了帕子擦嘴:“不是說你妹妹來了?人呢?”
“爹!”溫尋兒從溫嘉身后鉆了出來,幾步來到床前,“你怎么了?”
“尋兒!”溫如海緊緊盯著溫尋兒,待瞧清眼前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女兒,猛地抓住了溫尋兒的手,“尋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話音落,他突然因為激動又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居然又咳出血來了。
溫尋兒慌了,一旁的溫嘉也慌了。
“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情況突然加重了?”他追問一旁的侍從。
侍從急忙道:“將軍聽說小姐回來了,非要到軍營門口去接小姐,可咱們漠北風(fēng)大,被風(fēng)一吹,他的毒性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發(fā)作暈倒了,等抬回來便不??妊?,軍醫(yī)已經(jīng)瞧過了,之前已經(jīng)給將軍施過針,說是晚點再來施針,情況應(yīng)該可以得到控制!”
溫尋兒敏銳地發(fā)覺侍從口中的關(guān)鍵詞:“毒性?怎么回事?爹爹中毒了?”
溫嘉點了點頭:“大約七八日前,爹爹帶人追匪,誤入了北寒人陷阱,那個領(lǐng)頭人一聽說爹爹的身份便給爹爹下了毒,還揚言只有咱們大炎的龍髓草才能救,所以皇上得知后已經(jīng)讓人快馬加鞭去宮中取了!”
“龍髓草?”溫尋兒震驚,怎么會是龍髓草?她此行便是為了龍髓草而來,難道?
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預(yù)感,看向溫嘉,“那你可知,爹爹中的是何毒?”
“說是叫赤紅曼陀。”
“赤紅……”溫尋兒腳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虧得一旁的溫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尋兒,你別擔(dān)心,幾天前我們就已經(jīng)派人去宮中取藥了,想來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皇城了!”
溫尋兒忽然抓緊了溫嘉的手:“大哥,宮中真的有龍髓草嗎?”
“有的!”溫嘉點頭,“我聽說龍髓草能解百毒,是從前他國貢品,這么多年一直留存宮中,因為只有一株,所以非常珍貴,是給天子準(zhǔn)備的,此番父親中毒,因我溫家對大炎有功,皇上才破例把龍髓草給爹,說起來,還得多謝皇上!”
溫尋兒腦袋里嗡嗡作響,一雙腿都使不上力。
她唯一聽到的是溫嘉口中的“只有一株”幾個字,一時之間,只覺得連日來的疲倦在這一刻全涌了上來,當(dāng)即支撐不住,竟暈了過去。
溫嘉抱住她大驚:“尋兒?尋兒!軍醫(yī),快傳軍醫(yī)!”
軍醫(yī)匆匆忙忙來給溫尋兒看診,一番仔細(xì)檢查之后,面上震驚極了。
溫如海已經(jīng)急壞了,這會兒站都要站不穩(wěn):“尋兒怎么了你快說!不許遮遮掩掩!”
軍醫(yī)看了一眼營帳內(nèi)的眾人:“將軍,可否讓不相干人等回避?”
溫如??聪驗蹉筱笠淮笃?,頓時道:“都出去!”
溫嘉示意溫書帶著人離開,一旁,青染和玄明對視一眼之后,青染留了下來。
溫嘉頓時面露不悅:“你也出去!”
青染直視他的眼睛,毫不退讓:“我是夫人的貼身婢女,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離開她半步!即便是在溫家也不行!”
溫嘉擰了擰眉,正要有所動作,秋月攔在了青染前面:“大公子,青染只是關(guān)心小姐的安危,要不還是讓她留下吧?”
溫嘉盯著秋月:“怎么?去了兩天北寒,現(xiàn)在幫著外人說話了?”
秋月面色白了白:“大公子……”
“算了,讓她留下!”溫如海看向軍醫(yī),“快說,尋兒究竟怎么了?”
軍醫(yī)這才臉色凝重道:“溫姑娘她懷孕了!”
溫如海一怔,一旁,溫嘉更是臉色突變。
秋月目瞪口呆看向床上,青染平靜的面容之上有一絲喜色一閃而過。
懷孕了么?
懷了皇上的孩子,北寒未來的天子?
她眼中迸射出強(qiáng)烈的亮光,緊盯著溫尋兒的肚子。
果然天不亡北寒!
“多久了?”溫嘉突然問。
“才一個多月,胎位不太穩(wěn),再加上溫姑娘疲勞過度,近段時間得好好休養(yǎng)才行!”軍醫(yī)道。
溫如海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叮囑軍醫(yī):“茲事體大,還望林大夫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