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皇帝清醒
蕭霽危笑了笑:“你把張遠給了我,我自當(dāng)好好利用?!?p> 溫尋兒明白了過來。
張遠作為匪寇的代表,在匪寇中頗具有威懾力,他若起兵謀反,自會有匪寇跟著附庸,畢竟這些匪寇常年做著打家劫舍的事,都有自立為王的心,若是能趁此討一點好處,他們自然不會錯失良機!
再說,槍打出頭鳥,他們只是小勢力,隨時隨地都能見風(fēng)使舵,只要能從謀逆中獲得點好處,就不算虧!
只是這樣一來,也勢必有傷亡!
“比之大皇子登基后魚肉百姓,現(xiàn)在的一切只是短暫的,再說,現(xiàn)在的局勢,不可能沒有犧牲!”看出了溫尋兒心底的想法,蕭霽危提醒。
溫尋兒嘆了口氣。
有戰(zhàn)爭自然就會有犧牲,如今這是絆住顧羌腳步最好的法子,只有趁了這個機會,他們才能有所作為!
“月華宮的守衛(wèi),這幾日,我會調(diào)換一波,至于皇后那邊,你也不必擔(dān)心,她現(xiàn)在被頭痛困擾,也顧不上這頭,你要做的是照顧好皇上這里,讓他早些醒來!”
“皇后頭痛困擾?”溫尋兒眉心一跳,抬起頭來。
她總覺得一切事情發(fā)展得太過順利,憑蕭霽?,F(xiàn)在的能力,他能做到這些嗎?
“嗯,她素來有頭疾,每年都會發(fā)作幾次,這次不巧,正好發(fā)作在這個時候,所以現(xiàn)下宮中空虛,若是能讓皇上醒來,拿到玉璽,那么一切都好辦了!”
溫尋兒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送走了蕭霽危,溫尋兒回到宮里,顯得心事重重。
玥妃不解:“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溫尋兒攤開雙手。
手上的傷勢已經(jīng)全好了,只是落了兩道疤,每日得按時上藥。
“沒有,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p> “說來聽聽?”
對上玥妃期待的目光,溫尋兒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她與蕭霽危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總不可能說蕭霽危是書里的大反派,他們這些人全是書中她筆下的角色!
“算了,我回頭再想!”
她去里頭看了皇帝,皇帝的面色好了不少,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了。
就在這時,碧草來通傳,說是皇帝的藥送來了。
送藥的人是殷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皇后頭痛的緣故,這兩日那位慣常送藥的嬤嬤便沒有來,都是殷素端了藥碗。
看見她的那一刻,溫尋兒腦海中飛快地掠過一個主意,只是一時又否決了。
蕭霽危說,會給她將月華宮外的守衛(wèi)換一撥,倘若是蕭霽危安排的人,日后進出月華宮應(yīng)該沒什么難。
不過旁的人都好辦,唯有這位殷素!
她和萬來福是一伙人,萬來福跟著大皇子出宮了,現(xiàn)在皇帝跟前就剩了這個殷素一個眼線了。
所以,若是解決了殷素,那整個月華宮就等于是在她和玥妃的掌控之中了!
這件事不難,單憑她和玥妃的身手,足以將這位殷素控制住了,只不過,得等到晚上。
等到殷素捧著空了的藥碗離開,溫尋兒才將心中的想法與玥妃說了。
“有什么可留的?殺了便是!”
“姑姑!”溫尋兒有些犯怵,“她也只是替人辦事,我們只需要將她捆了,看住即可!”
玥妃搖頭:“那她若是跑了,去通風(fēng)報信,一切不是完了?”
她摸了摸溫尋兒的頭:“尋兒,事情敗露就是我們死,她站隊的那一刻已經(jīng)決定了她的命運了,成王敗寇,自古如此!若是我們失敗了,也一樣逃不過!甚至比她更慘!”
溫尋兒迎上她的視線,沒再說話。
“對了,你的意思是說,現(xiàn)下大皇子出了宮,皇后受頭疾所擾,整個宮中便只剩了大皇子一些舊部是不是?”
溫尋兒點了點頭:“姑姑要做什么?”
玥妃眸底掠過一絲狠色:“看來,我們的機會終于來了!”
溫尋兒眸底有些茫然,卻見玥妃忽然抓住她的手:“尋兒,你去找九皇子,讓他來接我們!”
“接我們?”溫尋兒更加摸不清情況,“姑姑要離開宮中嗎?若是要離開,我可以想辦法!”
“不!”玥妃搖頭,“我們離開能有什么作用,我們得把皇上一起帶走!”
溫尋兒一驚:“你的意思是……”
玥妃朝溫尋兒招了招手,領(lǐng)了她到皇帝的龍榻前。
在溫尋兒疑惑的目光之下,她輕輕將皇帝的腦袋扶了起來,拉開被褥,露出床板上雕刻的花紋。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像是鎖扣解開了一般,然后溫尋兒便聽到有木頭推動的聲音,只不過,并不在近前。
那聲音來得突然去的也快,根本就沒捕捉到是從哪個地方傳來的。
就在溫尋兒四下尋找之際,玥妃拉了她到一處壁畫旁邊,那里的墻面有一個壁龕,里頭擺著一尊佛像。
玥妃將佛像拿開,伸手往墻壁一推,溫尋兒這才發(fā)現(xiàn)壁龕的內(nèi)壁里居然是空的。
然后,玥妃便將什么東西拿了出來。
那東西用一個碧色的玉石盒子裝著,打開,正是眾人擠破頭都想得到的玉璽!
“這……”
玥妃將東西歸到原位。
“自古玉璽關(guān)涉?zhèn)鲊笪唬匀皇且鼐o一些,旁人就算是找到這里,找不到龍床底下的機關(guān),那這個地方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壁龕,但因為壁龕里的機關(guān)是藏到里面的,所以就算有人找到了龍床底下的機關(guān),也未必會找到這里!”
玥妃說到這里,頗為動容:“皇后娘娘機關(guān)算盡這么多年,必然不知曉,皇上已將這危及身家性命的事情告知于我,像她那樣的人,是永遠不可能相信,帝王會把心交到一個女人手里!”
皇帝與玥妃之間的感情,溫尋兒自然不會懷疑,因為她才是那個設(shè)定人!
只是原書中也沒有提到過這一茬,沒想到,書中的人物之間發(fā)展感情的方式比她想象的還要來得情比金堅!
“皇上把這么重要的東西告訴姑姑,可姑姑不也不顧自己的安慰來陪伴他左右嗎?不過是互相扶持,夫妻同心罷了!”
溫玥猛然看向溫尋兒:“現(xiàn)在你知道,姑姑當(dāng)初為何要執(zhí)意把你指給九皇子了吧?”
溫玥愛憐的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因為姑姑希望,尋兒也能得到這樣一份真情!”
溫尋兒怔了怔。
“咱們溫家的女兒,生來就與尋常女子不同,對于她們而言,可能畢生找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便是這一生的任務(wù),可我卻不這樣覺得!”溫玥緩步往前走,“若是想著榮華富貴一世,咱們溫家家大業(yè)大,留在家里豈不是更好,何必要嫁出去給自己找氣受?”
“且不說做別人家的兒媳有多受制于人,一旦成了婦道人家,連出門都會被拘束,這樣的日子一輩子又有什么意思?”她接過碧草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口,言語間似是極為滿意自己的決定,“咱們要嫁,就嫁一個自己愛的,就算是對方的心捂不熱,大不了和離了便是,溫家又不是沒這個資本,但至少,咱們擁有過,此生再不會有遺憾不是嗎?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就這么錯過!”
她看向溫尋兒目光灼灼:“既然喜歡,就要得到!與其哀怨一生,不如握在手心由自己決定!男人可以為了自己的事業(yè)女人去爭取去不擇手段,女人為何不行?你說呢?”
溫尋兒沒想到玥妃竟有這樣的思想覺悟,一時之間,不由得心生震撼。
“姑姑果然不愧是將門虎女!”
“什么將門虎女?我頂多就算個土匪的女兒,你要真論將門,你才是!”
溫玥入宮前,確實是頂著土匪女兒的名聲,但溫尋兒就不一樣了,她生長在溫家,那時,溫家早已歸順朝廷,是鼎鼎大名的將門!
“娘娘,姑娘,出事了!”
恰在這時,門外有人匆匆進來。
玥妃和溫尋兒一道來到外間:“什么事?”
“殷姑姑死了!”
兩人同時一驚。
殷素房間里,她嘴角流血倒在桌子上,地上有一個藥瓶,看上去像是服毒自盡。
此刻,已經(jīng)有宮人把藥瓶撿起來,聞了聞之后,面色大變:“這是……砒霜!”
碧草連忙將藥瓶接過去,查驗之后,確定了這一說詞。
“下午可有人入殷姑姑房間?”她詢問宮人,得來的都是否認(rèn)的回答。
碧草面露疑惑:“難不成,殷姑姑是自殺,可她為何要自殺?”
“姑姑定是被逼的!”有宮女忽然恐慌地哭出聲來,“昨日萬公公離宮前便同殷姑姑吵了起來,奴婢也不知道是因為何事,只看見萬公公當(dāng)時十分生氣的離開了月華宮,還讓殷姑姑好自為之,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姑姑才自盡的?”
她這么一說,其他宮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然的神情來。
萬公公投靠大皇子這件事,殷素原本是不贊成的,可她受萬公公提拔,不得已才站在了他這邊,想來這一次必然又是萬公公要殷素辦什么事情,殷素不同意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就在所有人都傷心不已的時候,有人站出來:“要不要去通知皇后娘娘?”
“死了個婢女罷了,也用得著去打擾皇后娘娘?再說了,她這會兒受頭疾之痛,你們?nèi)羰亲约河|了眉頭,可別怪本宮沒提醒你們!”玥妃一出言,宮人立刻噤聲。
之前有大皇子坐鎮(zhèn),這些人尚能反駁一二,可如今宮中無主事,她們自然不敢反駁玥妃。
“碧草,你去處理了!”
吩咐完碧草,玥妃便拉著溫尋兒回了屋。
可溫尋兒卻對殷素的死心存疑慮:“姑姑,按照婢女的說法,萬公公是昨天同殷姑娘爭吵,可早上她送藥的時候神情并無異樣,這殷姑姑怕并非自殺!”
玥妃看向她:“就算不是自殺,她也活不了,又何必去追究她的死因?”
她滿目的不在意,溫尋兒一時便沒有再說。
這個時代的人對人命的看法自然和現(xiàn)代人不一樣,再加上玥妃位高權(quán)重,這么多年手上沾過的血只怕也不在少數(shù),又怎可能為一個丫鬟的事情上心。
可溫尋兒總覺得心里不太舒坦。
她從殿中出來,正好看見宮人將殷素的尸體抬走。
有什么人行至她跟前,溫尋兒一轉(zhuǎn)頭才看見是那個遞手帕的侍衛(wèi)。
“夫人可是為殷姑姑的死擔(dān)心?”那人竟這般稱呼她。
溫尋兒轉(zhuǎn)眸:“只是覺得她死得蹊蹺,心頭不太安生罷了?!?p> 那侍衛(wèi)聞言立刻笑了:“夫人不必憂心,公子說了,現(xiàn)下的月華宮已經(jīng)太平,夫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溫尋兒猛然轉(zhuǎn)頭盯著那侍衛(wèi)。
侍衛(wèi)卻只是躬身,告辭離去。
蕭霽危!
居然是他!
“姑娘!姑娘?”
碧草連喚了兩聲,才喚醒溫尋兒。
“什么事?”
“娘娘讓姑娘收拾一下。”
溫尋兒心神一凝,這才想起什么來,連忙進殿。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殘陽照得殿內(nèi)一片火紅,迎著霞光,她看見了內(nèi)殿門口的溫玥。
她換了身衣服,一襲捐紅色長裙將她的面容襯得格外靚麗,其實仔細算起來,她不過三十多,再加上保養(yǎng)得好,仍是滿臉青春的模樣。
溫尋兒迎上去:“姑姑?!?p> “去換身衣服,然后瞇一會兒,今晚有行動!”
玥妃有自己人這件事,溫尋兒自然知道。
只是被困在月華宮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讓自己人行動,如今得了大殿下離宮,皇后有疾的好機會,自然是要有所行動。
“今晚嗎?”
“嗯,九皇子那邊,我已經(jīng)通知過了,屆時他會來接人!”
溫尋兒點了點頭,拿衣服出去了。
這一覺睡得不踏實,夢中居然夢到了溫嘉身死時的情節(jié),兩軍交戰(zhàn),戰(zhàn)場之上全是廝殺聲和尸體,觸目驚心。
等她被碧草喚醒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一片漆黑,已經(jīng)入夜多時了。
“什么時辰了?”
“子時剛過!”
溫尋兒披上衣服起身,只見得院子外面燈火通明,正有人抬著沉睡的皇帝進了馬車,玥妃朝她招手:“尋兒,快!”
溫尋兒走到跟前,才發(fā)現(xiàn)站在院中的領(lǐng)頭人正是顧允之。
他穿著一身鎧甲,看上去相當(dāng)英俊帥氣,鎧甲森寒的鐵氣撲面而來,莫名多了絲肅殺之氣。
看見溫尋兒,他迎了過來:“溫姑娘,我來接你們,上馬車吧!”
溫尋兒看向眾人:“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帶人殺來,大皇子的人不會阻攔嗎?”
顧允之微微一笑:“若有阻攔,殺出去便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沒有什么比護著父皇更安全了!”
溫尋兒聞言,這才上了馬車。
雖說今日的行動看上去一切都像順理成章,可她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太對。
起先是蕭霽危引開大皇子和恰巧生病的皇后,接著是這么容易被掌控的月華宮,再然后就是現(xiàn)在如此順利就能帶著這么多人進宮的九皇子!
書中的大皇子和皇后絕對是兩個老奸巨猾的狐貍,他們的心機并不比別人差,尤其是皇后,久居深宮那么多年,早已練成了一身老謀深算的本領(lǐng),就算是頭疾,也不至于讓一切如此脫離自己的掌控。
眼瞧著車輪子碌碌碾壓過青石板路,她心頭的不安越發(fā)擴大。
玥妃將一個包裹遞給她:“這個,你拿著!”
溫尋兒托了一下,便知曉是什么東西,頓時一驚:“姑姑?這么重要的東西,你怎么給我了?”
玥妃看向溫尋兒:“你做得一切,姑姑都知道,謝謝你把小昀救出來,讓他免受牢獄之苦!”
溫尋兒一怔:“你都知道了?”
玥妃笑了笑,卻眼眶發(fā)紅:“傻丫頭,我自己的兒子,我怎么可能不去打探他的消息?其實我入宮,一方面是因為皇上,另一方面也有他的原因。我與小昀,只要有一個在他們的手里,另一個便能安全一些,他們要的無非就是牽制!”
“而在找玉璽這件事上,留著我比小昀的用處強,所以,入宮前,我便求過九皇子,請求他務(wù)必保全小昀!”
溫尋兒沒想到她私下還做了這一步,難怪入宮之后,她只字不提小昀的事情,她那時還以為,她是單純的以為小昀安全,沒想到,她一切都知道。
“姑姑,對不起?。 ?p> 當(dāng)時小昀被關(guān)進牢中,受了那么大的苦楚,可她卻不敢告知玥妃,就怕她擔(dān)心!
玥妃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姑姑也絕對的相信你!”
她把玉璽朝溫尋兒面前一推:“其實,說對不起的,應(yīng)該是姑姑!”
溫尋兒一怔:“姑姑何意?”
玥妃看向身側(cè)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眼中再一次紅了起來。
“其實皇上,醒來過!只是,我沒有告訴你!”
這一次,是真的把溫尋兒給驚到了:“怎么會?”
玥妃看向她:“他的一雙腿沒有知覺了,我問過御醫(yī),他們說,就算皇上醒過來,余生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所以,皇上也知曉這件事?”
玥妃點頭:“我將近來宮中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他得知之后,一句話也沒說,可我看得出來,他很傷心!”
“大皇子一直以來都被他委以重任,甚至因為大皇子,一直以來,他都未曾立儲,卻沒想到,他等待精心培養(yǎng)了那么久的人,會在他昏迷之際,領(lǐng)兵逼宮,謀害他!”
說到這里,玥妃忍不住握緊了皇帝的手,恰在這時,昏迷之中的皇帝居然睜開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