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應(yīng)酬，能屈能伸的曖昧

　　冬季的和頤市黑的早。兩人從工作室出來不過六點不到，天色卻如同被一床黑色的被子罩住。只是街道上的燈光把它點亮了一層濃郁的灰色。

　　她在工作室待了四五個小時，此時還覺得身上還有一股木質(zhì)的香味。她打開車窗，想讓身上的味道散去一些。

　　齊焰卻從扶手箱里面摸出一瓶香水丟給她。她拿起來，看了又看：“這是男士香水?！?p>　　“很淡?！?p>　　云輕試著輕輕對著空氣噴了兩下，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開來，猶如風(fēng)雪裹住香衫樹的幽冷感。

　　她轉(zhuǎn)頭看著齊焰，莫名覺得這香味跟他很搭，在這糜爛的紅塵中凸顯出煢煢孑立的清傲，可他又是墮落于紙醉金迷的風(fēng)流公子。

　　云輕又對著空氣噴了幾下，香水味漸漸沉淀下來覆在兩人身上消散原本濃郁的木材味。

　　齊焰開著車，扭頭看著她把香水放回扶手箱內(nèi)，特意說明：“晚上你不用喝酒?！?p>　　云輕打量著他：“你要幫我擋酒？”

　　“反正你今晚上不用喝酒。當(dāng)然你自己想喝除外?！?p>　　“那就先謝謝了，”云輕抬手嗅了嗅上面的香味：“不過，你要是喝多了我可不會管你?！?p>　　齊焰感嘆：“還真是無情無義?！?p>　　“你那么博愛想照顧你的女人應(yīng)該很多，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p>　　“可今晚是你跟我在一起。”

　　“我可以幫你給她們打電話?！?p>　　齊焰嘆笑說：“姑娘，對金主偶爾還是應(yīng)該討好下。”

　　她懶懶地躺在椅子上，望著前方：“我的金主不是你。而你也不過是我金主養(yǎng)得一只寄生蟲?！?p>　　他強調(diào)：“但你的金主有一天或許會變成我?！?p>　　她糾正：“等到了那一天，我想我早就把你一腳踹了?！?p>　　齊焰大笑著，笑聲爽朗暢快。

　　云輕從未聽過他這般干凈的笑聲，好似劃破重重烏云的那道艷陽，順帶誘發(fā)出了他骨子里早已褪去的少年意氣。

　　一時間，云輕有點無法消化他給自己造成的詫異。她轉(zhuǎn)頭看著車外，人來人往的縫隙間是如潮的寒風(fēng)，凍得人蜷縮成一團。

　　她想自己有這些錯覺定然是因為以前跟他相處少了，了解不多。又或者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用來迷惑玩弄感情的煙霧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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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到了餐廳地庫，齊焰并不著急上去。而是擰開一瓶水先吃了一顆解酒藥，然后又從后備箱拿出一盒酸奶喝完才叫上云輕慢悠悠地往包房去。

　　電梯里，他低頭回復(fù)著信息。當(dāng)電梯門開時，他摁滅手機揣進兜里，率先抬腳出去。云輕不緊不慢跟在他身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到了門口時，齊焰推門的手忽然停下，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下秒，自然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彎處。云輕想要抽回來，他說：“云小姐，你要能屈能伸?！?p>　　云輕用力擰了他一下，試著在臉上擠出合乎時宜的微笑。

　　齊焰看著，推門進去的同時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眼中彌漫著溫情的笑意，營造出他對她浪漫細膩的偏寵。

　　有人看見立馬從桌邊起來：“看來齊少這是打算浪子回頭，遵從母命了。”

　　齊穗禾喜歡云輕，在這個圈子不算什么秘密。

　　齊焰帶著云輕過去，親自給她拉開椅子等著她坐下自己才在旁邊坐下：“以前是我不夠成熟?！?p>　　這人笑著看向云輕，指著齊焰時：“云小姐，往后你可得把這小子看緊一點。他成天玩得花樣可多了。”

　　云輕客氣地笑笑，抿嘴不語。

　　齊焰隨性地坐著，單手從桌子上面的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你要是少說點話，我應(yīng)該會更感激你?！?p>　　因為這句話滿桌的人都笑了。

　　S’tl的羅恒指尖夾著燃燒過半的香煙，平和的目光端詳著兩人，戲謔一言：“阿焰，你這主角換了。承諾給我們這些配角的戲份應(yīng)該不會變吧？”

　　齊焰拿起分酒器往面前的白色小酒杯里斟滿，端起來輕磕在大理石桌面上的玻璃轉(zhuǎn)盤的邊沿，以敬羅恒。

　　兩人分別喝過，齊焰吸了一口煙，不疾不徐地說：“羅總，既然我對你說了免費讓齊氏為你們的新品宣傳推廣，就肯定會信守承諾?！?p>　　“只要你這么說，我們一定會讓云小姐的國際首秀大放異彩。”

　　“不過，羅總這齊氏一向是我母親做主。在座的各位也知道我就懂個吃喝玩樂。之前我就回去把這件事給我媽說了，她也不是不同意，但是有兩個條件?！?p>　　羅恒對著煙灰缸點煙灰，聲音中壓抑著少許的不悅：“齊董有什么條件？”

　　他伸長手臂搭在云輕椅子靠背上，轉(zhuǎn)頭看她：“第一自然是按照原來所說的讓輕輕壓軸，第二齊氏入股s’tl。而這次免費宣傳s’tl的產(chǎn)品就算是我們齊氏的誠意?！?p>　　羅恒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兩人，扯動皮肉笑得僵硬：“阿焰，你們這可不是想要合作?！?p>　　齊焰笑得愉悅：“羅總，這s’tl想要發(fā)展壯大，第一步就是需要資金。這幾年雖然國內(nèi)的服裝品牌在日漸崛起，但s’tl要想在國際舞臺上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還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在這個時間點，齊氏入股s’tl是在給你們送錢。這是你們需要的?！?p>　　羅恒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阿焰，這想法是你的還是齊董的？”

　　他打著啞謎：“羅總，你這是高看我了。你們是不知道，現(xiàn)在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根本比不了輕輕?！?p>　　他偏頭看著云輕，眉眼含笑：“是不是，輕輕？”

　　云輕莞爾一笑，給他菜碟中夾了一只鮑魚。

　　齊焰收回手臂，夾起鮑魚送入口中，咀嚼吞咽，又吸了一口煙，側(cè)身對著后面緩緩?fù)碌魺熿F。

　　她配合著倒了一杯果汁往他面前一推。旁人看著云輕溫婉不多言的樣子，不同于以往跟在齊焰身邊那些女子的嬌媚。兩人看上去儼然就是世家少爺與書香門第的小姐，給人如沐春風(fēng)的舒心感。

　　齊焰短起果汁喝了一小口：“羅總，近些年一些國外大牌產(chǎn)品的設(shè)計都或多或少地摻雜了中國元素。但身為華夏子孫需要有人站出來讓全世界看看我們對于屬于我們文化的尊重與傳承，而不是讓它們被他人拿了去用。”

　　“你們s’tl這幾年發(fā)展是不錯。但是要把中國文化帶上國際大舞臺，你不得不承認，依照你們目前的能力還不夠。它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撐與一個強大的后盾。”

　　羅恒看著他的目光中，由以往的不屑轉(zhuǎn)變?yōu)榱梭@喜，還有那么一點欣賞。

　　羅恒是學(xué)服裝設(shè)計出身，曾在國外留學(xué)兩年?；貋砗?，安安穩(wěn)穩(wěn)地上了幾年班，最后義無反顧地辭職出來成立了s’tl，且一開始的設(shè)計理念就定義為了返璞歸真，杜絕嘩眾取寵，立意傳承中國文化。

　　齊焰這點無疑說中了羅恒成立s’tl的初衷，以及他的最終目的。云輕看得出來，在吃這頓飯之前，齊焰便對羅恒有了調(diào)查。

　　當(dāng)初齊穗禾與他說讓云輕壓軸，并不是獨獨礙于齊氏。他與齊穗禾這類純粹的商人終歸不一樣。他對自己的事業(yè)，是充滿赤忱的熱愛還有一份情懷。

　　同意讓云輕穿著他耗時幾年設(shè)計裁剪，又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華服更多是源于她自身所蘊含的那份氣質(zhì)。

　　淡雅恬靜，恰似一株鈴蘭亭亭玉立于燈紅酒綠中，不自知的驚艷他人。

　　云輕察覺到羅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眸一眼，棕色的眸子流瀉出琉璃晶萃的光亮。僅這一眼，他再一次確定云輕就是他所要找的模特。

　　起初，云輕主動找上她的時候，他礙于她名氣不夠便幾次拒絕。后來這小姑娘叫來了齊穗禾，不禁讓他有點刮目相看。只是后來，齊焰這混小子。就如齊焰所言，s’tl想要發(fā)展壯大，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持。但與齊氏這樣的集團合作，他也確實需要好好考慮。

　　他舉起酒杯隔空對話：“云小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p>　　她舉杯回敬：“感謝羅總！”

　　兩人頷首點頭，羅恒昂首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他對齊焰說：“阿焰，云小姐壓軸這事我沒意見，齊氏也不用幫著我們免費宣傳。對于我們兩家的合作我應(yīng)該還需要認真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