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能這么說,你看看隔壁王叔家閨女,主動出的國,人家現(xiàn)在回來了,直接去外企做高管了?!?p> “那也就是鍍層金,我可不認(rèn)這個!你就等咱兒子回來吧,有你煩的時候?!?p> “現(xiàn)在打電話都跟我打馬虎眼,這叛逆勁兒回來可怎么管?”
家教這塊兒,雨燕是很嚴(yán)格的,不過這點老杜一直都不贊同,“兒女都大了,還是少管吧,都有自己的想法。”
“爸媽,就先別想這些了,今兒爸剛退休,要不咱一起舉杯以茶代酒慶祝一下?”
“對對!這是大事!”老杜看看閨女,還是閨女懂事,父女倆眼神交集,雨燕明白了,“你倆就欺負(fù)我吧?!?p> “來,媽,今兒您辛苦了?!倍啪隃惿先ヅ霰?,雨燕還能說什么呢,就此打住吧。
“辛苦了!”老杜也端過杯,夸贊道,“為這頓飯,你媽回來后可沒少忙活,今兒咱們家的大功臣,當(dāng)屬你媽!”
一家人喜樂,茶余飯后。杜娟起身要收拾碗筷,被父親攔下了,“等會,娟?!?p> 老杜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推給杜娟,后看看雨燕,“這卡你們就收著吧?!?p> “爸,你這是?”
“京華坊是不是又欠房租了,這錢就拿著交房租吧?!?p> “爸,這不行,房租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雨燕拿起卡塞給老杜,“你這老頭子這是做什么,這是你退休卡,還得補貼家用呢。京華坊有我和閨女,你放心就行,前些日子給他們訂出去的一批絹人,我再催催尾款就是了?!?p> “可這也不是頭啊,要不咱這院里騰出一間方,京華坊就直接搬院里得了,反正也沒啥人?!?p> “那不行。”雨燕忙擺手,“這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有啥。工作室現(xiàn)在是瓶頸期,就算搬到四合院了,到時候也是麻煩事兒,那些合作的匠人還得上咱院里做活,那像什么樣子,工作還是得跟生活分開,這事兒啊,您就別操心了?!?p> 知道拗不過母女倆,老杜無奈只能將卡收起來,“唉!一個個的都這么犟,到時候要真急用錢了,隨時說!”
“真到那時候,我估計就直接拿來用了,還跟你打什么招呼??!”
杜娟樂呵一笑,老杜徹底emo中。短暫的笑后,母女倆這情緒也是陷入了死循環(huán),京華坊雖沒到停業(yè)的地步,但如今也不遠(yuǎn)了,雨燕看的透徹,“現(xiàn)在跟咱們合作的匠人也越來越少了,很多都轉(zhuǎn)做全職了,咱這京華坊要想正規(guī)化運營,目前就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組建團(tuán)隊,擴大規(guī)模;另一條就是再找找老關(guān)系,找找人脈,咱們直接做一手的活,現(xiàn)在總跟別人做嫁衣,對咱們京華坊是一點幫助都沒有。不過目前看來,組建團(tuán)隊這條應(yīng)該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還是重新梳理梳理以前的關(guān)系打問打問?!?p> “你師傅就行啊?!崩隙藕攘丝诓瑁鲁鲆豢诓柙?,“趙師傅不就可以,他他一定有辦法?!?p> 雨燕不想欠師傅人情,“不行,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二十年前,師傅是給我們領(lǐng)進(jìn)門,可這修行的路很長,而且?guī)煾惮F(xiàn)在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不能麻煩他老人家,現(xiàn)在唯一的優(yōu)勢是,咱這門手藝沒忘,這才是最重要的?!?p> “哐當(dāng)”雨燕插了門,這一天又這樣過去了,杜娟的屋門還沒有關(guān),雨燕喊道,“娟,一會睡覺別忘關(guān)門,別給自己著涼了?!?p> “知道了,媽!”
雨燕知道女兒一定也在為京華坊的事兒發(fā)愁,她輕嘆口氣,進(jìn)了屋。這一瞧,老伴兒臉上也是愁容滿面,似有心事。見雨燕一進(jìn)來,老杜就堆著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這都過大半輩子了,還遮遮掩掩的!你這退休了,尋思啥呢?!?p> 老杜道,“還說呢,我這退了休,總不能一天待在家里吧,這突然閑下來了,還有些不適應(yīng)?!?p> “這多簡單,你留在家里幫我做做家務(wù),不就得了?!?p> “那不行,家務(wù)我也不會做啊?!?p> “也倒是,這些年這家都我一人操持來著,你們一個個都忙,得,我也甭指望你了,你想干啥就干啥吧。”雨燕道
老杜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你說,我退休了,跟幾個老伙伴創(chuàng)業(yè)怎么樣?”
雨燕也來了精神,“這行?。 ?p> “?。俊崩隙朋@訝,原以為媳婦不同意呢,不料雨燕這么快就表明了態(tài)度
“你是怕我不答應(yīng)吧。”雨燕坐下來說道,“你在醫(yī)院的時候,就不是那種能坐得住的人,這回退休了,要說你能在家里坐踏實,我還就不信呢,你要創(chuàng)業(yè)也行,但別像之前在醫(yī)院似的。大半夜才著家,你說老伙伴是……這次一塊退休的?”
“是,就是他們?!崩隙诺?,“嗨!這你就放心吧,創(chuàng)業(yè)時間自由,到時候想回家就回了?!?p> 雨燕不怎么相信老杜,“嘴上說的好聽,到時候跟幾個老哥一忙,估計又給忘記了。那你們要創(chuàng)業(yè),做什么啊?!?p> 老杜心里是有些想法,只是目前還未成熟,他也沒法跟家人說,只好隱瞞,“現(xiàn)在正商量呢,方向還沒有定?!?p> “看來是預(yù)謀了好長時間。”
“什么預(yù)謀啊,說的好像我們要干壞事一樣?!边@老兩口就愛逗嘴皮子,逗來逗去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這才是生活的樂趣,老杜擔(dān)心閨女,“咱閨女最近瞅著心情不太好,應(yīng)該是為工作室的事兒愁的,你也多勸勸她?!?p> “行,剛才我路過屋,她還忙呢,我就近也想想轍吧?!庇暄嘁卜赋睿磥砭┤A坊要如何走下去,恐怕今夜更是難以入眠了。
老師傅趙璽看著病房窗外,眼神木訥的發(fā)呆。金秀芬提著一壺水走進(jìn)來,輕輕地放在床頭柜上,“師傅,咱該休息了?!?p> 趙璽回過神,“秀芬,來坐下,師傅有話跟你說?!?p> 秀芬坐下來,趙璽正要起身,秀芬忙幫著他將病床搖起來。趙璽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秀芬啊,都二十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這些恩怨嗎?白天雨燕在的時候,我看她都在讓著你,你時不時就噎著人家沒話說了?!?p> “唉,師傅,您就別操心這些了,您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yǎng)好身體?!苯鹦惴也幌牖卮疬@個問題,原想搪塞過去,可師傅卻不這么認(rèn)為。
“師傅也老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自打絹花廠關(guān)門后,絹人的技藝一直都是很難傳承,依舊是一塊短板。雨燕和杜娟那個京華坊其實并不樂觀,一直都在給別人做嫁衣。要說咱這兒也有一些成型的絹人工坊,但它們的商業(yè)價值太高了,根本無法傳承。你和雨燕都是我的徒弟,我是想你要是加入京華坊,會不會好一些?畢竟雨燕是你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