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花飄落在教室外面的窗戶上，形成了薄薄的一層霜，從里面看去，有些模糊不清。
“嗯，就這個。”程歲然點了點頭，又不安地問道：“鹿鹿，你生氣了嗎？”
“生氣了?！绷致挂槐菊?jīng)道。
“我……”
她一瞬慌亂起來，想要解釋什么，但卻被林鹿一句話打斷：“我很生氣，因為然然說的這件事情耽誤了我?guī)追昼姷臅r間。”
“……”
程歲然一時間沒跟上她的思維，有些發(fā)懵：“耽誤什么時間？”
“然然，我和余隨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你不要多想?！彼f著，頓了頓，又露出幾分笑意道：“還有，他能當(dāng)然然的擋箭牌，也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他要是知道肯定還會沾沾自喜呢?！?p> 她后半句話可沒說錯，畢竟余隨對然然是什么感覺，她是最清楚的一個人。
余隨他是深陷黑暗淤泥的人，但又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被溫柔月光照亮過，一個看見過月光的人，又怎么能不想去追逐月光呢。
所以，她才說他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被心中的月光眷顧到了……
“鹿鹿，你不生氣就好?！背虤q然心底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個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放松一下？而且還是你最喜歡的女明星許煙雨主演的?！?p> 林鹿搖了搖頭，心中微微苦澀了一番：“不了，還要補課。”
提及補課問題，程歲然的興致也淡了下來，輕嘆了口氣：“也是哦，我也還要補課呢，我都差點忘了……”
“然然，你也要去補課班了嗎？你哥哥他不管你嗎？”林鹿轉(zhuǎn)眸看向她，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哥哥最近也很忙，祈知哥哥也忙，我只能去補課班了?！?p> 程歲然垂下眼眸，輕聲道：“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們兩個人因為我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分心，他們工作本身就夠辛苦了?！?p> 林鹿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脫口而出道：“你有什么好憂愁的，你家那么富裕，你就算真的考不好，你哥哥也肯定會幫你安排好一切，更何況你爸爸還因公殉職了，你更是會被特殊關(guān)照……”
“鹿鹿。”程歲然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輕聲打斷她的話語：“我爸爸因公殉職，在我心里并不好受，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那我肯定會選擇讓我爸爸活下來?！?p> “你生氣了？”
林鹿看見她臉色變了，心里也有些慌，連忙道歉：“對不起然然，我剛才沒有想那么多，對不起是我不好……”
“嗯。”她低低應(yīng)了一聲，又說道：“沒關(guān)系，但是你以后都不要再這樣說了。”
“……”
林鹿沉默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點點頭。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直到放學(xué)時，也沒有要打破僵局的意思。
十二月的天黑的早，天空中的云朵像是棉絮一般堆積起來，很快便烏壓壓一片將天空遮蔽住，一陣冷風(fēng)吹過，帶著絲絲刺骨的涼意。
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一腳踩下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然然，你還生氣嗎？”
林鹿伸手挽住她的手臂，試探性地問道。
程歲然聞言抬起頭，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不生氣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p> 林鹿松了口氣，又笑著說道：“你不生氣就好，我還怕你生氣呢?！?p> “不會了，我們走吧?！背虤q然拉著她往前走，林鹿也就乖乖地跟在她身側(cè)。
兩人的背影在昏黃路燈的映襯下又顯得格外要好。
走到校門口時，程歲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開口問道：“對了鹿鹿，我今天都沒有看到你喝牛奶，你嘴角的那抹牛奶印子是怎么弄上去的呀？”
聽到她這么一問，林鹿心里一顫，臉上立馬飛起一抹紅霞，支吾道：“那個……是我和余隨出去的時候，他買給我的?！?p> “看來余同學(xué)和林同學(xué)的感情很好嘛……”程歲然故意拖長了尾音，笑彎了一雙漂亮的杏眸。
林鹿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不禁一怔，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然然，你笑起來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月亮?！?p> “天上的月亮？”
她笑意更深了幾分：“為什么是月亮啊，我還以為你要像我哥哥一樣，說我笑起來像只狡黠的小狐貍呢?！?p> “因為有個人曾經(jīng)和我說過，你在他心里就像是一彎皎潔的月光，讓他想要把你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見?！彼f著，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少年和她說這話時的認真神情。
“……”
沉默了一會兒，程歲然歪了歪腦袋，想了想，玩笑道：“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了，誰還敢玩囚禁那一套呀?！?p> 聽到她的這句話，林鹿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然然，你還真是浪漫終結(jié)者?！?p> 她說著，又問道：“那這句話，要是李祈知和你說的呢，你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李祈知不會說出這種話的?！?p> 程歲然想都沒想，就篤定地回答。
林鹿挑了挑眉，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為什么呢？”
“因為李祈知要是在意一個人，肯定會支持那個人的一切想法，并且他也一定會默默用盡所能，去幫助那個人實現(xiàn)心中所愿，然后事后再裝作一副淡然的模樣?！?p> 她笑吟吟地說完。
林鹿聽完她的話，不禁地問道：“你很了解他嗎？”
程歲然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李祈知他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我想，只要是和他接觸過的人，應(yīng)該都會對他產(chǎn)生好感，我哥哥那么嘴毒的一個人，都挑不出李祈知的任何毛病。”
“你哥哥要是知道你這么說他，肯定又要念叨你?！?p> “所以，鹿鹿你可千萬要幫我保密?！?p>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
走出校園后，林鹿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少年，眸色漸漸黯淡幾分，又問道：“然然，你怎么不問我，是誰和我說的那句話?！?p> “哪一句？像月光的那句嗎？”
程歲然眨了眨眼，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