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復雜的家庭關系
唐頓廣場中央,霍頓先生在安靜地抽煙。
眉頭輕皺,表情凝重,凝望遠方的廢舊倉庫。
他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整整兩天了。
讓他困惑,好奇,甚至有些惶恐。
由他親自編撰的荒謬謠言,怎么就突然變成現(xiàn)實——不對,這比謠言更要荒唐離譜!
阿比翁市的儀式成功率,怎么可能會提高那么多!
甚至儀式失敗后,都沒有出現(xiàn)墮化現(xiàn)象!
這完全不合理!
幾乎就要顛覆他對儀式的所有認知。
即便親自進行幾場神秘儀式,確定消息的真實性后,他依然覺得匪夷所思,甚至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因此,他現(xiàn)在才會在唐頓廣場。
即便明知道何塞的出逃有可能是狩罪廳設的局,他也必須要來。
畢竟整個費比安大陸所有儀式組織,都沒有本事操控儀式成功率,哪怕是諸神教會都不行!
所以一定發(fā)生了些他不清楚的重大事情!
關系到儀式根本源頭的大事。
會是什么呢?
冷風吹過他的發(fā)鬢,火星順著煙屁股亂竄,燒燎在他滿是煙灰的指尖。
此刻是羅安冬月最后一個周末的八點。
針對巴卡爾遺跡和狩罪廳總部的襲擊行動,已經(jīng)開始了。
另外一批人員也從倉庫中撤出,趕往北郊區(qū)。
可惜他不能親自上陣。
如果這次任務失敗,在【鴉歌】組織的晉升怕是沒希望。
但是如果他能弄到儀式成功率提高的秘密——
霍頓深吸一口涼氣,試圖給自己潑點冷水:
雖然阿比翁狩罪廳的高端戰(zhàn)力被牽制,身居第五席審判官的那位寡婦,還在羅安首都德曼開會……他必須要小心!
不過,他也對自己充滿信心:即便狩罪廳在倉庫有埋伏,他也可以應付得過來。
再怎么說,他也是超凡組織【鴉歌】的高級戰(zhàn)斗成員,更在阿比翁市潛伏好些年頭。
沒有審判官的阿比翁狩罪廳,留不住他。
腦海里,何塞的聲音還在回響:“蘇倫?你沒事吧……”
是時候出發(fā)了。
戴上帽子和手套,心念一動,他就現(xiàn)身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粗略地掃視人群,在看到一位黑發(fā)綠眼的賣報童時,他停頓一下。
何塞的后手,還是迷惑他的幌子?
然后就當什么都沒看到,向著廢舊倉庫的方向走去。
“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搞得什么鬼。”
——
倉庫中,一片寂靜。
何塞單膝跪地,油燈被他隨手丟在斑駁的地面上,一臉緊張地看著突然摔倒的弟弟。
“你沒事吧?”
“我很好,何塞,只是沒看到腳下,不小心被絆倒。”
蘇倫借著何塞伸來的手,站起身,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快走吧,他們都等不及了?!?p> 說話時,他還故意回頭看眼身后一群儀式者,面無表情,有些生氣的樣子。
于是何塞只能重新提上油燈,向著扭曲的回廊中前行。
蘇倫就沉默地跟上,強忍著頭疼往嘴里塞進幾粒安眠藥,壓制住胸腔爆棚的空虛感。
頭腦也在飛速轉(zhuǎn)動:
剛剛那個唐頓廣場的儀式者,應該就是散播謠言的始作俑者,泄露巴卡爾遺跡存在的幕后黑手。
何塞故意說出他和狩罪廳不合,就是降低對方戒心,引誘對方來倉庫,最后讓神秘女士親自抓捕。
所以他暫時不用擔心。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早在何塞計劃中。
那么更重要的事情——神秘儀式的成功率,于五天前也就是他穿越后,突然提升,就連失敗墮化的儀式者都不再出現(xiàn)。
是什么原因呢?
他有種詭異的直覺:和他有關!
但是卻完全沒有頭緒。
“到底是什么?”
原身的突然暴斃,他的莫名穿越,還是想要吞食超凡力量的空虛感?
有可能都是。
狩罪廳恐怕也沒弄清楚怎么回事。
還是要靠他自己調(diào)查。
或許,他可以試著,從吃下一位儀式者的超凡力量開始……
一邊思忖,蘇倫也注意到何塞突然停止腳步。
在他們面前的,是雜物間的一個隱蔽暗門,爬滿蛛網(wǎng)和絮狀灰塵。
何塞抬起油燈,燭火蔓延到蛛網(wǎng)。
“昨夜有儀式者對關押我的密室發(fā)動襲擊……我才勉強躲過狩罪廳和黑市逃出來。又不敢回家,怕牽連到你,就偷偷來到唐頓街這間舊倉庫?!?p> “其實那則謠言也不算全錯,蘇倫?!?p> “到了這里,在試圖搜尋蒙和安娜的手札中,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藏有一條通向地下室的地道。”
“雖然我沒有進去,但是我確實有點感覺,結(jié)合記憶中蒙和安娜他們在巴卡爾遺跡探索時的異?!覒岩?,他們確實從遺跡里帶回部分禁忌物品?!?p> 蘇倫點頭應和:“要怎么進去?你就放任那群家伙跟我們一起?”
“你包里的橡木盒,里面有鑰匙。”
“至于他們——我只是個普通人,蘇倫,沒有辦法抵抗強大的超凡者,你也要記住這一點,不要犯傻?!?p> 何塞說最后幾個詞時,眼睛盯著蘇倫的背后。
火槍就在那里別著。
他是在告誡蘇倫不要輕舉妄動。
在他眼中,自己弟弟因為一家被卷入風波中,正在氣頭上,才會對他語氣很沖。
然后何塞又直視著蘇倫的眼睛,和他相同的墨綠:
“如果蒙和安娜真的帶回些不該的東西,那就讓他們?nèi)繋ё?,絕對不能留在這里,不然我們才會死的更慘,這不是我們能夠摻和的事……”
“而且有狩罪廳的人在,他們也可以牽制另外一批人,也許不會出現(xiàn)生命危險。”
蘇倫不滿地接話:“心理慰藉罷了!”
何塞狠狠敲了下蘇倫的頭:“還有努恩修斯教會!”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但是別忘了,我才是法爾圖家的家長,不需要你來教我!”
“我已經(jīng)提前報信,如果我們兩個都死在這里,狩罪廳和黑市也跑不了!”
蘇倫別扭地“嗯”一聲。
然后在手提包里翻找,拿出橡木盒。
霎時,一股冷香襲來。
那位神秘女士就在他們身邊。
唐頓街的黑手抵達倉庫了?
手中一輕,木盒被何塞拿去。
再之后蘇倫就聽到一番話:
“所以你就沒必要再跟上來了,蘇倫。”
“離開這里,去迷尼姆修道院,伊莉絲也在那里?!?p> “如果我沒回去,你們兩個可以離開阿比翁?!?p> “蘇黎世大街,財富女神教會開設的銀行里的私人儲物柜,有錢和地契,夠你們平穩(wěn)生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