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銳影片
看著自己的電影最新出爐的影評，伯特萊姆眼神低沉，眉心的川字紋越發(fā)明顯。
那些所謂的“職業(yè)影評人”從未對他的作品作出如此低劣的評價，簡直能說是愚蠢，難道他們看不出自己新電影的偉大與開創(chuàng)之處？
這時經(jīng)紀人給他打來電話，明里暗里勸說他或許應該改換一下不同的題材。
“什么不同的題材？”新銳導演大發(fā)雷霆，“我的電影就得有我的風格，并且，是我想要看到的題材?！?p> “是，是，您說的是?！苯?jīng)紀人回應道：“但是您恐怕需要多考慮一下市場需要，您手上還有其他很好的題材，我以我的職業(yè)擔保它們能大賣，想來您也不必要把所有資源投入到這種類紀錄片的拍攝和推廣?！?p> 屏幕上經(jīng)紀人油滑的嘴臉說的話讓伯特萊姆難堪，這幾乎與影院方的意見如初一轍：
他們都一致認為一個以揭露社會發(fā)展不平衡與傳統(tǒng)造成的陋習的紀錄片式電影沒有任何市場可言。
“事實上，您還面臨一個迫切的問題，”經(jīng)紀人繼續(xù)打擊著伯特萊姆。
“《部落邊疆》的拍攝過程中由于您的堅持，我們選擇實地取景取事，為此跑遍了格吉爾林區(qū)深處，現(xiàn)在影院方的反饋您也看見了，我們回攏不了足夠的資金，恐怕資金方會向您問責?！?p> 伯特萊姆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每個電影導演都無法擺脫的問題?！拔視ズ涂栁恼勝Y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他已經(jīng)沒法掩飾對經(jīng)紀人的鄙夷。
那位經(jīng)紀人倒是不在乎伯特萊姆的語氣如何，繼續(xù)念叨起來：“正好，您原先籌備的下一部電影《野獸世紀》的資金意向方依然是塞西爾公司，按照行程安排，需要您明天一早就飛往安斯艾爾，卡爾文先生想要在明天中午約您共進午餐，討論怎么用新電影挽回《部落邊疆》給您的口碑帶來的負面影響?！?p> ……
飛機已經(jīng)從克拉倫斯起飛過了兩個小時，伯特萊姆坐在機載酒吧里細細品味著手中那杯三年年份的康拉德冰酒，一個陌生人挨著他坐了下來。
“伯特萊姆·阿爾伯特，”陌生人開口說道，“能在開往安斯艾爾的航班上遇見您這位極具激情的藝術(shù)家真是榮幸，現(xiàn)在的世界在不幸之后已經(jīng)彷徨了太久?！?p> “伯特認為現(xiàn)在這種趨勢已經(jīng)沒法挽回了，”伯特萊姆頹廢地說道：“空虛、絕望，這個世界還剩下什么，只有荒誕……破碎戰(zhàn)爭打碎了曾經(jīng)的聯(lián)邦，也打碎了我們的人格?！?p> 他現(xiàn)在一肚子苦水，人也有些微醺，而這時陌生人伸出手來，伯特萊姆和他握了握手。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您可以稱呼我為考爾比，”陌生人掛著微笑說道：“我這里有一個提案，想讓您聽聽看?！?p> 伯特萊姆向來對這種不請自來的所謂提案極度反感，不是廣告片就是劇本破爛到他沒法看下去的資方片，但他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什么提案？“
“您這趟前往安斯艾爾是為了與塞西爾公司大股東卡爾文先生面談，”考爾比這句話說的好像是背書一樣，仿佛胸有成竹。
“你是怎么知道的，”伯特萊姆放下酒杯，手肘撐在桌面上，側(cè)身看向他。
“事情是這樣的，有人不喜歡您，所以關(guān)于排片等事宜都參有水分，而您的下一部作品想必也會被受到排擠，我這邊有一部更有意思的片子，我可以保證它能夠得到充分的宣傳，您意下如何？”
伯特萊姆瞇起眼來，抿了口冰酒，“你說的‘有人’是指？”
考爾比道：“這個恕我無法提供，但是您也可以通過影評和院方的一致反對看出來《部落邊疆》并不受到歡迎，可塞西爾公司在籌拍之前做的市場調(diào)研結(jié)果可并不如此?！?p> “你說話可真是無遮無攔?！辈厝R姆說道。
“實話實說罷了，還有件事，”考爾比說道：“我的背后有人希望看到您親手操刀拍攝一部與《部落邊疆》形似的紀錄片式短片，為此我們可以開出您滿意的片酬，但是，必須由您親自指導才行?！?p> “短片？”伯特萊姆疑惑地問道。
“是的，您沒有聽錯，我們只需要一段短片，而您所需要做的，就是以您的名義拍攝、發(fā)布這段短片，如此一來，您就可以得到充裕的資金用以挽回上一部電影帶來的虧空?！?p> 伯特萊姆陷入了思索，對方開出的條件聽起來非常誘人，但是其中透露著些許詭異，如果只是掛名，為何付出這么大價錢只為了他親自拍攝？他還不是多大牌的導演。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這段短片能為他解決錢的問題，他也沒必要拒絕這筆送上門來的資金，伯特萊姆不是什么道德楷模，只要短片的內(nèi)容不與他的原則相悖，他愿意接下這個輕松來錢的活兒。
伯特萊姆此刻忽然意識到，自己正被要求拍攝計劃以外的作品，塞西爾公司這個把他扶持起來的金主會怎么想？
當然，錢的問題一定要考慮到，這次還不用付給經(jīng)紀人傭金，只要可能的自降身價，他不會和塞西爾公司鬧翻的。
“這么說吧，”伯特萊姆模仿著考爾比的語氣說道：“伯特答應了。”
“很高興您可以答應下來，”考爾比說道，他掏出一個電子設(shè)備，展示給伯特萊姆看，上面的數(shù)字正是伯特萊姆想要看到的水平，“預付五成，剩下五成會在事成后匯款給您?！?p> 伯特萊姆舉起手中的酒杯，“讓伯特敬你一杯，考爾比先生。”他說道。
……
蟲母-艾歐娜向主宰尼奧洛斯匯報坑道蟲們的成果：
安斯艾爾的地層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被重塑，現(xiàn)在只等待拍攝鏡頭的就位。
尼奧洛斯看著伯特萊姆在酒精的作用后下榻在飛機頭等艙的床上，移開了視野。
太空軌道中，利維坦積蓄著生物能，天梯般的腔體伸出，直線延伸下去的方向正是地面上的閃耀都市-安斯艾爾。
如同左輪中的彈倉，質(zhì)粒噴射口內(nèi)靜靜流淌著等離子液，沉默的龐大力量象征著冷核聚變的威能，那是屬于恒星的權(quán)柄。
蟲群已經(jīng)掠過安斯艾爾的邊界線，巴洛姆就在眼前，而主宰卻落在后面，與克利修斯一起，找了個高點的山頭，等待著劇目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