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
司寧一行就已經(jīng)出了城門。
司寧掀開簾子看了眼外邊冷清的官道,向在馬車旁騎馬的東青問道,“東青,還有多久才能到銀川?”
銀川距離京城可不算近。
“回郡主,快馬也得四日,按照我們?nèi)缃竦乃俣?,估計七天能到就不錯?!?p> “七日?”司寧聞言眉頭一皺,這時間顯然超出了她的預計,她還以為頂多三日就差不多了。
不過她也理解,他們這一行人又有馬車,又有行李的,走不快也正常。
“嗯,通知下去,小心趕路?!?p> “是。”
司寧說完就放下簾子,剛一轉(zhuǎn)頭就見露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露珠,你這是做什么?”
露珠見自己嚇到了郡主,忙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郡主責罰?!?p> “算了?!彼緦帞[了擺手,露珠是從小就服侍她的人,對她忠心耿耿,她自然不會為了一點而小事就責罰。
“我先休息一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吧?!?p> 今日起得太早了,再加上馬車這么一晃,就更覺得困倦了。
“是?!?p> 見郡主閉目靠在軟枕上休息,露珠無聲地松了一口氣,都怪她剛才走神了。
露珠看著郡主舒展的眉心,第一次出門的緊張和慌亂漸漸平復下來。
……
在后邊的路程中,司寧并沒有因為趕時間就讓他們加快速度,安全第一,馬車由在官道上行了六天才終于到了銀川地界,
司寧在露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伸手遮住酷熱的太陽,抬頭看向城門上的字——銀川。
……
與此同時,比司寧先行一步且快馬加鞭趕往銀川的李肅已經(jīng)到了四天了。
李肅到了銀川之后,為了不打草驚蛇,特地喬裝進了銀川城,進城之后,隨意找了個客棧落腳。
然后安排景云去銀川城中暗自查訪一番,他則是帶著松柏裝作商人去市集上查探了一番。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銀川產(chǎn)鹽,可銀川城中的鹽價卻比別的地方還要高上兩成,即使是這樣,鹽量也不多。
就連他們所住的客棧,炒菜做飯時用的也不是鹽,而是醋布,如果想吃鹽的話,那就得另加錢。
要知道大徵的產(chǎn)鹽量并不低,大徵的鹽主要分兩種一種是海鹽,一種是井鹽。
第一種主要是在沿海地區(qū),那邊有鹽田,將海水放入后圍起來,利用日曬蒸發(fā)水分,待鹽自然析出后取鹽。
第二種就是從井中取出鹽分高的鹵水,通過蒸煮的方式將水蒸發(fā)掉,取鹽。
當然還有礦鹽,不過礦鹽有毒,再加上大徵產(chǎn)鹽量并不低,所以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吃礦鹽。
銀川的鹽就屬于第二種,銀川的鹽井可不少,去年上報的產(chǎn)量可足足有46萬斤,那為何銀川人吃鹽還這般困難。
要知道一件東西在產(chǎn)地是最便宜的,就想荔枝,在京城價值千金,可在海南只要種植的農(nóng)戶都是能嘗上兩顆的。
李肅眼微斂,這銀川肯定有古怪。
兩日后,景云帶了新消息回來,根據(jù)他這幾日暗查到的消息,銀川境內(nèi)吃鹽困難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五年了,百姓家中用的多是醋布和礦鹽。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鹽價太高。
“五年都沒有鹽吃?他們也太慘了吧?!彼砂仄剿爻燥埦椭乜冢麑嵲谑菦]法想象五年不吃鹽是什么樣子的。
李肅對此到是早有預料,如今的銀川刺史柳遠擔任銀川刺史的年頭剛好五年。
景云繼續(xù)開口,“主子,屬下特地去了趟鹽鋪子,言說要多買些鹽,可奇怪的是鹽官居然不愿多賣鹽,屬下好說歹說,又加了價,他才同意賣百斤。
還要三日后才能交易?!?p> 李肅問,“他說三日后交易?”
“是?!?p> 李肅:“你立刻回去盯住那個鹽官,看看他今日跟何人接觸?!?p> “是,屬下這就去。”
待景云走后,李肅也把松柏打發(fā)出去,讓他去銀川鹽井查探一下。
李肅則是留在客棧把近幾日的線索都整合了一下,把所有線索都理順之后,李肅皺眉坐在椅子上。
按照如今的線索不難看出私鹽一事定然和柳遠有關(guān),可奇怪的是,如果這件事情是柳遠做的,那他為何要把大批私鹽販去京城,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顯然柳遠也是這么想的。
銀川刺史府,書房。
柳遠急的在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一旁的師爺看的直眼暈,“刺史大人,你快消消氣,為今之計還是要趕緊想個好對策啊。
不然朝廷早晚得查到咱們頭上啊?!?p> 柳遠停下腳步,喘著粗氣,眼球里滿是因為怒氣而爬滿的紅血絲,“還早晚?陛下已經(jīng)把這事交給了三法司嚴查,說不定如今銀川的地界上已經(jīng)有了三法司的人了?!?p> 師爺一聽柳遠這么說,也慌了,“那大人,這可如何是好?。俊?p>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柳遠一腳把眼前的桌子踹翻,桌子撞擊地面發(fā)出重重的悶響。
“毛六個王八蛋,是誰讓他自作主張把私鹽賣到京城去的,他是嫌我們的命太長了嗎?”
說起這件事來柳遠就氣的不輕,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自然是有腦子,把私鹽賣到京城去,他又沒傻。
以他們的身份自然是不好親自出手的,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把鹽販給私鹽販子,他們也怕被人查到,所以每次都會告誡那些鹽販子。
要想從他們手里拿貨,那就只能把私鹽銷到大西北或者是關(guān)外。
那邊朝廷的監(jiān)察力度稍輕,即使發(fā)現(xiàn)了,也不可能和遠在天邊的銀川扯上關(guān)系。
雖然大西北、關(guān)外那邊挺遠的,但私鹽利大,自然有人樂意。
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就是。
那個就毛六也算的上是他們的老客戶了,他在他們手底下拿了幾次貨了,哪次也沒有出錯,不知道這次他怎么就把私鹽販去了京城,這不是找死呢嘛!
“那毛六呢?”
柳遠一得知私鹽的事情,就派人出去捉拿毛六了,他如今可不能落在別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