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米大方遞給她,指著湖邊一帶,“它散落在湖邊,與星空下的湖水融成一體,是不是很漂亮。它白日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有天氣晴朗的夜晚容易找。白日分不清它是雜草還是別的什么東西?!?p> 別的東西指偽裝成植物的異獸,又或者是什么可怕的昆蟲。
程一依將小銀葉拿在手里,細細摩挲,摸到它葉脈很硬,有金屬質(zhì)感。她翻過來,看見脈絡中散發(fā)光芒的銀點,能感受到內(nèi)里蘊含的微弱靈氣。
她很確認這是她沒見過的靈植。
對未知的靈植,程一依十分感興趣,記住現(xiàn)在的位置,之后有機會來的話,用玉盒收集一些回去研究。
至于手上的兩棵,既然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了,“很漂亮,可以給我嗎?”
路米欣然同意,本來就是給她的,他指著周圍一些植物給她長見識。
有種樹上專門纏繞著一種致命的藤蔓,渾身是黑色的,像纏在樹上的死神鎖鏈,遠看呈現(xiàn)雷劈后的焦黑狀。
“遇見這種藤蔓千萬別靠近兩米范圍內(nèi),很可能會被拖走,它們是活的,雜食性,什么都吃。萬一被它碰傷,不到三分鐘就會被毒死。還有這個……”
程一依瞪著眼睛聽得非常認真,甚至打開光腦新建文檔記錄。
未知的領域總是如此的迷人,她喜歡學習這些有關生存與自然的一切,如果程一一不是選了機甲維修系,她可能會讀跟自然為伍的學科,例如,學習如何當個好農(nóng)民,成為一名植物學家。那樣她就能研究新陣器的同時,順便種田。
說穿了她就是在做不切實際的咸魚幻想,不說她閑不住的性格,就是做植物學家,也不可能有兼顧研究陣器的時間。
路米是個好老師,有關森林的動植物,他如數(shù)家珍。
一個愿教,一個愿聽,阿兩人蹲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小時。
阿蒙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南方向三公里,有大型生物反應?!?p> 劉帥決斷非常快,“現(xiàn)在過去,探路儀不用收回來,繼續(xù)探,今晚十點前爭取排查完?!?p> 這種時候不再步行沿途細查,程一依被劉帥的機甲捧到肩膀,兩架六米高的機甲靈活穿梭森林里,很快到了目的地。
探路儀指示的地方就是一片開闊的花海中,星光璀璨的背景下,一只五米高的純白鹿低頭嚼著鮮花,看見外人到來,它亦沒有驚走,依然淡定甩了甩尾巴,畫面特別唯美。
劉帥松了口氣。
程一依問:“這是什么動物,是異獸還是普通動物?”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坐旁邊機甲的路米解析:“異獸會主動攻擊人,普通動物少有主動上前招惹人類的。眼前這個,它擁有異獸一樣的特殊能力,又具備普通動物的溫和。跟白團子一樣,動物學家們都想研究它。但它太大了,不適合捉回去?!?p> 好一會,路米還是說了真相出來,“好吧,其實我們捉不住它,它神出鬼沒,特意去找到時候找不到,不經(jīng)意的時候才有可能遇見?!?p> 程一依輕笑,“這么美麗的生物,遠遠觀察就好了?!?p> 話音剛落,白鹿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做好戰(zhàn)斗準備。”劉帥立即道,兩架機甲舉起能核槍,準備射擊
程一依伸手攔住,“先別攻擊。”
她有種熟悉感,可這總熟悉不知從何而來,修仙者的直覺告訴她,白鹿并沒有危險。
劉帥:“我們沒有跟它正面對抗過,會有危險的。”
“就一會兒,相信我?!背桃灰揽隙ǖ恼Z氣,讓劉帥遲疑了兩秒,最后還是聽她說改變主意,只做防御姿勢,暫時不攻擊。
白鹿踏著優(yōu)雅的小步走到他們跟前,這一刻,另外三人似乎被定格一般,一動不動。
白鹿溫馴底下頭,碩大的鼻孔湊到程一依面前。
蘊含星辰大海的藍眸注視著她。
程一依緩緩伸出手,笑著摸摸它鼻子,然后額頭抵著它毛茸茸的臉頰。
用精神力與白鹿交流,得知它是這片森林的守護神,她非常驚訝。
原來星際還存在地方守護神嗎?
守護神在修仙界,不是真的指該生物是神,而是力量達到一定階層,在無人區(qū)的野外,成為維持地方生態(tài)平衡的存在。
在第一世的修真界,她只在丹谷遇見過。
它們不偏不袒,神圣而高貴,只有最純凈的生靈才能當守護神。這不是自封的,是該星球的無意識間賦予,若這個星球被人類徹底入侵,那么它將只是一只強大且普通的白鹿。
濃郁純凈的靈氣飄出她指尖,給予這個美麗的生靈,程一依祝福道:“愿你跟你的森林永遠長存?!?p> “謝謝你,遠道歸來的神裔?!卑茁孤菇蔷`放出兩朵白色小花,饋蹭回去,然后它轉身,化成白點飄上森林上空消失不見。
被喊神裔的程一依若有所思,也許是她精神力翻譯有誤,但她很確定遠道歸來這句沒翻譯錯。
難道她原本就屬于這個世界?不太可能吧。
程一依打了個寒顫,千萬別整什么救世使命這類狗血,她會yue。前兩世已經(jīng)救怕了,事實也只救了個寂寞。
回頭看,她已經(jīng)明白過來,當其時的人們需要一個希望,于是有人把她推出來成為那個希望。那時候所有的崇拜和欽慕,都是虛的,宛如空中樓閣,不過是當權者的權宜之計。
畢竟中途憋屈死掉的人沒資格成為濃墨重彩的一筆,即使最后勝利者是人類一方,那史書的主角肯定是帶領人類抗爭到底的那些領導人,而不是她這種沖鋒打手或者手藝人。
剛才點了穴似的路米茫然眨眨眼,左右看,“咦,鹿呢,剛才它不是走近我們嗎?”
程一依手心握住的小花立即放進空間陣器中,裝成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
演技浮夸,卻因為夜色看不清她在演,成功騙過了在場的直男們。
程一依猜測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那只鹿難道會施展幻象?”
幻象這種東西有科學解析,也許聞到了什么,又或者那只鹿本身精神力很強,強到影響他們的記憶。
劉帥有些后怕,吩咐他們:“以后少聽那些研究員攛掇過來找鹿,它有太多不確定性,很危險,今天的事情也不許說出去?!?p> 路米和阿蒙都使勁點頭,對他們來說,好像憑空失去一段記憶,太詭異了。如果被基地里的研究人員知道,鐵定天天被他們煩死。
今晚的巡邏有驚無險結束,回程途中,路米和阿蒙聯(lián)手打了好幾只兔子給程一依明天加餐。
程一依煩躁明天的早餐五積分吃什么,“我明天能多打點獵物換積分嗎?”
“不行,基地不允許這個操作。那樣會造成隆多生態(tài)失衡的?!甭访捉ㄗh道:“不如你再早起一刻鐘,我每天可以請你吃?!?p> 九敏,早起一刻鐘,太難了,還不如五積分全部換成面包,管飽。
程一依:“不了,別人會怪我暗箱操作。”
阿蒙瞥了眼劉隊長,某隊長的偏心行為擺明有暗箱操作,但他看破不說破,少女有維護公平的意識總是好的。
臨近集合最后限期,還有一小隊人沒回來。
通訊器中沒有收到危急救援信號,劉帥皺眉,就在最后十分鐘,兩架軍用機甲狼狽歸來,一架機甲的手上拎著一個暈倒的男生。
小隊隊長報告他們的遭遇,男生一開始很乖巧安靜,到二十公里以后就不安分了,頑劣本性暴露。
他駕駛著機甲到處走,不僅不聽指令,撞見了一只嵌蛛異獸還不自量力試圖挑釁戰(zhàn)斗。
結果可想而知,嵌蛛異獸的前足輕易戳開他的機甲殼。
還好小隊的人發(fā)現(xiàn)及時,男生沒有沒受傷,只是嚇暈過去。
劉帥斜睨依然被機甲拎著的男生,男生臉色蒼白,即使嚇暈了,眉宇間依然帶著一股羈傲不訓的倔強。
劉帥當機立斷把人拉入巡邏隊黑名單,“以后他都不用來了,他的學校如果有怨言就讓人來找我?!?p> 巡邏隊的人就喜歡劉帥維護隊友的行為。
另外一個男生站出來提出質(zhì)疑:“你們都是一面之詞,看護不好人你們也有錯吧,為什么單方面責備他。是想趁他暈倒的時候不好辯駁嗎?”
劉帥輕笑:“探路儀和機甲的攝像頭一直在工作,你如果想替他申辯,可以去投訴,想重看錄像還是找人來施壓,悉隨尊便,但我們不會再接納他。他不是小孩子了,無論對錯,該為自己的魯莽承擔后果?!?p> 提出質(zhì)疑的男生無言以對,灰溜溜跟著背起暈倒男生的士兵一起走了。
今晚他們什么也沒獵到,反卷不成丟盡臉,不知回去會不會遭同學笑話。
劉帥看著被背著的男生遠去,不禁皺眉,有些擔憂嵌蛛獸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大規(guī)模卷土重來。它們頻繁的進入二十公里范圍內(nèi),令人有點不安。
接下來幾天,陸續(xù)有同學適應了訓練強度,晚上有精力跑出來跟隊巡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