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和小優(yōu)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笔皯洓]想到程媽問的這么直接。
“阿姨知道，阿姨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jì)過來的。”程媽仿佛回憶起了她年輕時候的事。
閑聊了一陣，程媽似乎有些累了。恰好程小優(yōu)買香蕉回來，程媽說：
”囡囡，陪你同學(xué)去逛逛吧，媽睡一會兒?！?p> 小優(yōu)點點頭。
拾憶禮貌地跟程媽揮手告別，程媽輕聲說：“記得阿姨跟你說過的話哦。”
兩個人肩并肩慢慢走著。
程小優(yōu)嘆了口氣，主動說：“我媽是尿毒癥，這兩天病情惡化的快。”
拾憶漠然。小優(yōu)繼續(xù)說：“我爸去世之后，就是我媽一直帶著我，挺辛苦的。我媽得病以后，我想怎么著也得治啊，就帶她來了BJ?！?p> 安慰性拍了拍她，拾憶道：“尿毒癥是不是必須換腎？如果費用上需要幫助的話，你跟我說，我應(yīng)該能幫得上忙?！?p> 程小優(yōu)搖搖頭，突然展顏一笑，開玩笑道：“李老板，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我錢湊了不少，應(yīng)該還能撐一段時間。就是腎源不太好等?！?p> “一般多久？”
“看運氣，不過怎么也得半年以上。我媽這……”程小優(yōu)又搖了搖頭：“不說我媽了，你今天來醫(yī)院干嘛？陪女朋友吧？”
拾憶心猛地一沉，故作輕松道：“沒什么，我來醫(yī)院拿個體檢報告，拿完就回去了。”
小優(yōu)點頭：“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拾憶連忙推辭，扯開話題，說：“要不我先轉(zhuǎn)你點錢吧，反正我最近也用不到。或者算我借你的，可以不？”
“真的不用啦，再說——”程小優(yōu)眼睛不敢看他，嘴里卻輕松道：“再說我也沒少在你身上賺錢呀，你說是不是，貴賓？”
拾憶尷尬地?fù)狭藫项^：“不……不好意思，我當(dāng)時沒有人出來是你，如果早知道，也不能……也不能……”
程小優(yōu)笑得勉強，沒再說什么。
別過程小優(yōu)，拾憶取了片子和檢驗報告。
大夫一臉沉重地看著拾憶，很認(rèn)真地對他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所以大夫，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立刻住院治療，手術(shù)，對么？”拾憶面無表情。
大夫點頭，拿起他的片子指了指：“沒錯——這里的情況已經(jīng)相當(dāng)嚴(yán)重，每天都有繼續(xù)惡化的可能性，你家屬來了么？我這建議你立刻辦理住院手續(xù)?！?p> “大夫，如果立刻接受治療的話，我康復(fù)的幾率有多大？”
大夫搖頭：“我們是不講幾率的。我只能保證我們會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治愈你。你也不用想太多，哪怕有一絲機(jī)會，咱們也得抱著希望啊?！?p> 拾憶繼續(xù)問：“大夫，我們家經(jīng)濟(jì)條件不好，如果我做手術(shù)的話，就得把唯一的房子賣了，可能還不太夠。您還建議我做手術(shù)么？”
大夫沉默著沒有說話，等了好久，才說：“這樣，要不讓你母親來一趟吧，我跟她溝通溝通?！?p> “不用了，謝謝您大夫?！笔皯浐苷J(rèn)真地向大夫點頭。
命運已經(jīng)在他面前展現(xiàn)過一次神跡，可幸運是意外，不幸才是常態(tài)。
拾憶有時候會想：這也許就是命運向他索取的代價。
“拾憶，豐叔叔這兩天比較忙，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咱們倆就電話里溝通吧？”豐叔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有些陌生。
“豐叔，電話里實在說不清楚。要不等您哪天有空了，我去您家拜訪您一趟？”拾憶堅持道。
“好吧。這樣吧，過幾天我去趟茶室，到時候我通知你，咱倆在茶室聊吧?！?p> 電話掛斷了，豐叔似乎確實很忙。
拾憶又給朱老板打去電話，寒暄幾句，說著“住院”“床位”之類的詞。電話另一頭朱老板答應(yīng)的很痛快，拍著胸脯向拾憶保證沒問題。
消失了很久的林桐發(fā)了個朋友圈，內(nèi)容是幾張風(fēng)景和一張自拍，配文“曼徹斯特的天空”。拾憶順手點了個贊。
唐周的消息掛了幾天，拾憶剛回復(fù)解釋說自己最近有事，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
“喂？”拾憶聽對面好久不出聲，問道。
“哼?！彪娫捘沁叺娜撕莺莸暮吡艘宦?。
“小唐周，你不會還在生氣吧？”拾憶只好哄道。
“我沒有生氣，我生什么氣?！碧浦艿穆曇衾锍錆M了委屈。沒等回答，她就迫不及待地問：“李拾憶，你在哪呢？”
“我在……”李拾憶看了看陌生的街道，嘆了口氣：“……算了，我去找你吧，你在哪？”
唐周打開門，眼睛紅紅的，但妝容穿搭卻明顯精心準(zhǔn)備過。
拾憶看著有些心疼，剛想安慰兩句，唐周就朝他猛撲過來，死死抱住他。
撫摸著壞了唐周的小腦袋，拾憶面露微笑，忽然胸口一疼：
“我去……你，你屬狗的啊，怎么咬人?。 ?p> 唐周抬頭看著他，咬牙切齒道：“我就是要咬死你，怎么樣，我還要——”
拾憶抵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的嘴靠近自己。他苦笑道：
“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最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看，我這不是來找你了么?！闭f罷，也不管唐周齜牙咧嘴的樣子，沖著她的嘴唇就親了過去。
唐周“嗚嗚”掙扎了一會兒，漸漸軟化下來。
“好了，你……你快進(jìn)來吧，別站在門口，讓鄰居們看到了不好?！?p> 這還是拾憶第一次來到唐周家。和想象中相比，唐周的家大了不少，堆放的東西也比較多。
拾憶坐在沙發(fā)上，唐周很快靠了過來，雙手環(huán)抱住他。
反手摟著唐周，拾憶又安慰了幾句。
“你這兩天，是不是跟那個姓李的在一起？我告訴你，她對你沒安什么好心思的?！碧浦軕崙嵉馈?p> “你說鬧鬧啊，她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我倆沒什么關(guān)系?！笔皯浶南?，鬧鬧估計也是這么看你的。
唐周還想說什么，手機(jī)突然響了。她看了眼手機(jī)，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點了拒接。
拾憶心中一動，問道：“誰啊，怎么不接？”
唐周剛想說什么，拾憶繼續(xù)問：“你前男友？”
“……嗯?！?p> “那干嘛不接，沒準(zhǔn)找你有事呢?！?p> 唐周不說話，拾憶嘆口氣，說：
“唐周，我承認(rèn)我也對你很有好感，可喜歡和在一起之間沒有必然聯(lián)系。更何況，你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沒有處理好，你自己可能都沒有做出決定?！?p> 唐周苦著一張臉，偷偷看了看拾憶的神色，見他似乎并沒有生氣，才說：“拾憶，你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把我的事情處理好的?！?p> 拾憶搖搖頭。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唐周緊緊抱著拾憶，拾憶也就反手抱著她。過了好久，拾憶終于說：
“唐周，好好跟他在一起吧，他比我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