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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帝業(yè)

第82章 洞若觀火

蕭梁帝業(yè) 閑話風塵 3056 2022-12-18 17:57:55

  實際上,這次的事,馮國棟是沒有絲毫回避空間的。

  因為這還關系著,陳思浩在晉安王心中的觀感。

  若是薦人不淑,便在其心中失了分。

  他是不會允許,馮國棟首鼠兩端耍滑頭的。

  “附我陳氏驥尾,可是要聽招呼的!”

  辭別了晉安王,回到府中的陳思浩,親書此事來龍去脈。

  令其二弟督促馮國棟,一定要頂住來自各方的壓力,堅決執(zhí)行晉安王的鈞令。

  當然,他也叮囑其弟,信看過了便即刻銷毀。

  畢竟這種東西,留著就是個麻煩。

  須知稍有不慎,便有落入典簽府探子之手的可能,他不得不防。

  陽城縣衙,已被臨時駐軍的馮國棟征用了。

  后堂之中,他正在與陳思漢密談。

  “二爺,昌刺史那邊本官斗膽,或許可以拖上一時。

  可是,陛下授予了蕭護軍持節(jié)之權。

  若是本官不遵其令,他可是有權不奏而斬的!”

  聽了晉安王交代的事,馮國棟立刻犯難了。

  依常理,初投門下,理應聽命。

  可是,這個命是能要了他的腦袋的,他怕了。

  偏偏又不好拒絕,否則必然不能見容于晉安王。

  他苦心鉆營的門路,亦將付之東流,得不償失。

  “馮司馬,待蕭護軍與楊彥超交上手,他是顧及不到你這里的。

  所謂鞭長莫及嘛,無須怕他。”

  陳思漢開解道。

  “可是,只要他騰出手來,是一定會追究的?!?p>  不是隨隨便便的三言兩語,便能輕易忽悠馮國棟的。

  他的戒懼之心仍在。

  “北軍兵多將廣,陽城之外發(fā)現(xiàn)萬余精騎,也不是不可能的。

  馮司馬為保南兗州西面門戶不失,拒絕貿(mào)然出兵,相信陛下是能理解你的一片苦心的。

  家兄再從旁為你美言,除了嘉獎表彰,還能有什么結果呢?”

  “二爺妙計!”

  見虛應無法奏效,陳思漢便將其兄信中之計說了出來。

  果然,成功地說服了馮國棟,去了他的后顧之憂。

  陽城兵就此無視蕭鋒將令,按兵不動。

  ......

  梁宮,朱華殿。

  檀香繚繞,光線明亮。

  “陛下,蕭護軍怕是要有危險了?!?p>  于御案之前,錦服溫潤的蘇霖之,像是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語氣平和而無波瀾。

  實際上,蕭鋒的處境已然危機四伏。

  若無回天手段,兵敗人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更危險的是:他尚不知危機同時來自于內(nèi)部,而非僅是宿敵楊彥超。

  退一步說,就算他能窺破陰謀,也無法跳出此危局矣。

  畢竟睢陵之圍不解,他是不會也不能退兵擇期再戰(zhàn)的。

  須知皇子的命,可比他的命來得金貴。

  作為梁帝死忠的他,惟有迎難而上。

  “都忍不住了吧。”

  梁帝飽經(jīng)滄桑的低沉嗓音,自御案后傳來。

  他仍在伏案批閱奏章,筆勢流暢依舊,未受影響,甚至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安插在左衛(wèi)軍中的探子密報,謝左衛(wèi)與北將楊彥超之間頻繁書信往來。

  穿針引線之人是聚賢莊的氐人申屠昆,幕后之人應該是尚書令。”

  蘇霖之有條不紊地匯報著,聲音雖低卻字字清晰。

  “暗通虜將,決戰(zhàn)之時避戰(zhàn),假北虜之手置蕭卿于死地,當真是好算計。

  只是可惜了朕的愛卿與京營將士,朕可是會心疼的。

  你的判斷是對的,謝韜還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尚書令近日有何異動?”

  梁帝無須細想便知,真正的幕后大佬必然是謝宣懷,謝韜還不夠分量。

  在蕭鋒所部精銳損失殆盡之后,才具不足的謝韜,無法保證麾下左衛(wèi)軍就一定能安然退回。

  若是楊彥超翻臉不認人,來一手黑吃黑,繼而動了圍殲左衛(wèi)軍的念頭。

  謝韜是難以應對如此局面的。

  屆時,他自己能否脫身都是未知之數(shù)。

  機遇是難得一遇的良機,風險也是同時并存的。

  謝韜雖恨透了屢屢阻礙其仕途的蕭鋒,卻肯定沒有足夠的勇氣以身試險。

  不是所有人都能迎難而上,勇于也能夠駕馭危機的。

  若是由他自己來抉擇,他一定會選擇那種沒有風險的穩(wěn)妥時機。

  而這種機會,是根本不存在的。

  至少,天上掉餡餅,還不一定砸得到他的頭上。

  能夠說服他行險,并打掉他心中顧慮的人,唯有謝宣懷而已。

  除此,即使是他的岳丈、中書令劉廣博,也不一定說服得了他。

  須知這可是私通敵將,與叛國無異。

  若是稍有不慎,一旦被典簽府的探子拿住罪證,便是毀家滅族之災。

  事不可為之時,岳丈劉廣博能出賣他,族伯謝宣懷卻斷然不會。

  畢竟他們同屬謝氏,一損俱損。

  而妻族蘭陵劉氏,同時也是梁帝的后族,即使東窗事發(fā),也很難波及到的。

  “尚書省的朱左丞,奉尚書令之命去了聚賢莊......”

  謝氏伯侄,敢于不顧大局而謀一己之私。

  背后的原因,必然是對左衛(wèi)軍的全盤掌控。

  至少,他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京營六軍乃梁帝之禁臠,其兵權向來非心腹不授。

  他授謝韜左衛(wèi)將軍之職,除了安撫太子黨外,必然別有深意。

  蘇霖之對梁帝的從容,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心中也有所領悟。

  “明面上,左衛(wèi)軍諸將都被尚書令拉攏了去,實則他們?nèi)允潜菹碌娜税??!?p>  實際上,確如其想。

  左衛(wèi)軍諸將,被拿住的那些貪贓枉法的把柄,不過是他們奉了梁帝之命有意為之的。

  不如此,瞞得過并無真才實學的謝韜,又焉能瞞得過老謀深算的謝宣懷呢?

  “太子可有參與?”

  “太子殿下并不知情?!?p>  梁帝暗自松了一口氣。

  一國儲君若有賣國行徑,那不是太荒唐了么。

  蕭鋒是梁帝的人,同時也是他留給后繼之君的輔弼重臣。

  若是太子連這一點也看不清,那他便不配居于東宮了。

  這樣糊涂的太子,不用梁帝削其儲君之位,他自己便終將跌落。

  “說說右衛(wèi)軍和其他方面的情報。”

  梁帝淡淡地說。

  他手中的御筆并未停墨,行筆仍然法度森嚴。

  《梁書·武帝紀》載曰:

  南兗州司馬馮國棟,抗令,按兵不動。高祖運籌帷幄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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