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氣走先生
綰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覺得并沒有什么不妥。
見她這樣，梅兒干脆直說了，“姑娘既入了叢府，就不能穿著鄉(xiāng)下人的粗布衣衫了?！闭Z氣里滿滿的嫌棄。
她的語氣讓綰綰覺得十分不適，“你是哪里人？”
梅兒愣了一下，因為她也是鄉(xiāng)下人，家里窮得過不下去，爹娘為了一袋面，將她賣給了人牙子。
“哼！”綰綰別過頭，“蓉姐姐呢？”說著就要往外走。
梅兒急了，連忙上前拉住綰綰，“姑娘，是奴婢說錯話了，您要打要罰都行，不要告訴小姐好不好？”
對上她乞求的眼神，綰綰不解，“我為什么要罰你？”
“姑娘不是要去找小姐告狀嗎？”
“告什么狀？”
梅兒松了口氣，連帶著松了手，“姑娘大度，奴婢這就帶姑娘去找小姐?！?p> 找到叢蓉的時候，她正在亭子里練琴。
綰綰走過去，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來。
一曲畢，綰綰抬起自己的小胖手，拍得啪啪作響，“蓉姐姐，你彈得真好聽?！?p> “想學嗎？我教你啊。”
小姑娘雙眼放光，走過去在她原來的位置坐下。撥動琴弦，可是，分明是同樣的動作，在兩人的手下發(fā)出的是截然不同的聲音。
學了一會兒，綰綰有些沮喪。
叢蓉安慰她，“別急，你才剛學，能彈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等回去我把我初學時的那把琴找出來，你用那個練。”
綰綰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她要好好學彈琴，等學會了彈給爹娘和元寶哥哥聽。
叢大人給女兒請來的是一個白胡子的老先生，只看他那長長的白胡子，綰綰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暈乎了。
第一天授課的內容是《女誡》，綰綰剛開始還努力睜大眼睛，結果一節(jié)課還沒上完，腦袋“砰”一聲就磕在了桌子上。
叢蓉本來也在打盹，被她這一聲驚醒了，再看一眼臉黑如墨的先生，更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綰綰～”
她小聲喊她，試圖將人喊醒，結果她只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了。
老先生站起來，踱步到她的書桌旁，彎下腰，“徐清琬！”
桌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先生氣得胡子抽搐，直接拿起戒尺在她的書桌上狠狠敲了幾下，梆梆作響。
綰綰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乖巧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夫子”。
老先生念在她是初犯，便只做了警告，然后繼續(xù)授課。
“綰妹妹，咱們一會去逛街怎么樣？”
“好啊?！毙」媚镅劬Σ粡蛣偛诺拿悦?，亮晶晶的。
“我前幾天看上了一對珠花，可是沒帶夠銀錢，一會我們去看看還在不在?！?p> “好?！?p> 綰綰對珠花什么的不感興趣，她想到的是街上的各種小吃，光是想著都想流口水。
兩人正開小會呢，就聽先生一拍桌子，她們連忙坐正身子，繼續(xù)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人雖還在書桌前坐著，魂兒已飛到不知哪里去了。
這不，等先生說一聲下課，兩人如歡快的鳥兒一般飛竄了出去。
看著兩人飛奔的背影，老先生不滿地搖搖頭。
朽木不可雕也。
主院，王氏坐在椅子上，臉色沉沉，“大小姐又出府了？”
“回夫人，甫一下課，大小姐便隨同她那小伴讀一同跑出了府?！?p> 王氏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太沒有規(guī)矩了！”
她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嬤嬤眼珠子一轉，走到她身邊彎腰，“夫人，大小姐沒規(guī)矩才好呀?！?p> 只一個眼神，她便明白了嬤嬤的意思。將手放在小腹處，什么時候，她才能有自己的骨肉呢。
街上，叢蓉和綰綰一人手里拿著一個糖人，邊走邊看，看什么都很感興趣。
因念著那支好看的珠花，叢蓉便拉著她一同去了首飾鋪，恰好是上次綰綰上次給阿娘買簪子的那個鋪子。
老板娘還記得她，再次看到她，很是熱情地打了招呼，“小妹妹，你又來了呀，這次買什么？”
小姑娘擺擺手，“什么都不買，我是陪著姐姐來的。”
老板娘這才看到另一個和她一起的姑娘。
這不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么。
她走出去，臉上掛上更加熱情的笑容，招呼道，“叢小姐?！?p> 兩人從首飾鋪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了，叢蓉買到了心儀的珠花，還給綰綰也買了一個帶小兔子的，戴著可愛極了。
第二天，兩人如常上課，結果課上一半，兩人都睡著了，老先生忍無可忍，氣得要打她們板子，結果戒子剛揮起來，就被綰綰奪了去。
“咔嚓”一聲，厚實的戒尺，斷了。
綰綰嚇了一跳，連忙將手里的戒尺塞回夫子手里，低頭道歉，“夫子，對不住，我真不知道它這么不禁握啊?！?p> 不，不禁握？
看著手里尚在茍延殘喘的戒尺，老先生只覺眼前發(fā)黑，反了，反了天了！
看著拍案而去的夫子，兩個小姑娘相視一眼，聳聳肩，兩人都覺得自己沒有錯，先生講得實在是太無聊了。
第三天，老先生如常來了，看他耷拉著臉皮，就知道他昨夜定沒睡好。
看著前頭打盹的老先生，綰綰給叢蓉使了一個臉色，只見她從底下拿出一把小剪刀。
“綰綰，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先生一定是太忙，沒時間打理胡子，我們幫他剃了胡子，他會感謝我們的?！?p> 叢蓉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她爹就是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瞧那胡子都多長了。
看來，她這個女兒還不夠孝順吶。
老先生一覺醒來，看到兩雙殷殷看著自己的眼睛，臉上微熱，下意識就想去摸胡子來緩解尷尬。
結果伸手卻摸了個空，胡子呢？他的心里一驚，連忙將伸出兩手，在臉上一通亂摸，卻只摸到了扎手的胡茬。
“咔嚓～”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壓根顧不上他那兩個正等著表揚的學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叢蓉:“……”
綰綰:“……”
怎么感覺他這樣子不像是高興??？
第四天，她們乖乖坐在書案前，沒有等來夫子，卻等來了叢知府的人。
“爹爹這會子讓我們過去做什么？”
“不會是要考我們功課吧？”
話音落下，兩個姑娘的臉都白了。一會爹爹（知府大人）問她們，她們將一問三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