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蘇家夫妻
賈家,自從棒?;翌^土臉一瘸一拐的進了屋字,賈張氏就猶如一頭會跳舞的大野豬在屋子里是上竄下跳,哼哼的嚎叫著一些只有她自己能聽得明白的字眼。
坐在條凳上正在寫《小兵張嘎》觀后感的小當(dāng)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當(dāng)然了,更讓小當(dāng)驚訝的是自家哥哥棒梗那可真的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回來了的,一雙黑眼圈不要太醒目,臉上更是被前院的李桐揍得青一塊紫一塊,兩顆大門牙都少了一個,光是看著小當(dāng)都覺得肯定會很疼。
至于小當(dāng)為什么會知道棒梗這副模樣,是被李桐打的。
那就得歸功于后院的蘇南了,這小丫頭剛才捂頭遮面的跑進院子后,整個人興奮得都不成樣子,路過中院時故意大聲在賈家門口喊道。
“棒梗被李桐哥哥打敗了,光明終將戰(zhàn)勝黑暗,正義必定戰(zhàn)勝邪惡!”
又是光明,又是邪惡,小當(dāng)是不知道蘇南到底是在喊什么鬼東西,反正她是聽到了哥哥棒梗又被李桐給打了。
至于這個又字,用的可真是好呀。
“李家的小羊羔子,竟然還敢打我家棒梗,你看我等會不撕爛他的臉?!辟Z張氏擼胳膊挽袖拔腿就要出門去前院找李家人算賬。
倒是受傷不輕的棒梗出面拉住了賈張氏,一邊用沾濕了的手絹擦洗著傷口上的污泥,一邊急迫勸道:“奶奶,我都說了,我們可不是打架,是正大光明的決斗!可不帶你這樣去找后賬的,要是再跟上次一樣,我以后就不去上學(xué)了?!?p> “哎呦,疼,疼?!?p> 嘴上硬氣的棒梗沒堅持幾秒就破功了,實在是傷口沾了水又被他這么一揉搓,不喊疼才是奇了怪了。
可這也是沒辦法,臉上幾處擦傷包括嘴角因為破皮時接觸到了塵土,所以要趕緊擦干凈了,否則真要是等傷口結(jié)疤了,那就是烏漆漆一片不好看了。
“奶奶,我哥都傷成這樣了,您就不帶他去醫(yī)院看看嗎?”
小當(dāng)心疼地看著擦拭口疼得臉直抽抽的棒梗,埋怨地看向賈張氏。從小到大,棒梗這個哥哥還算做的很稱職,無論是從傻柱屋里偷東西還是在院外得了什么好處,或多或少地都會分給她們兩個做妹妹的。
從感情上,小當(dāng)自然是站在棒梗這一邊的。
賈張氏其實是有點心疼錢才沒提帶棒梗去醫(yī)院的事情,她是想等秦淮茹下班了再由秦淮茹帶著棒梗去醫(yī)院找看病,這錢也就不用她來出了。
可小當(dāng)話都說出口了,又看著孫子棒梗質(zhì)疑的小眼神,賈張氏也不能真得舍下臉皮不帶棒梗去醫(yī)院看病。
扭頭進了北廂房,關(guān)門上鎖、拉上窗簾,然后就聽得一陣丁朗咣當(dāng)翻找東西的聲音。過了好一會,賈張氏才拿著一個卷成團的藍(lán)色手絹走了出來。
“棒梗,把鞋穿好,跟奶奶去醫(yī)院。等你媽回來了,我跟她一起去找一大爺給你做主,這次非得讓李家的寡婦至少賠償給我們十塊錢不行?!?p> 蘇南那邊,小丫頭喊高興了,又悄悄地四處張望見沒人發(fā)現(xiàn)她,就又蹦蹦跳跳地穿過月亮門往家走去。
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多鐘,院里在單位上班的大人們還沒有下班,蘇南的父母都是中學(xué)老師,因為全市中小學(xué)觀影的活動也放了半天假,此刻夫妻倆人正坐在客廳里看書。
蘇南掀開懸掛門上的單色青布門簾子,小跑到圓木桌前雙手摁在光滑的桌面上,有些小喘氣道:“呼呼,快渴死我了。”
抓起桌子上父親的白瓷茶杯,仰著短小的白皙脖頸,溫度剛剛好的涼白開噸噸噸順著喉嚨灌了下去。
“慢點喝,別嗆著了,天天就知道到處瘋玩,辮子上的紅繩跑掉了都不知道?”蘇南的母親把手中的小說放在腿上,臉上有些不高興。
“哎呦,我的頭繩,肯定是掉外面了,我要出去找回來。”蘇南摸了摸耳朵后面散落的頭發(fā),才想起來剛才光顧著跟小姐妹們擦臉了,把被那群男孩子扯掉的頭繩給落在外面忘了撿回來了。
“慢點跑,小心別摔著?!?p> 看著蘇南放下茶杯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出了家門,蘇母有些生氣的喊道。
她是一個儀靜體閑的女人,素來為獨生女蘇南活潑好動的性格而苦惱。
夫妻倆人都喜愛文學(xué),不同于丈夫癡于史學(xué)史,而她則酷愛蘇聯(lián)文學(xué)。
放在腿上的蘇聯(lián)小說《靜靜的頓河》,書角處都已經(jīng)被翻爛了,但是仍然被她視若珍寶地經(jīng)常會拿出來細(xì)細(xì)品讀。
或許,是因為書中那個性格直爽、為人坦誠、行為粗魯而又不乏柔情的哥薩克人讓她找到了另外一種精神上的歸屬感。
蘇父蘇清明,是一個很有文人氣息的中年人,性情溫和,脾氣還好,是院里所有孩子公認(rèn)的最不像大人的大人,最像老師的老師。
見女兒蘇南又跑了出去,妻子也似乎沒了看書的心情,蘇清明雙手合上了手中的魏晉清談思想初論,臂膀離開了圈椅扶手坐直了身子,朝妻子一臉嚴(yán)肅道。
“你還記得我?guī)熜謴埖挛鋯???p> “他不是你大學(xué)時期的室友嗎,怎么了,前兩天你不是還說跟他一起吃了頓飯嗎?”蘇母疑惑地看著丈夫,不知道丈夫為什么會突然聊起十年前的大學(xué)室友。
“對,我?guī)熜炙F(xiàn)在在國家科學(xué)院圖書館工作,因為工作崗位的原因能夠接觸到一些非常敏感的機要文檔。那天在飯桌上我能夠感覺到他似乎有意想要嘗試著向我傳遞一些保密但是又很重要的信息?!碧K清明將交錯合十的雙手放在大腿之間,言語之間似乎肯定又仿佛是在揣度著什么。
“那他都跟你講什么了?”蘇母徹底被丈夫勾住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他用五分鐘的時間給我講了一個故事?!?p> “什么故事?”蘇母越發(fā)地好奇。
只見蘇清明的眉頭一點一點地皺起,臉上的表情明滅不定,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
“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故事?!?p> 屋內(nèi)的空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無聲中倆人同時覺得耳邊似乎有人在低聲吟唱著一首詩。
勸君少罵秦始皇
焚坑事業(yè)要商量
祖龍魂死秦猶在
孔學(xué)名高實秕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