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惜顏宮和以前一樣的真實(shí),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個夢,母妃還在,父皇的笑容依舊溫暖和煦。
“不……”
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返回皇宮已是午后,皇上百里宗正在承明殿議事,管事太監(jiān)傳皇上口諭將七皇子迎至惜顏宮。
金戎帶隊(duì)守衛(wèi)惜顏宮,一清陪伴百里暮左右。
太醫(yī)院韓彬奉旨前來為七皇子診治傷情。
韓彬是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很好很高明的御醫(yī),他很用心的為七皇子看了看脈象。脈象平緩,柔和有力,說明七皇子的身體已無大礙了。
“殿下的傷勢已無大礙了!”
“此藥乃清心丸可助殿下調(diào)養(yǎng)生息,早日康復(fù)。”
“多謝韓太醫(yī)!”
百里暮是認(rèn)得韓太醫(yī)的,年幼時,韓太醫(yī)經(jīng)常為他調(diào)理身體,在他映像當(dāng)中韓太醫(yī)是一位仁愛和善的長輩。
“能為殿下診治,是微臣的榮幸!”
其實(shí),韓太醫(yī)是皇后娘娘的兄弟,他們與他母妃同出一族,但是血脈卻已隔了好幾代。
“殿下好生休養(yǎng),微臣告退!”
他和一清簡單吃了點(diǎn)午飯,便在殿內(nèi)靜坐修煉仙法。
晚飯時候,皇上吩咐管事太監(jiān)將晚膳設(shè)在了惜顏宮。
此時宮里已經(jīng)掌起了燈,溫暖的夜色中迎來了他的父皇。在他的記憶中父皇相貌堂堂,英明神武,卻也不乏溫柔,對母妃和他都是滿滿的關(guān)愛與呵護(hù)!
望著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漸漸向他走來,他發(fā)現(xiàn)父皇如今已然衰老,面色雖然泛著久積的歲月紅韻,而兩鬢已斑白,有意精神奕奕,總是氣滯咳喘,細(xì)心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父皇確實(shí)身體不佳。
“兒臣拜見父皇!”
百里暮暖心又誠懇的深深拜倒在地上。
十年未見,當(dāng)皇上百里宗看到思念悠悠的皇兒時,眼眶里霎時變的晶盈濕潤,心情激動,略帶血色的嘴唇抖動著,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安靜的看著他最疼愛的兒子,已然長大成人。他的兒子俊美,淡然,溫和內(nèi)斂,成熟也沉著,孝順仁義,氣質(zhì)非凡,渾身散發(fā)出獨(dú)特的光芒,有著濃厚的神韻,有著希望的陽光,讓人眼前光明,心中溫暖,更讓他確信送他去修靈山修煉的決定是對的,而他即將給予他的一切也是安心的!
“暮兒快快起來!”
百里宗走過去,伸出厚實(shí)而又褶皺的雙手有力的扶起百里暮。在看到他相貌的那一刻,他的父皇眼神凝滯,竟然癡癡的看著他,滿臉都是痛與思念,因?yàn)樗駱O了他的母妃!
“暮兒,父皇聽聞你受傷了,可有大礙?”
“父皇莫要擔(dān)憂,已好了許多,韓太醫(yī)已為兒臣開了藥,過些時日便會痊愈的?!?p> “你若安好,父皇也就放心了!”
“今日雖不是七夕,我們父子倆還是一起補(bǔ)上這個特別的晚宴吧!”
百里暮聽著他父皇略顯蒼老而又孤寂的聲音,心里頓時隱隱的疼痛。
他暖心的講道:“兒臣唯愿日日能陪伴父皇左右?!?p> “這話是他想講的嗎?”
“也是母妃想說的吧!”
朱紅色的金漆圓桌上盛放著美酒,與各種美食,似乎正等待著他們父子倆的享用呢!
百里暮萬分恭敬的斟了酒,神態(tài)明朗的講道:“父皇,兒臣敬您!”
皇上百里宗頗為動容,興致徒增,精神抖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此,父子倆邊食邊飲,借酒抒情。十年的悠悠思念與相隔遙遠(yuǎn),在此夜,于酒中,皆盡化為濃情。
這幾天已有官員私下議論紛紛,講七皇子遇刺一事是大皇子所為,然而如今卻是證據(jù)確鑿。
因?yàn)樽蛞褂心懘蟮拇炭鸵龟J惜顏宮,冒死再次行刺七皇子百里暮,然而有一人被神劍一清活捉,從那人身上搜出了大皇子府的令牌。
承明殿內(nèi)略顯年老的皇上一臉的憂愁,思緒繁重的翻看著奏折,作為一個父親,他也想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樣的人,想知道老七被刺一事是否當(dāng)真與大皇子有關(guān)!
侍奉太監(jiān)陳公公稟道:“陛下,刑部侍郎在殿外求見!”
“宣……”
“微臣拜見皇上!”
“唐愛卿免禮!”
“暮兒被刺一案,審的如何?”
“回稟皇上,此案已有結(jié)果……”
“那刺客確實(shí)出自大皇子府中,他已招供,確實(shí)是受大皇子命令,刺殺七殿下的?!?p> “他為何不去死,誣蔑他的主子!”
皇上百里宗大怒,難掩心中深深的痛楚,無聲的哭道:“他是你的兄弟,你如何下的了手!”
刑部侍郎唐憶卿見皇上龍顏大怒,又慌忙拜倒,哆哆嗦嗦的道:“微臣罪該萬死,微臣再去審來回稟皇上!”
“無需再審……”
“陳公公,傳朕口諭,冊封大皇子為甘州王,攜其家眷擇日前往!”
“老奴領(lǐng)旨!”
大皇子府中收到皇上旨意,皆是一驚。大皇子百里仁沒有想到父皇還是對他網(wǎng)開一面。
府中部分官員連連為大皇子嘆息,恐他從此仕途堪憂,難以入朝。有些女眷哭的花容失色,自此錦繡王城夢中留。
劉參事苦笑一聲,道:“甘州資源豐富,殿下何不選擇做一個逍遙王呢?”
“劉兄所言,正是本殿下所想?!?p> “只是被擒的林冰,誰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殿下無需為此傷神,自有水落石出之日!”
次日早朝,金色輝煌的大殿上百里宗威儀的坐在象征著至尊之位的龍椅上,肅穆的觀察著大殿上群臣的舉動。
此時有一身材欣長,相貌俊俏的少年閃出,他身著藏青色緞面錦袍,上面繡著金絲莽紋,正是五皇子百里雍。
他神色慌張,又略顯不安,明知會觸怒父皇,但還是慌亂的求道:“父皇,大哥一時糊涂,求父皇收回成命,就讓大哥留在王城吧!”
面沉如水的百里宗,早已被他這不知輕重,任性妄為的兒子氣的火冒三丈,大聲呵道:“你給朕滾出殿外!”
“父皇息怒,皇弟年幼無知,求父皇饒恕……”
“兒臣自知有罪,自愿前往甘州?!?p> “兒臣謝父皇恩典,往后定不會讓父皇失望!”
百里宗眼見皇兒認(rèn)錯誠懇,他們兄弟又有情有義,也便消了火氣。他們兄弟二人也各回朝位。
此時滿朝文武皆不敢出聲,大殿內(nèi)安靜的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皇上百里宗神態(tài)毅然,聲音洪亮,響徹大殿,道:“朕察七皇子,忠孝仁義,俊秀篤學(xué),穎才具備,冊立為太子!”
方才還是一聲不響的大殿,現(xiàn)在卻私下議論紛紛,似乎對冊立太子一事頗有爭議。
“眾卿無需再議,此事已定,爾等日后要效忠于王朝,效忠于太子!”
滿朝文武皆跪拜,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免禮!”
“微臣有一事啟奏……”
吏部尚書楊信慷慨陳詞,“那溟洲王目無王朝,暗通隱靈族,狼狽為奸,數(shù)次侵?jǐn)_我蜀州,還請吾皇出兵攻打,以振國威!”
“此事,朕已有耳聞……”
“眾愛卿可有應(yīng)對之策?”
常老將軍聲如洪鐘道:“微臣愿領(lǐng)兵出征,為皇上分憂!”
“老將軍鐵血丹心,朕準(zhǔn)了!”
楊信又道:“太子剛立,恐有微詞,微臣建議太子親征!”
“楊尚書考慮周到……”
皇上百里宗暗暗瞥了一眼楊信,壓著心中的不快,思慮片刻,善言:“太子年幼,也該歷練歷練,就隨軍出征吧!”
“莫將軍鎮(zhèn)守林城多年,如今遠(yuǎn)征,朕決意讓莫將軍也率軍出征?!?p> “大學(xué)士趙良聽旨?!?p> “微臣在!”
“明日前往林城傳朕旨意,莫將軍亦率軍遠(yuǎn)征溟洲,守城之事暫由夏城主負(fù)責(zé)?!?p> “微臣遵旨!”
早朝過后,惜顏宮內(nèi),從白天到晚上,可謂是門庭若市,前來祝賀的大小官員源源不斷。
此時明月當(dāng)空,宮燈璀璨,惜顏宮又迎來了大皇子百里仁。
他一襲桔黃色錦繡衣袍,白玉冠發(fā),光澤閃耀,手里搖著象牙折扇,神態(tài)自若的走入殿內(nèi),似笑非笑道:“為兄此番前來,一為祝賀七弟被立為太子,身份更加尊貴!”
“二為感謝七弟,托七弟的福,為兄被恩賜為甘州王?!?p> “今晚特來與七弟告別,明日為兄便會啟程前往甘州!”
“皇兄忠孝仁義,是父皇和皇弟的榮幸,希望皇兄不負(fù)父皇所望,守護(hù)好甘州?!?p> 百里暮不愧生在了帝王家,比起他皇兄的虛情假意,毫不遜色,更顯他凌歷鋒芒。
百里仁自討無趣的離開了惜顏宮,一路上他的心里還是多少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他的七弟到底年輕氣盛,鋒芒畢露,他的太子之位應(yīng)該不會好坐吧!
“七暮,你離宮多年,朝中和宮中的事情你了解甚少,如今還是沉住點(diǎn)氣為好!”
一清實(shí)心勸道。
“師兄放心,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
“今日早朝,吏部尚書楊信力薦我率軍出征溟洲……”
“他是不想讓我回宮來了吧!”
“他是楊妃的兄長,也是二皇子和六皇子的親舅舅,皇位之爭,他怎會袖手旁觀,拱手讓人!”
“師弟既然明白,我們定要多加小心!”
宮門深似海,不見手足論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