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虛無
三年后……
卡爾德——艾多姆航線。
一艘乘有前往艾多姆學術論壇成員的小型運輸機，剛剛脫離卡爾德大氣層。
就在飛行員即將加速的時候，機腹突然爆炸開來。
“怎么回事！”機長大驚失色，連忙從駕駛室爬起來，大聲喊道，“機體損毀！我們遭遇敵襲了，快逃！”
“可是，敵人在哪??？”隨行的副駕駛用盡了探測手段，看到的只有黑暗的太空。
還沒等機長開口，五條柱狀黑線在他面前出現(xiàn)，柱子上沒有任何瑕疵，甚至感覺不到實體的輪廓，只剩下了純粹的黑。
黑柱不斷擴大，隨行的全部成員的靈魂，連同整架飛機很快就被它吞噬了。
大會議廳內，赫侖看著面前鋪在白板的星域圖，在卡爾德——艾多姆航線上，刻著一個黃色的標記。
“飛行器沒有脫離預定的航線。”羅吉爾看著星圖說。
“那它是怎么爆炸的？”赫侖問。
就在這時，蒂爾尼走了進來，將手里的一沓資料扔在桌子上，發(fā)出“啪”的一聲。
“飛行器在爆炸前，它本身沒有出現(xiàn)任何故障，是‘虛無’干的。”蒂爾尼說完，咽了下口水。
“虛無？”赫侖皺眉說，“自從殿下沉睡后，它不是就離開這片區(qū)域了嗎？”
蒂爾尼來到星圖前，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圈，三顆星球就在這個圈里。
“這是我們目前可以活動的區(qū)域?！比缓笤谥醒氘嬃艘粋€點，又在星圖之外的白板畫了另一個圈。
蒂爾尼指著圖中的小點說：“它的形態(tài)是不斷變化的，它可以是這么一個小點的大小，這當然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即使它沒有離開?！比缓笥种噶酥感菆D之外的大圈，“但也可以比整片星域都大?！?p> “這我知道?！焙諄隹粗装迳系拇笕c點頭，摸了摸下巴，“上一次幻化成巨型態(tài)時，就摧毀了一艘民航飛船。即使殿下那樣術士最強的人還在，都無法探測到它的存在，只能用肉眼去觀察?！?p> 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后，蒂爾尼看著發(fā)生意外的那片區(qū)域的報告說：“三年前，我們確實親眼看到它離開了這里，因為上次它幻化成了人形，是以游泳的姿態(tài)離開的，所以我們才判定它離開了這片區(qū)域。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發(fā)現(xiàn)倫尼克。那里的人也和我們一樣，都親眼看到過‘虛無’的出現(xiàn)。這一次，它回來了，接觸到航線上的運輸機，造成了意外?！?p> 赫侖聽后，立刻問道：“那在這次被摧毀的運輸機中，有倫尼克人嗎？”
蒂爾尼點頭說：“那邊已經派人來這兒和我們商討對策，魯特先生四天后就到?！?p> 四天后，七艘橢圓形圓盤狀的暗灰色飛行器降臨到卡爾德首都。
從飛行器內走出一個人，個子和羅吉爾相當，皮膚呈棕黃色，身體瘦弱，臉型略尖，鼻梁高挺，嘴唇厚厚的，身著純白色長袍。
他來到赫侖議長面前，微彎下腰，卑微的眼神中透漏著虔誠：“您好，赫侖議長。初次見面，我是倫尼克外交官魯特。”
“您好，魯特閣下。”赫侖禮貌地和魯特握了握手，“我們進去吧?！?p> 大會議廳內，白色大理石墻壁上的懸梯上站滿了人，大廳中間，鑲嵌著金邊的大理石桌的七個凹槽內，七位議會代表依次落位。
“首先，我們有必要為在場的各位介紹一下我們當前正在面對的共同的敵人?！焙諄鲋钢烂嫔系膸讖垐D片說。
“這些只是星域的實景圖吧，敵人在哪？”站在懸梯上的人大聲問道。
“請你們仔細看一下?！焙諄稣f。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將注意力投入那些圖片上。
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些圖片中的蹊蹺之處。
“這些圖中其中的一部分的背景下沒有星星，是純黑色的！而且形狀各異。”懸梯上有人說道。
“這不是一個人嗎？”旁邊的人問道。
“不對，這是條帶狀的東西，怎么可能是人？”另外一個人否定道。
“想必大家都已經發(fā)現(xiàn)了。”赫侖大聲說，“你可以說它是一團能量體，也可以說是一種超越我們理解的太空生物——由一種絕對的黑暗組成的、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態(tài)的、具有生命體特性的物質，可以吞噬星域內的一切?！?p> “除了三顆星星?！钡贍柲嵫a充道。
“它對星星的態(tài)度就像是一個母親對待他的孩子一樣，不在乎生活在上面的人。如果，我們想要去艾多姆或者倫尼克，就必須保證那個家伙不在三星區(qū)域內?！绷_吉爾怪笑起來，“呵呵，這種我們一碰就碎的存在竟然肉眼可見?！?p> 為了能夠讓星域內的人們可以自由活動，從殿下沖出天空的束縛，發(fā)現(xiàn)艾多姆，第一次發(fā)現(xiàn)“虛無”后，就一直在尋找破題的方法。即使是殿下這樣術士最強之人，也無法消滅這個超越他理解的存在。
蒂爾尼就曾親眼看見剛剛入隊的隊員們，被幻化成血盆大口的“虛無”吞噬，現(xiàn)代技術的任何攻擊都對它無效，人們只能不停躲避，為此機士團在艾多姆建立了監(jiān)測站。
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探討后，倫尼克和卡爾德雙方達成了第一次合作。
經過討論，目前有兩條路——消滅它，或者離開這片星域，尋找新家園。
“這兩條路并行，不管是哪一條，都是非常艱難的?！绷_吉爾說。
“消滅它很困難，但至少我們也要擁有能夠與之抗衡的力量。”赫侖看著羅吉爾說。
“與之抗衡？”弗雷德騎士長思考了一會兒說，“殿下在統(tǒng)一山內世界前曾擁有一支手持神器的部隊，如果將他們手中的神器的力量集中起來，可能有些勝算。只可惜，”說到這兒，弗雷德停頓了下來，“那些神器都是幾百年前的古董玩意兒，早都銷聲匿跡了?！?p> “我們現(xiàn)有的技術能夠復現(xiàn)這些神器嗎？”魯特連忙問道。
“屬性、外形這些根據(jù)資料就完全可以復制。但是，必須有合適的人重新為它們注入合適的能量。”弗雷德有些遺憾地說道，“現(xiàn)有的技術可能達不到，但不排除人類自身的潛力?！?p> “合適的人配上合適的神器才能發(fā)揮出它全部的能量。”赫侖也有些惋惜地說，“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很難找。畢竟只要人不離開地面，‘虛無’就一定不會襲擊他們。”
弗雷德和赫侖的話讓羅吉爾想到了自家院里的那棵五千多歲的金木樨樹。
蒂爾尼同樣也想到了存放在家里的那把劍。
“至于第二條路，我認為以我們現(xiàn)有的資源和科技水平是完全可以實現(xiàn)的。”羅吉爾不再去想家里的那棵千年古樹，轉移話題道，“艾多姆將作為永久中立星，會為我們提供資源幫助，卡爾德機士團會提供飛行技術?！?p> “那么就在倫尼克制造飛行器吧?！濒斕乜粗巴饽穷w閃爍的淡黃色星星說，“在那里，‘虛無’的威脅相對較輕。而且，飛行的起點也離邊疆區(qū)域近?！?p> “那么就祝我們的第一次合作愉快，魯特先生?！焙諄稣酒鹕恚焓趾汪斕匚赵谝黄?。
“我相信大帝一定會同意的。”魯特微笑著說，“到時候希望諸位能夠到倫尼克的發(fā)射現(xiàn)場見證偉大的時刻?！?p> 很快，人選確定了，是兩個卡爾德人和一個倫尼克人。
術士團為他們施加了“永葆青春”的術士，以保證他們能夠超越人類壽命極限。
為了保證起飛前不會遭到“虛無”的襲擊，科學家們確定了發(fā)射日期。
但是，就在起飛前的一星期，那位倫尼克人失蹤了，一直到飛行器發(fā)射前夜，機士團都沒能找到他。
為了不錯過起飛時間，機士團只能放棄了對倫尼克人的尋找。
戰(zhàn)艦起飛前，除了赫侖議長留守卡爾德外，包括羅吉爾和蒂爾尼在內的機士團團員們，都聚集在距離發(fā)射塔幾公里外的觀測艇，伴隨著耳邊的倒計時聲，人們屏息凝神，等待著起飛的那一刻。
伴隨著一陣轟鳴聲，一個巨型的灰色圓柱體飛上天空，尾部拖著淡藍色的蛇形尾跡。
它將以距離三星區(qū)域外最近的星星為目標，以一百萬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朝目標前進。
當“起飛成功”的廣播回響在觀測艇時，整個三星區(qū)域的人們都陷入了歡呼聲中。
赫侖站在議政大樓的“星光大廳”上，仰望星空，一顆新生的淡藍色星星永遠定格在了西邊的夜空之上。
倫尼克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幕，朦朧不清。
當?shù){色的尾跡被紗幕蓋掉后，大地的顏色逐漸變得鮮艷起來，仿佛被染上了一層鮮紅色的顏料般。
“‘虛無’要來了?！濒斕乜粗炜锗f道。
羅吉爾看到一張巨大的人形黑影漸漸顯形，飄蕩在天空中的影子的四肢很僵硬，雖然軀體在移動，但是沒有彎曲，就像是一具尸體漂浮在這天空的大湖中央，只有一雙眼睛在空洞地看著大地。
“看來又要禁飛一段時間?！钡贍柲峥粗^頂?shù)年幱罢f。
在等待“虛無”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羅吉爾和蒂爾尼被安排在了倫尼克首都的地下酒店。
“咱們下一步就要展開‘神器計劃’了?！钡贍柲嵴f。
羅吉爾看著窗外的地下城，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現(xiàn)在關于神器，我們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啊?！彼麃淼降贍柲嵘砼裕h處的地下城燈火通明。支撐地下的穹頂柱上，不斷有電焊的聲音傳來，還隱約夾雜著人們的談話聲，“你們家不是有一把嗎？”
“就那東西？”蒂爾尼有些詫異的眼神看著羅吉爾，“就是優(yōu)先度高一些而已，剛剛滿足神器級武器的要求。你說的神器？它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绷_吉爾說。
“怎么試??？”蒂爾尼嘆氣道，“現(xiàn)在連顆種子都沒有，就想要結果？”
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
兩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良久，蒂爾尼終于打破沉寂，說：“有時候，我也在想，關于這個計劃，無論是所需要的材料，還是神器的鍛造，抑或是它們的使用者，都是在咱們卡爾德星內尋找的。”他看著羅吉爾，然后抬頭看著天花板，“可我們現(xiàn)在是在倫尼克?！?p> “你什么意思？”羅吉爾感覺蒂爾尼有些古怪，像是話里有話。
“你難道真的覺得‘神器計劃’真的只是針對“虛無”而制定的嗎？”蒂爾尼低聲問道。
“??？”羅吉爾聽出來了蒂爾尼的言外之意，但還是裝作不懂的樣子。
“如果我們真的造出了一個神器，那么倫尼克人會有什么反應？”蒂爾尼低沉著聲音繼續(xù)說道，“你我心里應該都清楚，那兩人成功的概率很低，非常低。如果他們最后失敗了，那剩下的人要面對的將不再僅僅是“虛無”了，還有……”
羅吉爾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土地、資源……”
羅吉爾連忙阻止蒂爾尼道：“別說了！”
蒂爾尼回到自己床邊，“我是搞軍事的。你擅長處理的是家里和大樓里的事；而我要面對的是大樓外邊的問題。赫侖他同意這兩項提議，我并不反對，至少在目前來看……”
門外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當有些沉悶的敲門聲響起時，羅吉爾和蒂爾尼相互看了一眼。
蒂爾尼站起身，走向房門。
房門被打開，是魯特先生，還有一位戴著安全帽的工人裝扮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魯特沒有攜帶護衛(wèi)和侍衛(wèi)，僅僅只有這位工人模樣的人陪同，這讓羅吉爾有些奇怪。
“魯特先生，這位是？”羅吉爾問。
“這位是科研谷考古隊的隊長?！濒斕仄沉艘谎凵砗蟮哪凶雍?，介紹說。
“考古隊？”羅吉爾有些疑惑。
“我們希望您能夠協(xié)助我們完成一次科學考察。聽說您可以無咒語詠唱術士？”魯特問。
“沒錯。”羅吉爾點點頭，“可這和考古有什么關系？”
“在戰(zhàn)艦起飛那天，考古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墓碑。里面有一道門我們無法打開，而且那道門的表面刻有術士的符號，可能需要高階修士才能解決。所以，我們想請您幫助我們打開那道門?！濒斕亟忉屨f。
羅吉爾和蒂爾尼對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意了他們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