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李念不愿,但是她也沒說什么,此事已成定局,況乎那孟家二郎是個有才有貌的好男兒,和他成婚既可避免和親,又能不讓帝王注意,真真是一門好親事。
三人就這樣沉默著,李尋一邊溫和地喝著茶,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這場鬧劇究竟要怎樣繼續(xù)下去。就這樣僵持著,長公主終于坐不住了,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甩袖回府。
待長公主走后,李尋琢磨著李念的臉色,慢悠悠開口道:“皇命難違,長瀾斷是讓那孟家二郎進(jìn)了郡主府也無妨,我再為你張羅別的,保準(zhǔn)你喜歡?!?p> “既如此,那還得仰仗二哥了,”李念摩挲著手指,喚了丫鬟撤了吸食阿芙蓉的器件,其實那送進(jìn)府來的白面小生,她絲毫不喜歡,只可解乏不可動情,但是既要結(jié)交達(dá)官顯貴,便得給這些人些可乘之機,讓其送小倌便是其中一條妙法,能快速拉近關(guān)系。
李尋自然是點點頭,狹長的眼睛瞇成一條月牙:“長瀾說得哪里話,天下的男子哪個不想進(jìn)郡主府,我只是替長瀾篩選一二罷了。”
李念爽朗一笑,罵道:“長瀾與二哥整日廝混秦樓戲館,天下的男子只怕視我如洪水猛獸,只敢遠(yuǎn)觀罷!”
李尋會心一笑:“瞧瞧你,嘴巴真是越發(fā)刁鉆了,不過若是哪個男子敢將你這般美人比做那洪水猛獸,我必要抓他來為你出氣的?!?p> 李尋這樣的話,真真像個愛護(hù)妹妹的好哥哥。李念嬌俏一笑:“對了,二哥喜好下棋,我前幾日從關(guān)梁伐了一株墨絲木,取其木髓親自磨了一副黑棋,來人,拿給我二哥看看?!?p> “是,翁主。”侍立在屏風(fēng)后的一個小婢應(yīng)聲。
“哦?關(guān)梁不止有墨絲木,還有玉絲木,你怎不曾伐一株來磨白棋子?”李尋透過屏風(fēng)望向那小婢女走出去的身影,頗有幾分滋味,“長瀾府上不止美男子多,不似我,門庭冷落?!彼铗埖剡駠u
“玉絲木在四哥府上呢,我可沒有,”李念順著李尋目光看去,而后掩唇輕笑:“二哥看上誰了?直接提點出去當(dāng)個暖房的不就成了。”長瀾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門口,那小婢女粗心大意地,不曾關(guān)上門。
“秋風(fēng),”李念昂了昂頭,示意自己的貼身婢女秋風(fēng)去把門掩上,秋風(fēng)立馬就會了意,這些年跟在郡主身邊,很是知道幾分郡主的心思。
“當(dāng)真是誰都行?”過堂風(fēng)嗖地穿進(jìn)來,吹起李尋幾縷發(fā)絲,他托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自然是,二哥風(fēng)流倜儻,任是誰做了你府里的人,怕都是歡天喜地的?!?p> “我瞧著那掩門的就很不錯,”他頓了頓,看著李念的表情慢慢凝固,但仿若不見,“這屋里,除去你,屬她最俊俏了,身段也好?!?p> 他在試探她的底線——拿她的貼身侍女,狠狠地試探她的底線在哪。李念抬頭看了看那正關(guān)門的秋風(fēng),“既然我最俊俏,不如二哥娶了我去,”說話時,她仍是笑著,笑得像一團(tuán)燃燒的白蘭花,不容李尋越界分毫。
他先是紅了臉,但很快就面如常色,周身散發(fā)出一股戾氣,沉默了好一會兒,身上那股冷意一點一點的消退下去,他點點頭,低沉的嗓音透著放松和溫和:“好啊,那便娶了長瀾回去,從小便喜歡得緊,你別做郡主了,做我的皇妃?!?p> 李念舒了一口氣,仔細(xì)瞧著他沒正經(jīng)的樣子,哼道:“二哥想得美,你也不怕娶了堂妹回去叫別人笑話?!?p> 二人嬉鬧了一會,那婢女便把黑棋拿來了,李念又著她添了一副白棋,二人一直下到日落才作罷。
“我又輸了,不玩了?!崩顚ど炝藗€懶腰,讓那遞棋的小婢女扶著他起身,他沒骨頭似的倚靠在她身上,身上淡淡的古檀香沁得小婢女紅了臉。
“二哥不玩了?”
他嘆道:“春宵苦短啊。”
李念會心一笑:“小莫,還不送我二哥出門?”
那小莫婢女臉更紅了,她嬌羞道:“是,翁主?!?p> 出門時,李尋依舊倚在她肩上:“二皇子,您慢著點?!?p> 李念深深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翁主,車馬已經(jīng)備好了,”秋風(fēng)貼心地走到李念身邊,恭敬地垂首,“太子殿下還在等您?!?p> “嗯,走吧?!?p> “報!太子殿下,大人,長瀾郡主到了。”陳崇義的幕僚推門稟報。
“進(jìn)來吧。”
此時天色已晚,李念才姍姍來遲。一推門,李念便看見李鈺正端坐在上首認(rèn)真查看著一摞厚厚的文書,她揚聲道:“殿下,陳大人,長瀾來晚了,不怪我吧?!?p> 陳崇義起身行禮:“老臣拜見郡主?!?p> 李念扶住陳崇義:“陳大人,我們之間就不必行如此大禮了。”
陳崇義看向李鈺,李鈺點點頭,得到太子的認(rèn)同,他便凜然道:“那老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李念爽朗一笑:“陳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太子殿下的老師,身份尊貴,不行禮不妨事的?!?p> “長瀾,”李鈺向她招招手,叫她過去,“你來看看這些,”李鈺特地抽出幾封有代表意義的書信給李念瞧,“這些年北疆越發(fā)亂了,本宮想早些啟程。”
李念翻開書信,粗略看著,面色變了又變,最后凝重道:“殿下啟程北疆過早,京中之事還未料理妥帖…”她郁悶著,她是反對殿下現(xiàn)在就去北疆的,京中勢力已然劍拔弩張,她實在是有些不安。
李念轉(zhuǎn)頭問陳崇義:“大人,您有何高見?”
陳崇義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摸著胡子:“京中之事雖要緊,北疆卻已是久積沉疴了,所以,依老臣之見,殿下此舉,于國于民,實在是一件好事。”
“那于殿下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么?”李念攥緊手里的書信,太子的老師,到底是否為太子考慮呢。
陳崇義頓住了,他不再說話,只看向李鈺的方向,他的眼中帶著些許期盼,又有著些許憂傷,在他所讀所教的典籍中,太子該是天下的太子,若是為天子寶座而守護(hù)太子之位,那便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所為,雖太子此去兇險,但他作為太子,作為君子,站在他陳崇義的角度來看,太子該是非去不可的。
李鈺見兩方僵持,便出言道:“長瀾,不必再說了,本宮去意已決,只是早晚問題,不過是早去些日子,沒什么的?!?p> “可是…殿下還未曾排布眼線,暗防,府內(nèi)事務(wù),這些,不都需要時間嗎?”李念嘆了口氣,她知道不必再勸,但還是堅持著說完自己的擔(dān)憂。
“無妨,朝堂有陳大人,府內(nèi)事務(wù)有太子妃處理,眼線和暗防早已設(shè)置,只是我宮闈內(nèi)除了母后就無人了,還請長瀾多多照拂。”
李念一激靈,很快抓住了話里的重點:“殿下之意,太子妃留在京中嗎?”
“是的,你也知道,父皇他疑心重,必定要留下太子妃的,對了,長瀾還不知曉吧,我府上有一女子,深得我心,此行,我想帶她?!?p> 李念搖搖頭:“李尋同我說過,殿下對其愛護(hù)非常。”
陳崇義也察覺一絲不對勁:“殿下,北疆乃是兇險之地,帶女子行軍多有不便,殿下此舉,還請三思啊?!?p> 李鈺微微挑眉:“陳大人多慮了。”
見此,陳崇義也不好再說什么。
三人討論北疆事宜只到深夜才罷。
李鈺送李念上了車,目送她離去后便叫馬夫快馬加鞭趕回東宮,一下車便直奔永春殿。
二皇子府內(nèi),李尋正笑著看著被綁起來架在木架子上的郡主府小婢女小莫,柔聲說道:“舒服么,剛剛?”雖是柔情蜜意的話語,但如鬼魅般叫人不寒而栗。
小莫的耳朵被李尋吹得氣弄得發(fā)癢,她的眼里充滿恐懼,這哪里是風(fēng)評風(fēng)流倜儻舉世無雙的二皇子殿下,明明就是一個惡魔,前一刻還在同她貪歡,現(xiàn)在就把她綁起來,她只能弱弱地出聲:“求殿下不要殺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么罪,嗚嗚,求殿下開恩。”
“錯就錯在,”他想了一會,溫柔地說道,“你爬上了我的床,當(dāng)年,我母親也是如此爬上父皇的床的,所以…”
他自己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沙啞了:“所以才生下我這樣的野種,當(dāng)年,我母親拼盡全力生下我后,便立馬被殺了,扔到亂葬崗去,小莫,我殺了你,是為了你好,我不會把你扔到亂葬崗的,我會給你準(zhǔn)備一口好棺材呢。”
小莫瞪大了眼睛:“求求殿下,不要殺小莫,小莫當(dāng)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小莫被嚇壞了,她聽到這種話,二皇子哪里會讓她活?
二皇子身后隨著唰唰聲出現(xiàn)了一群黑色的人影,他們蒙著面,為首的人道:“殿下,是快還是慢?”聲音冰冷無情,和這如同鬼魅的二皇子如出一轍。
小莫嚇得失了聲,只能不停地哭泣。
李尋掐住小莫的下巴,憐惜地看她嬌媚的臉龐:“當(dāng)然要,從下到上一點點地破壞,才叫完美?!闭f罷便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悠哉悠哉地坐到一旁,等待著暗衛(wèi)們的表演。
眾人把小莫倒著綁起來,倒立的姿勢使得腦部可以得到充分的氧氣,還可以避免待會失血過快而死亡。然后兩個人四只手并用,拿鋸子自上而下開始鋸小莫的身體。小莫疼痛難忍,叫了出來,但是很快嘴巴就被封住了,她只能默默忍受著痛苦,等待著死亡。
割到心臟時,小莫只剩了一口氣,實在是好刀工,李尋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惡劣地笑出了聲:“賤人?!北泐^也不回地離開了。
夜已經(jīng)深了。
李尋抬頭,看見那輪圓月兀自穿過薄云,窺探著這個漆黑的,寂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