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趕到上班地點時,還是遲到了。
迎接我的,便是老板劈頭蓋臉地一頓痛罵。
自打我換了這個新老板以來,我不是翹班就是遲到,就算來上班,也一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也難怪他會有這么大的怨氣。
要是放在平時,我或許會因此而憂心忡忡,擔(dān)心我的工資會不會因此的克扣得一分不剩,但是今天,我卻是坦然面對。
只因為我?guī)椭藙P莎琳,看到了她幸福的笑容,我便可以因此愉快一整天,無論發(fā)生什么。
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罵累了,又或者覺得沒必要在我這個形同虛設(shè)的安保面前浪費太長時間,罵了一會兒之后,老板便不再管我。
而回到崗位的我卻是無心工作,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凱莎琳,那可愛的模樣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除此之外,如同老紳士一般和藹的巴爾特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從沒想過在這個城市里還會有這樣的人的存在。
但是,斯科姆卻說他會死。
對于斯科姆的話我已經(jīng)深信不疑,一次次話語的驗證不由得我不信。
我也沒有選擇去提醒巴爾特,相同的事情我已經(jīng)在范琦的身上做過一遍了,可是依然改變不了她最后的命運。
對此,我也感到陣陣可惜。
同時,我的心里也不禁好奇,究竟是誰會動手殺掉這樣的老者呢?
是街邊的某個小混混也說不定,畢竟巴爾特的那身西裝看起來就值不少錢。
一天的工作時間在我這般走神中很快便過去。
回去的路上,路過那家玩具店時,我朝里面望了望,有些猶豫。
五分鐘后,我滿心歡喜地拿著一個布娃娃走了出來,回到了住處。
“看來你還真是喜歡小孩子。”
斯科姆看到一進(jìn)門的我手里拿著的東西,不由得笑道。
我老臉一紅,將布娃娃放下。
“怎么,我就是喜歡不行???”
“當(dāng)然可以。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看她?”
斯科姆一語道破了我的心思。
“還不知道,還是要過兩天吧,畢竟今天才剛剛把她送回去?!?p> 我脫下了大衣,坐在沙發(fā)上,一天的工作使我的身體感到了疲倦,但是精神卻還很是振奮,腦海中不停地盤算著應(yīng)該什么時候再去看看凱莎琳,不知道她看到我會不會很意外,也不知道會不會很高興,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又給她買了個玩具呢!
斯科姆面帶笑意地給我遞了一杯熱咖啡,我順手接過,在這樣的陰雨天里,一杯熱咖啡往往可以驅(qū)散一切寒冷與不適。
斯科姆也坐到了我的對面。
“可惜,那孩子不是你自己的。”
“不是我的又怎么樣?我就不能把她視如己出嗎?”
“你這樣子倒是真的像一個孩子的父親。”
“你也說了,只是像而已,我又不是她的父親?!?p> “她的母親凱蒂絲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丈夫了嗎?說不定你還有機會?!?p> “滾吶!”
我真恨不得將手中的咖啡朝斯科姆的臉潑過去。
斯科姆卻是顯得無所謂,而且語氣還有些認(rèn)真。
“凱蒂絲家里就她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養(yǎng)孩子。在這個鎮(zhèn)子里的花銷你比我清楚,憑凱蒂絲一個人想要支撐她們兩人的生活是很難的,不然怎么會連一個布娃娃的錢都拿不出來?”
“可是我也不能趁虛而入吧?我和凱蒂絲只見過一面。”
斯科姆的嘴角微微上揚。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
“你這話說得我是真的想揍你……”
玩笑歸玩笑,但是斯科姆說得并沒有錯,以凱蒂絲一人的能力想要支撐她們兩人的生活確實十分困難,日后所要受的苦也難以想象,我也不想小凱莎琳因此失去臉上幸福的笑容。
所以,我還是決定要幫她們。
當(dāng)然不是像是斯科姆說的那樣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什么的,我可以選擇從我每月的工資里勻出一部分給她們,雖然我自己每個月都過得摳摳搜搜的,但是把褲腰帶勒得再緊一點也還是沒問題的。
下定了決心,我便打算找個時間去和凱蒂絲商量一下,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她個人愿意接受。
但是斯科姆表示不如今天就去,正好我也買了給凱莎琳的禮物,而且現(xiàn)在也不算太晚。
我想了想,覺得也對,于是便帶上了布娃娃出發(fā)。
斯科姆也是和我一起去,依舊把臉埋在衣領(lǐng)和帽子里,好像見不得人一樣。
凱蒂絲家的位置的我在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問清楚了,雖然當(dāng)時問的時候我也覺得有些冒失,但還是厚著臉皮開口了。
幸運的是,凱蒂絲的戒備心雖重,但還是把地點告訴了我,可能是看得出來我對凱莎琳的喜歡吧。
天色漸黑,夜幕將天空籠罩。
我和斯科姆來到了凱蒂絲的家門前。
這是一處相對偏僻的庭院,不過院子里的雜草特別多,看起來凱蒂絲根本顧不上打掃。
也是,在生活的壓力面前,誰又能顧得上這些事呢?
我站在門口有些緊張,深吸了幾口氣,不知道一會兒該如何開口。
斯科姆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指了指大門。
我這才看到,大門并不是緊鎖的,而是開著一條縫。
我沒有多想,可能是凱蒂絲由于忙碌忘記了鎖住。
我走進(jìn)院子,向著房門走去,然后注意到院子內(nèi)的雜草有一些全部被壓倒,留下了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上面被拖拽的痕跡。
一種不妙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我來到房門處,竟然發(fā)現(xiàn)房門也沒鎖!
我的心情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一把推開了房門。
映入眼簾的一幕徹底讓我傻了眼,手中的布娃娃也掉在了地上。
凱蒂絲衣衫不整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我走近之后才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還有手中死死握著的布娃娃,但是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顆頭,上面沾滿了血!
而這個布娃娃,正是我早上遇到凱莎琳時她手里拿著的那個!
我發(fā)了瘋一般的跑遍了整間房子,卻在哪里都沒有找到凱莎琳。
回到原地時,看到斯科姆正看著凱蒂絲的尸體。
“果然么?!?p> 聽到斯科姆這么說,我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了斯科姆的衣領(lǐng)。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
我?guī)缀跏菦_著他憤怒地咆哮。
斯科姆的面色毫無波瀾。
“只是猜想而已,如果你想找到那個孩子,那就跟我走,我可能知道她會在哪里。”
我慢慢松開了手,但是對斯科姆的恨意甚至都要化為實質(zhì)。
他絕對有什么事瞞著我!絕對!
但是現(xiàn)在,找到凱莎琳才是最要緊的,所以我只能跟在斯科姆的后面。
不論是誰,如果他敢傷害凱莎琳的話,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斯科姆帶著我來到了一個更加偏僻的港口,然后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但是許久都沒有任何動靜。
正當(dāng)我有些不耐,準(zhǔn)備開口問他為什么把我?guī)У竭@種地方時,斯科姆卻是示意我安靜。
然后,我便看到一艘捕撈船駛?cè)肓烁劭?,從上面下來了幾個人。
我很驚訝,因為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是深夜,按道理來講不應(yīng)該會有捕撈船冒著迷路的危險在晚上來到這樣一個偏遠(yuǎn)的港口,要知道這里可沒有燈塔給他們引路,甚至連個人都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后,又有一個人也來到了這里,還推著一個看起來很大的籠子,蓋著一塊黑布。
雙方就這么交談著,看起來是在做什么交易。
因為角度的問題,我看不到那個推著籠子的人長什么樣,而捕撈船上下來的那幾個人我也不認(rèn)識。
在他們交談了一會兒后,有兩個人拉開了罩在籠子上的黑布。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籠子里裝得并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個孩子!
粗略看去起碼有十幾個!似乎是為了防止他們亂動亂叫,他們的四肢都被捆住,嘴里也被塞了東西。
更加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這些孩子的身上無一例外,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淤青,胳膊上、腿上、甚至是臉上!而且一些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還被撕爛!
看到這里我已經(jīng)明白,這是在交易孩子!而這些孩子,都是這段時間以來失蹤的!
我本以為,他們是被拐賣,沒想到他們是被用來交易!
可是,捕撈隊要孩子干什么?
我仔細(xì)地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令我無法相信的真相!
達(dá)米爾曾給我說過他所掙的錢起碼有一半都被用來購買魚餌,而且斯科姆告訴過我,越是年輕的魚餌越容易上鉤。
起初我還以為魚餌是和達(dá)米爾一同出海的人,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些人又不需要達(dá)米爾出錢,所以他們應(yīng)該只是一部分。
而真正需要花錢的魚餌,就是我面前的這些孩子們!
交易也接近了尾聲,捕撈隊的人在交給了對方一個大箱子后,便推著籠子上船準(zhǔn)備離開。
我能看到籠子里的孩子們因為害怕和恐懼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可是我卻只能看著。
即使感到氣憤不已,即使感到喪盡天良,但我還是沒有沖出去阻止他們的勇氣,因為那意味著我一定會被這群人殺死。
不一會兒,捕撈船便開走了,拿到錢的那個人也打算離開。
我和斯科姆跟了上去,剛才的籠子里并沒有凱莎琳的身影,但是我斷定這人一定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系。
在跟了好一段距離后,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我再也按捺不住,拋下斯科姆沖了上去,一把將對方撲倒在地,將他壓在了地上,順手抽出了黑色尖刺,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借著微弱的光亮,我認(rèn)出來了這個人。
正是那個一臉和藹的老者巴爾特!
此刻的巴爾特被我突然的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狼狽。
但當(dāng)他看清楚是我后,卻是禁不住笑了笑。
“凱莎琳呢!凱莎琳去哪里了!”
“凱莎琳?哦,你是說那個孩子啊?!?p> 雖然被我抵著脖子,但是巴爾特絲毫不害怕,臉上的笑意反而更盛。
“你把她怎么樣了?”
我強忍著立刻殺了他的憤怒道。
“還能怎么樣,那個孩子可不好管教,我都把她的手打斷了她還有力氣哭喊,嘴里還不停地喊著她媽媽的名字,對了,她的媽媽雖然死了丈夫,但還真是美味啊?!?p> 巴爾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當(dāng)我抽斷了第五根皮鞭之后,她才停止了喊叫,搞得我的胳膊都酸了,不過也不剩幾口氣了,懷里還抱著那個爛了的娃娃。真可笑啊,她被我扔到海里咽氣之前還念叨著另一個名字,好像叫……楚斯哥哥?哈哈!她或許不知道,要不是你,要不是她的楚斯哥哥,將她又帶到了我的面前,還把她家的位置問了出來,我也不會盯上她!哈哈!楚斯哥哥,我可要謝謝你啊。”
巴爾特肆無忌憚地大笑著,即使尖刺已經(jīng)刺出血來他也毫不在意。
可我只感到一陣眩暈,原來……都是因為我,才害死的凱莎琳的嗎?原來,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
巴爾特瞅準(zhǔn)了我愣神的間隙,瞬間發(fā)力準(zhǔn)備反制,同時摸出了他身后的匕首。
但我怎么可能會讓他如愿,在他發(fā)力的一瞬間就將黑色尖刺刺進(jìn)了他的脖子。
巴爾特的瞳孔猛地放大,舉在半空中握著匕首的手最后也無力地垂下。
“?。。。 ?p> 徹底暴怒的我拔出了黑色尖刺,向著已經(jīng)成了尸體的巴爾特刺去,瘋狂地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鮮血四濺,再一次將我染成了血人。
淚水混著血水順著我的臉頰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jīng)累得抬不起手來,雙目無神地癱倒在一旁。
巴爾特的尸體徹底血肉模糊,甚至看不出來人形。
斯科姆這時也走了過來,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那是一種漠視生命的冷漠。
“楚斯,下一個死的,就該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