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再堅硬的銅墻鐵壁,也禁不住猛烈地挖墻腳。
任少川手持匕首,對準金屬箱子的門扇縫隙,狠狠地輸出了半分鐘。
掩藏在縫隙深處的門鉸鏈,直接咔噠一聲斷掉了。
在一瞬間,任少川感受到了一陣過電般的酥麻。
處于「亡靈意志」狀態(tài)下的他,竟然冒出了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那是一種來自于靈魂的震顫和畏懼,并非肉體凡胎的生理反應(yīng)。
【喲嚯~果然是這東西..】
麗桑卓有些欣喜地叫了起來,絲毫沒有因為任少川不配合演戲而鬧變扭:
【你離箱子遠一點,再把箱門徹底打開。】
任少川忍受著靈魂層面的恐懼,站到了距離金屬箱一米開外的地方,一點點地推開了箱門。
金屬箱內(nèi)放著兩個金屬盒,一大一小。
大的金屬盒黯淡無光,散發(fā)出微弱的藥材氣味。
而小的金屬盒,卻在一閃一閃地冒著深紫色的詭異光芒。
【你把裝著藥材和藥品的大金屬盒帶上,不要去管那個發(fā)光的小金屬盒?!?p> 任少川伸出抖抖索索地伸出雙手,他的雙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距離發(fā)光金屬盒越近,靈魂的震顫就越嚴重,仿佛有一股古怪的吸力,正在撕扯他的靈魂,想把他的靈魂吸到發(fā)光的小金屬盒里。
“呼呼~”
任少川喘了幾口粗氣,一把拿出大金屬盒,然后一腳把金屬箱門給關(guān)上。
瘆人的感覺少了許多,但從金屬箱縫隙里滲出來的紫黑色光芒,仍然令人心悸。
“那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這么恐怖?連「亡靈意志」都沒有發(fā)揮作用…”
【先離開這兒再說,再過一小會兒,正神教會的人就要來了。】
任少川拉開貨艙門,一躍而下。
臨走前,他也沒忘了火力兇猛的“打字機”沖鋒槍、能擋住子彈的面罩,以及槍手身上的大筆現(xiàn)金。
由于蒸汽貨運列車的車速不快,他直接抱著箱子跳下了車廂,很快就在翻滾中穩(wěn)住了身形。
他邁開腳步,以每小時20多公里的速度向著城區(qū)的方向狂奔。
同一時間,麗桑卓在腦海中說道:
【剛才那個發(fā)光的盒子里,裝著一把「拷問者匕首」。它是「詭詐」途徑的超凡道具。
【在我那個年頭,「詭詐」途徑超凡者人手一把「拷問者匕首」。在如今這個年代,這東西應(yīng)該算是價值連城了?!?p> 任少川邊跑邊問:
“「拷問者匕首」?它是用來拷問情報的嗎?為什么我的靈魂會對它產(chǎn)生畏懼?”
【它拷問的是目標對象的靈魂,直接對靈魂施加痛苦,以獲得來源于靈魂的正面回應(yīng)。
【這東西在對付低等級超凡者和凡人的時候最有用了,也可以幫助低序列等級的「詭詐」超凡者,更好地完成晉升儀式。】
“那咱們干嘛不把它拿到手呢,直接帶回「灰界」不好嗎?”
【那必然是因為你的靈魂太弱小了。
【這東西一旦拿在手上,就會開始拷問你的靈魂,逼迫你說出自己的秘密。你也不想自己的真實姓名被我知道吧?】
任少川的眼睛眨了眨,“好吧,原來是這樣?!?p> 【現(xiàn)在不拿,不代表我們會放棄它。「拷問者匕首」的核心部件就是寄魂石。不管是沖著匕首還是沖著寄魂石,我們都要把它拿到手。】
“那咱們怎么辦?..聽起來..你好像已經(jīng)有計劃了?”
【嗯,對?!缚絾栒哓笆住沟某矚庀?,大約相當于失控的序列5超凡者。你剛才讓它短暫的暴露在空氣中,已經(jīng)足以引導正神教會找到它了。
【我們先把匕首存在他們那,不怕它丟了。等你晉升為「守夜人」,靈魂變得更加強大,我們再去找機會接近它?!?p> 任少川眉毛一抬,“晉升為「守夜人」?…你的意思是,我手中的箱子里有龍眠草和白喉毒草汁嗎?”
【嗯哼,是的?!?p> 麗桑卓頓了頓:
【不僅如此,箱子里還有「鮮血」、「死亡」、「病態(tài)金屬」、「詭詐」這四條途徑需要的材料。
【看樣子,告死會、月與血融合會、范倫,此三者背后的幕后者,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勢力。不然無法解釋范倫專門挑這四條途徑的材料帶在身上?!?p> 任少川低頭看了眼懷里的金屬盒,立馬意識到了事件背后的復雜性。
聽起來是一個了不得的大家伙,在和正神教會、機械與工匠協(xié)會、格麗桑納城治安署三方作對。
【我會在返回的路上幫你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你把箱子先藏到那里,然后再回桑迪大酒店。等明天有空了,我們再把箱子拿走?!?p> “好。”
任少川點了點頭,沉下心來加快步伐。
「亡靈意志」讓他不知疲倦,充分挖掘出了身體的所有潛能。
他在當夜1點40分的時候,在城市邊緣等待翻新的廢棄住宅區(qū)里放下箱子,又于當夜1點55分走進了桑迪大酒店的客房。
好消息是,范倫因為靈性和體力消耗量巨大,還沒有返回酒店。
估計他正在哪個街頭氣喘吁吁地趕路,或者是催促公用馬車的車夫快點再快點呢。
另一個好消息是,任少川在路上弄明白了范倫的意圖:
范倫在利用任少川扮演的警員克里特,來制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范倫安排好了走私犯的落腳點,選定了俯瞰機械廠的桑迪大酒店,還籌劃好了走私犯離開宿舍的戲碼。
范倫的目的,無非是既參與今夜發(fā)生在港口倉庫區(qū)地事情,同時又與這起案件分隔開,將自己完完全全地置身在整個事件之外,沒有絲毫可以懷疑的地方。
這讓他既能保證自身的隱蔽性,又能持續(xù)獲得來自治安署的情報。
任少川扮演的警員克里特,會成為他最好的證人。
無形之中,一個由上等卷煙和貼心服務(wù)構(gòu)建起來的陰謀之網(wǎng),將任少川包圍了起來。
“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任少川感嘆連連,他站在窗戶邊上,看向下方。
范倫正從街道盡頭走來。
【長記性了吧?不要用善意去揣度他們。這個世界上,你能相信的只有我?!?p> 任少川聽到麗桑卓說這話,咧嘴一笑,一句“大姐,你在PUA我嗎?”差點兒脫口而出。
“咳咳?!?p> 任少川輕咳一聲,揭過了這個話題。
【范倫的靈性之光很黯淡,這說明他的靈性接近枯竭了,而且還有一種滿足感??磥砟枪P巨額現(xiàn)金,填滿了他的欲望溝壑。
【現(xiàn)在是他實力最弱,警惕性也最弱的時刻..】
任少川一揚眉毛:
“你想讓我動手?”
【嘿,是的。干掉他,揭露他的真面目,換取你靠近超凡事物的籌碼,為接下來接近「拷問者匕首」做準備。
【你想想看,一個揭露了邪惡超凡者真實面目的正義警員,是不是會獲得治安署和正神教會更大的信任呢?
【我們在這具身體上投入很多了,也有了很多收獲。
【但我覺得可以再加上一些籌碼,賺取更多的利益。你覺得呢?】
“你就不怕全部賠出去嗎?”任少川笑了笑:
”弄得自己像是上頭的賭徒一樣?!?p> 【哈哈,你不懂?!?p> 麗桑卓也笑了起來:
【灰界就是我們最大的底牌。有它在,我們可以無限次地開啟新的牌局。輸與贏,對于我們來說沒有那么重要。
【打牌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牌手的神情、下意識的習慣、出牌的風格、下注的力度,這些直接與各個牌手本人有關(guān)的信息才是最有價值的情報。
【我們輸了又如何?不過是損失了一些材料而已。只要收獲了有關(guān)于對手的情報,就是值得的。況且那些材料又不是拿不回來了?!?p> 任少川沉吟一下:
“哦,我懂了。相比于實實在在的戰(zhàn)利品,你更傾向于深入了解現(xiàn)有的正神教會和其它超凡組織。
“你更注重宏觀層面的戰(zhàn)略意義,而不像我更多地關(guān)注局部的得失。”
【是的,總結(jié)得很好。這就是你跟我的區(qū)別了,也是普通人和神祇的眼界差距?!?p> 麗桑卓停頓半秒:
【怎么樣?考慮好了嗎?是繼續(xù)與范倫保持偽善的合作關(guān)系,安安穩(wěn)穩(wěn)地等到明天成為超凡者,還是在他戒備心最弱的時候拿下他,把他當作籌碼?】
樓底下的范倫已經(jīng)走進桑迪大酒店了。
留給任少川考慮的時間已然無多。
“我總得找個合適的借口吧?不然康沃爾隊長問我動手的原因時,我該怎么說呢?”
【你就說是你的直覺在告訴你必須動手?!?p> “直覺?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
【你已經(jīng)用直覺當作借口,去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從野格猛犬幫的手下逃脫了。
【再用它當一次借口又如何?說不定,能以直覺來判明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險,會成為別人重用你的理由呢?】
“好,我知道了?!?p> 任少川檢查了一下腰間的佩槍。
他的余光在不經(jīng)意間瞄向窗外,意外地在很遠的街道盡頭,發(fā)現(xiàn)了兩輛黑黝黝的馬車。
任少川用單筒望遠鏡看了眼遠方,眼中閃現(xiàn)詫異的神色。
在那兩輛馬車前頭,有一頭穿著銀灰色金屬盔甲的黑色獵豹。
這只獵豹,正像一條嗅覺敏銳的獵狗一樣,聞著地面上殘留的味道,引導身后的馬車前進。
而這兩輛馬車的行進路線,正是范倫返回桑迪大酒店的路線。
那只獵豹是聞著范倫的氣味趕來的!
【你的運氣真是不錯。連永恒烈焰都來幫你忙了?!?
白舸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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