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定出手
黃安主動提起此事，是趙顏沒想到的，小妹剛給她說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黃安的計謀，想著借此事拉關系，得以快速入門。
沒想到竟是真的。
趙顏眉頭輕皺，一雙美眸掃過黃安全身，心道：
“身上倒是干凈，就讓他看一看吧，也好安心。只是這薛神醫(yī)都無法醫(yī)好的傷，哎......”
“那就進來吧?！?p>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屋門，很快就來到床榻邊。
“師兄，還請讓開位置，讓師弟瞧上一瞧。”
本在旁邊守著的龐漢見黃安進來，頓時大怒，有心想要呵斥幾句，可又掃過趙顏凝重的面容，也就熄了心思。
他將位置讓了出來，冷冷掃了黃安一眼，又是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就坐在一旁凳子上生悶氣。
黃安眉頭輕皺，這漢子如此小氣？
看其五官，不似這等小人啊。
難道是人心隔肚皮，是自己看岔了？
只是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黃安走近床頭，微微彎腰，便看到了陷入昏迷的趙館主。
趙館主仍舊昏迷著，如墨般的眉頭緊緊皺著，也不知是難受的，還是于睡夢中聽到了屋內(nèi)的吵鬧，也或許兩者都有。
黃安認真觀察趙館主如今的狀態(tài)。
他全身趴在床上，下半身蓋著被褥，上半身背部赤裸著，滿是傷口的背部，看著有些恐怖，但若是細看，竟然能在其中找到一絲異常的美感。
只是，如今的美感被破壞了，一道涂抹了草藥的黃綠色血痕，出現(xiàn)在黃安眼中。
血痕很長，黃安心中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誰下的毒手。
真是好狠的刀，看其位置，應該是偷襲所致。
粗略看了看傷痕，黃安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趙館主的頭部。
由于長久的昏迷和極其嚴重的感染，趙館主整個人都成了蠟黃色，像是涂抹了顏料一般。
若是不知情的現(xiàn)代人看了，還以為是服裝店里那些刻意染黃的黃種人塑料模特呢。
他的傷勢，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館主留有長發(fā)，黑絲中夾在著少許白絲，黃安將擋住視線的頭發(fā)往旁邊捋了捋，隨后觀察館主面色。
趙顏姐妹對視一眼，眼底中均有驚疑，本以為黃安只是裝個樣子，沒想到看其手法，還是有一點門道的，和薛神醫(yī)的動作，基本上一模一樣。
二女對黃安竟然有了一絲信心。
趙館主的腦袋側(cè)著，臉部對著床里面，觀察角度不太好。
黃安微微躬身，前半身趴在床頭，用手撐起上半身，仔細觀察趙館主的面色。
他似乎已經(jīng)昏迷一段時間了，嘴唇發(fā)白干裂，面色枯黃中帶有些許慘白。
翻看眼皮一看，眼仁都有些發(fā)黃
黃安心中一咯噔，腰上一痛，整個人猛地往后退了退。
黃安之前專業(yè)的動作引起屋內(nèi)三人好奇，就連本來坐在老遠生悶氣的龐漢，也不知不覺到了黃安近處觀察。
三人間黃安突然后退，面面相覷。
趙顏心中一咯噔，難道連他也沒辦法嗎？
雖然她本身對這個即將入門的小師弟沒有信心，但如今希望破滅，依舊心生絕望。
卻說黃安，后退自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自己被嚇了一下，又突然扭了腰，疼痛所致。
黃安莫名感覺，自己這腰疼，應該是之前撞到的，如今還沒痊愈，不能長久彎腰。
畢竟，他的身體本就虛弱。
黃安給了三人一個安心的眼神，也不說話，往前走了兩步，曲腿下蹲，然后伸手就將手背放在館主額頭上。
嘶！
很燙！
經(jīng)過一番詳細的觀察，黃安就判斷出來，這是傷口感染太過嚴重的癥狀。
只是，他還未細細觀察傷口，不能妄下結(jié)論。
所以，在稍稍緩了緩腰身之后，黃安決定再深入看看傷口內(nèi)部的感染情況。
只是，自己這腰不好......
于是，黃安轉(zhuǎn)頭，看了看沮喪的三人，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最終對著眼淚打轉(zhuǎn)的趙樂，請求道：
“拿凳子過來，再端來一盆溫開水?！?p> 趙樂雖不解其意，但摸了摸眼淚，很聽話的搬來了一個小凳子放在床邊。
而且又很快就取來一盆涼開水。
黃安認認真真洗了手，讓趙樂將水盆放在一旁，又讓她拿門外院子里曬干的干凈白布，然后自己認真擦干了手。
三人心中又升起一股希望，只是眼看黃安將凳子拉到病床邊上，自己一屁股坐下去，三人臉上都僵了一下。
龐漢牙齒咬得咯咯響，一雙鐵拳更是攥成一團，這裝模作樣的病鬼，如今還享受了起來。
若不是師傅，他現(xiàn)在就想著將這壞了自己機緣的病鬼揍一頓。
趙顏眉頭輕皺，心中不知所想。
趙樂撇了撇嘴，心中委屈，暗道：
“這小師弟又老又病就罷了，腰也不好，真的能練武？”
黃安不知三人所想，他確實站不住了，又在治病，坐一坐享受一下，也沒什么。
從外表看，趙館主傷勢太過嚴重，耽擱不得。
傷口內(nèi)部還沒看，但估計會很嚴重，黃安必須要搞清楚，別到時候人死了，自己還沒出手呢。
他可不想自己還沒入門，就死了師傅。
他決心向看看傷口，在判斷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他不可能讓這便宜師傅現(xiàn)在就死。
畢竟，黃安雖然不是專業(yè)醫(yī)生，但觀察力和受傷的經(jīng)驗可不弱。
他可以肯定，傷口感染，嚴重到難以想象。
將自己收拾干凈之后，黃安動手了，他先是仔細打量傷口，約莫將細節(jié)都記下來之后，就伸出手，在傷口處輕輕按壓。
他在查看傷口的狀態(tài)，按壓的手感很好，很軟，腫脹的傷口邊緣皮膚按下去約莫三秒后，就會回彈上來。
手感確實不錯。
但是黃安判斷出，傷口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感染很嚴重，里面有大量膿液，甚至黃安斷定，傷口深處的腐爛已經(jīng)蔓延到外邊緣了。
否則也不會輕輕一按，就將裂開至少半個月的傷口邊緣皮膚按下去。
砸了咂嘴，黃安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三人，小聲道：
“我要掰開傷口看一看！”
面對黃安鎮(zhèn)定的臉色和語氣，三人竟然一時間被鎮(zhèn)住了。
連記恨黃安的龐漢，都沒有出言否決。
三人猶豫了，趙顏兩姐妹小聲交流，又問了龐漢意見，最終還是趙顏點頭同意了，只是她又叮囑道：
“還請師弟輕點?！?p> 黃安點了點頭，隨后伸出雙手，輕輕掰開粘合在一起的傷口。
甫一掰開，一股爛肉特有的惡臭撲面而來，黃安干嘔一聲，忍住了。
就是這股味道，像是尸臭一般，令人難以忘懷。
黃安忍著惡臭，忍著惡心，細細觀察傷口兩側(cè)的腐肉。
像是一塊刀工稀爛的變質(zhì)牛肉片上，涂滿了黃色的番茄醬。
那種膿液特有的光澤和人類的油脂光澤混在一起，畫面太過于具有沖擊力，以至于黃安臉色都僵了一下，喉頭更是一陣涌動。
只是他很快就忍住了嘔吐和閉目的欲望。
他的意志力和忍耐力，超乎自己的想象。
突然。
“嘔！”
“嘔！”
身后連續(xù)傳來的干嘔聲，差點讓黃安破防，他的面色越發(fā)蒼白，但總算是忍住了。
“將門打開，若是受不了，可出去喘口氣?！?p> 黃安的話，讓龐漢找到了臺階，略微猶豫一秒后，他還是勾著腰，捂著嘴跑了出去。
他雖然已經(jīng)練武多年，但還沒出師，更沒有見過血，很難扛得住這個畫面。
至于面色慘白的兩姐妹，仍舊待在屋里，甚至還靠近了一些。
看著爹爹的傷口，趙樂嗚咽出聲。
“薛神醫(yī)昨日才處理完傷口，怎么今日一早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不理解。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黃安心中駭然，昨日就清理過傷口了？
那今日就黏在一起了，還有這么多膿液，那傷口深處的感染，怕是嚇死人。
黃安一陣后怕，幸好自己今日誤打誤撞，跑來這里獻殷勤，否則趙館主晚上就可以入棺了。
自己的練武續(xù)命之路，怕是會徒生諸多變故。
穩(wěn)了穩(wěn)心神，黃安將傷口掰地更開一點，然后細細觀察膿液和傷口兩側(cè)的腐肉，他的心中不住搖頭，太嚴重了，這傷勢放在醫(yī)學發(fā)達的現(xiàn)代，也是一個大手術。
甚至醫(yī)院儀器差一點，怕是都救不活。
黃安花了約莫二十分鐘，才看完了主要的傷口區(qū)域。
惡化的程度，依舊超過了預期，黃安臉都黑了。
這種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連頭七都過完了。
這趙館主竟然能堅持到現(xiàn)在還沒死，而且還只是昏迷，讓黃安一陣咋舌。
難怪薛神醫(yī)建議自己來趙家武館學武續(xù)命呢，這趙館主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哪怕自己學一點皮毛，都能扛住癌癥不斷的惡化。
延續(xù)幾年壽命必然不在話下，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痊愈呢。
趙館主身上的奇跡，堅定了黃安的拜師學武之心。
不過，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保證趙館主不死。
若是現(xiàn)在不能阻止傷口惡化，這趙館主，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黃安也感受到一陣棘手，他現(xiàn)在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地球?qū)ふ蚁嚓P的藥物和手術器械了。
更何況，就算是有機會，黃安現(xiàn)在也不會去地球，因為那回暴露自己的身份。
黃安知道自己的機遇代表著什么，一旦泄露出去，他小概率必死無疑，大概率生不如死。
在兩者之間，黃安選擇前者。
不過，也并不是沒有辦法。
黃安現(xiàn)在雖然沒信心讓趙館主痊愈，但是有九成的把握，現(xiàn)在就能緩解病情的惡化。
如此一來，讓館主多撐兩天，自己在他還活著的這幾天，做好偽裝準備，還是可以的。
心中有了決定，黃安這個行動派立馬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