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瓜分戰(zhàn)利品,她臉上多了一絲凝重:
“人也殺了,東西也搜了,雖然不是骨白蝶注視下發(fā)生的,但……畢竟不是暗中殺人,還給落跑了一個?!?p> “你準備怎么辦?”,她注目向黑格。
言語間,合格者們也在注意著這邊。
這同樣事關(guān)他們的命運。
“我一個人的話,倒是有辦法?!?,黑格回道。
語氣頗為平淡,有些出乎蕾妮威預料。
“你也有去處?”,蕾妮威驚疑。
“‘也’?嗯,上屆這么多,又不是只能求他們,我準備直接去魔藥系?!?p> “魔藥系……”,蕾妮威思考起來:
螟蛉學院一共十九個科系,這一點手冊上就有提及,上面沒提及的是——十九科系有大小之分,總共也只有五個大科系,分別是:
磷蝶、陰影、燃火、墜巖,以及魔藥
前四個都是巫術(shù)類型劃分,唯獨魔藥是副職領(lǐng)域,因而在這五個當中顯得格外不同。
但蕾妮威注意到的卻不是這點。
相反,她是根據(jù)黑格的去向,逆推出他必然掌握了一定程度的魔藥學知識。
黑格本就是毒師,掌握些許魔藥學不算離奇。
但她還聯(lián)想到了——藥師。
藥師,一直是所有巫師學徒都十分關(guān)注之人。
因而其在上岸之日的離奇失蹤,以及“恰巧”同時出現(xiàn)在海面上的尸體碎塊——沒人會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上岸后的頭幾日,此事在學徒們之間成了最具熱度的話題,加之打撈起的尸塊無法辨認身份,更是傳出了多個版本的離奇?zhèn)髀劇?p> 但無一例外,全都只是猜測。
沒人能給出確鑿的證據(jù)。
可此刻,蕾妮威雖無證據(jù),卻下意識就將黑格與藥師的神秘失蹤聯(lián)系到了一起。
她目光閃爍了幾下,突然仿佛“悟了”什么,笑道:
“好啊黑格,你藏得深啊,‘藥師’是死在了你手中!”
四目相對,黑格沒有言語。
一息之后,卻嗤的一笑道:“你亂想到了什么?”
“這話可不能亂說?!保诟衩嫔翢o異樣。
蕾妮威深看了黑格一會,看得黑格脊背微麻。
但最終,她還是沒說什么,也沒再堅持,收回了目光。
這就結(jié)束了?
黑格有所懷疑,但依舊表現(xiàn)得一點也不像個殺人兇手。
實際上,他也的確沒什么心理負擔。
他本就不是殺人者。
殺人者是女學徒,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算了,人都死了,誰還在乎呢?”
蕾妮威撇撇嘴,似乎真放下了猜想。
“反而是魔藥系,聽說他們幾乎不面向新血開放,門檻都是低階學徒,加入者也大多都是到了學院后自學出了一定魔藥學基礎(chǔ)之人。”
“光是配制毒藥的能力……夠嗎?”
黑格笑了笑,回道:“不夠也要試試不是嗎?這是最適合我的學系了。”
“的確,不過……要是魔藥系不要的話,你也可以考慮來我這里,燃火系樂意多出一個會魔藥學的學徒?!?p> “你不是破落貴族嗎?怎么這么自信能加入?”
黑格揶揄了一句,卻并不懷疑蕾妮威與燃火系存在關(guān)系。
他從一開始就沒相信蕾妮威偽造身份的話,從他自己的推斷來看,蕾妮威應(yīng)該和藥師近似,血脈家族可能中有螟蛉學院的出身者。
至于她上船時的落魄,則可能是其仇敵所致。
這也能解釋她的教養(yǎng)與禮儀。
故而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對學院規(guī)則的熟識——這尚且在黑格的預想之中。
“誰都有點秘密不是嗎?”,蕾妮威沒有否認。
“行吧,該走了,這里也不安全。”
語罷,兩人再次啟程。
這次兩人走到了隊伍前頭,由蕾妮威簡單與其他合格者做了交流,并確認了愿意跟隨她的人數(shù)。
而黑格則已決定好,過了這段山嶺區(qū)后,就會離開隊伍,獨自帶著隨從前去魔藥系所在。
畢竟有這樣想法,還有這樣能力的,也唯有他一人。
………………
另一邊,鬼鼠乘著漆黑鬣鼠向山嶺中逃竄。
一陣心驚肉跳之后,他也發(fā)現(xiàn)了那兩人并未追來。
回望一眼,黑黢黢的密林已經(jīng)徹底將來時道路遮擋,加之濃密山霧阻攔,即便登高尋覓也難以看清。
鬼鼠終于是松了口氣。
接著,他第一時間就從戲法鬣鼠背上跳了下來。
念頭一動,鬣鼠瞬間消散。
化作一團黑霧匯聚到了腰間。
鬼鼠將之取下。
這是一根由鼠類脊椎骨編織而成的腰帶。
他仔細看去,卻從細小的椎骨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微小的裂痕,不禁感到一陣心疼。
為了這件戲法之物,他可是耗費了不少心血。
所化鬣鼠攻防兼?zhèn)?,甚至還保留了淺薄的生物心智,卻唯獨脊背是個弱點,不能承受太大重量。
眼下數(shù)百米的驅(qū)乘,已經(jīng)對其造成了磨損。
一想到要花費的修復費用,鬼鼠心疼之意更甚。
但這還沒完,他卻是想起了什么:
“血珀……該死!”
“我竟然忘了都在笛士身上,怎么取得回來!”
鬼鼠悲號一聲,想到自己的損失,視野都不由得有些發(fā)朦,像是蒙上了一層黑布。
計劃徹底失敗,連掌握煉金的笛士,也都死在了那個使蛇的新血手中。
悔不該聽信笛士妄想之言!
以鬼鼠的巫師資質(zhì)與積蓄,幾乎不用多想都可以預料到——他將會徹底喪失晉升的希望,而后不可避免的……
淪落為學院的奴仆!
一想到這,鬼鼠不由得滿臉絕望。
他控制不住癱軟跪倒,連連哀嚎,間或絕望咆哮。
但他的失控叫喊,顯然吸引到了一些可怕的家伙。
周圍陰影蠕動起來,從中迸發(fā)出一些幽藍色的惡意視線!
他也覺察到了四周的變化,抬眼看去。
心頭恐懼驚跳!
他這才想到了山嶺區(qū)的一些傳聞,驚呼:
“不能待在這里,要趕緊離開!”
他連忙一甩手中鼠脊腰帶,喚出黑霧凝成鬣鼠。
他命令鬣鼠守護自己左右,自己則連忙向一條下山的道路奔逃而去。
但還沒走幾步,陰影中就炸出了一道黑光!
只聽啪咔一聲脆響,鬣鼠只來得及發(fā)出一陣悲鳴,便重新散成了一團黑霧。
但這黑霧卻未再聚攏,反而直接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鬼鼠面色驚變,一下變得煞白。
低頭一看,鼠脊腰帶已經(jīng)斷裂!
“我的鬣鼠!”
恐懼瞬間在心頭翻涌起來!
鬼鼠額頭上冷汗直冒,脊背已經(jīng)涼成了一片。
如此恐懼震懾之下,加之戲法之物被毀,他整個人一下就僵硬在了原地,難以行動。
下一刻,又是一道黑光直撲他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