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失控
路明非看到，護士長拿著個梆子放在手上敲擊。
38個房間內(nèi)的精神病隨著她敲擊梆子的節(jié)奏紛紛打開門，走出自己的房間。
那些人都是些孩子，大概15歲左右。
他們行尸走肉般跟著護士長的棒子聲行走，去往的方向是食堂。
不過路明非好像發(fā)現(xiàn)在隊伍中有一個女孩子是不同的。
她有一頭金色長發(fā)，嬌小的腦袋在回頭張望，好像是在看著這邊，跟那些孩子顯得格格不入。
護士長走遠后，諾諾才放開捂住路明非耳朵的手，“你們都被做了腦橋手術，赫爾佐格博士認為精神病是由左右腦鏈接太過緊密造成的。”
“所以他把你們左右腦分開，讓左右腦可以獨立思考，這樣你們就恢復了?！?p> “他們的父母不管么？”
諾諾沒有回答，而是推著路明非往回走。
他們路過那些房間，路明非看到里面只是簡單的放著一張床。
“里面好像有個不一樣的，師姐有看到么？”
那就像一個金色的小精靈，是那些麻木的尸體中唯一靈動充滿活力的。
帶給路明非的感覺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
“嗯，她叫雷娜塔，被父母當精神病強行送過來的?！?p> 路明非疑惑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諾諾，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狠心的父母。
他覺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就夠慘了。
連續(xù)六年，像是被父母拋棄一樣。
過著在別人家寄居的日子。
諾諾推著他，回到那個叫“家”的地方。
他從諾諾口中得知，那些孩子經(jīng)常做出一些異于常人的事情，就被當成精神病送過來了。
整棟醫(yī)院樓都住滿了這樣的人，被按等級分開。
他們的父母每年都會來看他們，像來旅游一樣，看完他們就走了。
這段時間剛好是來看望的時間。
過完這段時間，外面的路就會被冰雪覆蓋，進不來。
那些孩子每天聽完梆子聲后，會有一段時間恢復正常，過完這段時間他們就會被送回去關起來了。
路明非，以前也是這樣的。
現(xiàn)在他每天幫媽媽洗菜做飯、拖地收拾房間、做家務。
在第三天的時候他獲得自由行走的權力。
接下來多了每天早上陪爸爸去周圍散步。
偶爾他們會暢談未來。
爸爸媽媽希望他能找一份工作，賺點錢，娶個老婆，養(yǎng)兩個孩子......
每天擠擠公交車去上班。
以后他可能會背負上房貸、車貸......
老婆會嫌棄他賺錢少，也有可能出軌......
兒子會被家里所有人當成祖宗供著。
就他活得像條狗。
他或許想要教育好孩子，但孩子每次都會跑到媽媽那里尋求安慰。
家里人會告訴你孩子還小......
不懂事是應該的.....
他們不會理解你過得有多辛苦。
然而這樣的辛苦要持續(xù)一輩子。
這簡直就像地獄，他們身處地獄還認為普通人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當你想爬出地獄的時候，他們會拉住你，告訴你下班有空要幫忙多做家務，不要想這想那的。
這就是父母希望的，像個正常人一樣的人生......
去他媽的人生！
夜，很深！
雨下得很大。
路明非這樣過了六天......
兩天前，小魔鬼找到了他......
他此時站在醫(yī)院的陽臺上，俯視著對面住宿樓的萬家燈火景象。
“哥哥，即使身處人群中，我們一樣孤獨！”
“你本是咆哮于世間的至尊啊，哥哥?！?p> “他們卻想要你做一個普通人。”
小魔鬼漂浮在他身邊，臉色慘白，連金色瞳孔都有些黯淡。
他輕笑著轉(zhuǎn)過身去，面對住宿樓。
“哥哥你看這萬家燈火，他們都如此幸福?？墒悄隳?，你像一只敗犬在這雨夜里，你孤零零一個人。”
“這就是他們說的普通人啊哥哥?！?p> 兩人都沒有打傘，任由雨水打濕身上的衣衫。
站在這里，路明非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住宿樓那些家屬很開心的在笑著。
他們可能真的是來這里旅游的。
他們忘了還有一個孩子關在小黑屋里。
就因為那個孩子表現(xiàn)得太過超前。
就像好幾年前別人還在玩街機的時候，你喜歡上網(wǎng)吧。
然后你的父母就想當然的認為那電腦跟街機一樣的玩物喪志。
哪怕里面藏著未來，他們也禁止你觸碰。
他們認為那是對的。
就像路明非現(xiàn)在的父母一樣，要強制左右他的想法，要他當個普通人。
“我們該走了?！?p> 走？
小魔鬼為難說道：“哥哥，在這里，我......”
“嗯，我知道，能力給不了我！”
這樣的事情，他們在詭秘世界經(jīng)歷過。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待女神的預示。
來到這里的時候，只要進入睡眠，女神的聲音就會回蕩在他的腦海里面，對他進行呼喚。
但隔著許多時空，又在自己的秩序陰影內(nèi)，他聽不清楚女神預示了什么。
只是那聲音越來越幽怨......
這就是使用超出自身力量的代價。
讓他沒想到的是，小魔鬼居然破開迷霧尋到這里。
因此，他獲得一個重要的信息！
在他獻祭完法拉利 GTB 599 之后，獲得女神回贈的兩管藥劑。
小魔鬼可以從藥劑之中感受到血脈間的吸引。
“贊美女神！”
路明非在胸口畫出緋紅之月，希望女神不要拋棄他這個二五仔信徒......
應該是他之前獻祭給女神的血液，被女神做成藥劑送了回來。
所以他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
“不要過來，我再說一句，不要過來?！?p> 第二天，路明非約了諾諾，說是想跟她做個道別，然后當著很多人的面，直接拿刀架住她的脖子，把她挾持到天臺的三角邊上。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人群圍住了，只需要等待父母過來就行。
“哥哥，你這是鬧哪樣??？”小魔鬼蹲在天臺圍墻上，手上支撐著他那兩眼無神的腦袋。
他有點看不懂這個哥哥了。
路明非沒去理會他，刀子依舊壓在諾諾的脖子上，等待著父母的到來。
昨晚他自我暗示了一整個晚上，所以現(xiàn)在精神極其不穩(wěn)定，有可能一點火星就會爆炸。
四周的人圍著他指指點點，像是在夢境里面時隱時現(xiàn)。
他們說出來的話交雜在一起，斷斷續(xù)續(xù)的涌入路明非耳朵了。
有個小女孩拉著媽媽的衣角，軟萌軟萌的說，“媽媽，這個大哥哥好可憐。”
小女孩的聲音不大，卻讓場面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詫異的盯著她看，看得她心慌。
因為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別人全在指責路明非劫持那么漂亮的姑娘，就她覺得大哥哥可憐。
可能是被盯得太害怕了，小女孩抓著媽媽的手更加緊了，一刻都不敢松開。
“我，我只是覺得大哥哥沒有爸媽管，挺可憐的?！毙∨⑶由f道。
“明非，把刀放下，你要干嘛？”路麟城在這個時候擠開人群，護著喬薇尼從外面擠進來。
喬薇尼看到這幅場景，眼前一黑，差點就直接暈死過去了。
好在有路麟城扶住她。
她醒過來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睛里透露出絕望，“明非，你別這樣?！?p> “媽求你了，別這樣好么？”
“媽媽害怕?！?p> “媽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