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教育小艾 （這章和下章會比較無聊，不喜歡的書友可以跳過往下）

　　“想必你們也知道，阿爾忒彌斯要塞的建立者是‘歐亞聯(lián)邦’，據(jù)我所知，其和‘大西洋聯(lián)邦’雖然同屬‘地球聯(lián)合’理事國?！?p>　　“明面上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暗地里嘛……”馬寧澤搖搖頭。

　　“你擔心他們借用‘識別碼’的借口……”穆似乎明白了什么。

　　“扣押我們嗎？”

　　“是的。這也是我最擔憂的事情?！瘪R寧澤點點頭，隨后馬上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開始陽光的笑起來。

　　這微笑，像極了“牧人”成功以后搖尾巴的邊牧。一副“快夸我”的樣子。

　　“話是這么說……”穆看著馬寧澤翹尾巴的樣子，既哭笑不得，又暗松了一口氣。

　　【看來還真是小孩子啊……】他暗自想到。

　　巴基露露看著馬寧澤洋溢著自信的臉，還有他那好像得到他人認可一般的高興的模樣，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沉默。

　　“不過，補給始終是硬傷，就算知道有問題，這條路也必須要走?！爆斄鸾舆^話頭，“哪怕希望渺茫?！?p>　　馬寧澤點點頭：“我明白，所以其次，我服從你們的選擇。”

　　然后他眨眨眼：“畢竟您是艦長。”

　　巴基露露再次看了一眼知進退的馬寧澤，輕輕點頭。

　　走出大天使號艦橋的馬寧澤，馬上到了機庫，找到金異端，坐進駕駛艙。

　　“怎么了孩子？”機修師傅馬德克飄過來，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眼神，“這么快就手癢又想開了？”

　　不得不說，機修師傅是真的“善解人意”，不過，馬寧澤過來可不是為了這個。

　　“馬德克先生，這回你猜錯了。”馬寧澤穿著地球軍的駕駛服坐進機艙，“大天使號下一站將前往阿爾忒彌斯要塞?！?p>　　“所以……”機修師傅馬德克沒明白馬寧澤的意思，“所以你進來……和這個有什么關系嗎？”

　　“我猜測，嗯，只是猜測?！瘪R寧澤拉下駕駛艙的屏幕，打開核心部分預熱校準。

　　“我如果是扎夫特的話，我一定會用盡一切代價守住，從‘赫里奧波利斯’到‘阿爾忒彌斯要塞’的這條線?！?p>　　“到時候，一定會有一場惡戰(zhàn)?！彼_始微調(diào)之前感到不夠準確的參數(shù)。

　　“那……如果沒有敵人呢？”馬德克繼續(xù)發(fā)問。

　　“沒有……雖然我認為不可能，但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最好?！瘪R寧澤看向機修師傅，“就當我是杞人……多慮了吧！對了，謝謝您的細心保養(yǎng)，這機體簡直比剛下產(chǎn)線還新?！?p>　　“哈哈哈，就你嘴甜?！瘪R德克哈哈大笑，“強襲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p>　　“你知道的?！瘪R寧澤攤了攤手，“他并不喜歡這些?！?p>　　“唉……”馬德克聞言，嘆了口氣，對馬寧澤擺擺手，飛向強襲。

　　“誰又喜歡戰(zhàn)爭呢？”馬德克喃喃自語。

　　他記住了馬寧澤的預測，如果到時候真的發(fā)生這種事情，倒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叫強襲那小子過來，他自己的機體自己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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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回來，指揮官，一切系統(tǒng)正常。”L發(fā)出語音。

　　馬寧澤繼續(xù)調(diào)試金異端，卻看到小艾即刻跳了出來。

　　“有什么事情嗎，小艾？”

　　“問題，很多問題?！毙“囊苫罂毂恕?p>　　“那就一個個問。”馬寧澤老神自在。

　　“長官，您事先就知道了，瑪琉艦長他們最終會選擇的目的地嗎？”小艾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核心問題。

　　“是的，我知道他們非去阿爾忒彌斯不可?！瘪R寧澤回答。

　　“……那，為什么您卻選擇了勸解？”這是小艾最不明白的地方。

　　“沒有能力去做某件事，和有能力卻不去做某件事，那是兩回事?！瘪R寧澤回答道，“他們要是真的聽我的話，不登上阿爾忒彌斯要塞，那么我的勸解的目的，反而就無法達成了?！?p>　　“……”小艾更迷糊了。

　　馬寧澤看她疑惑的樣子，頭上都豎起呆毛了，只好掰開了揉碎說道：

　　“一名家長在看到孩子要碰開水的時候，是立刻阻止，并且嘮嘮叨叨不停的提醒孩子不要碰，這樣比較好；還是事前嚴肅先提醒孩子，等孩子被開水燙哭了以后再惜字如金的教育，這樣比較好？”

　　“……我不知道”小艾畢竟不是人類，她無法真正站在人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那么我換一種說法?！瘪R寧澤的語氣更加尖銳，“當你，和我的想法產(chǎn)生沖突以后，你會怎么選？”

　　“你認為，哪種方式比較合適？”馬寧澤看著屏幕正的小艾。

　　“……我真不知道……第一種嗎？”小艾只能帶入馬寧澤和她自己的關系里……

　　【如果長官做傻事，我一定要說服他?！克搿?p>　　“當然，真正操作的時候，對于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方法，這點因人而異，但我這里只討論適用大部分情況下的理論?！瘪R寧澤攤攤手，“細枝末節(jié)就不爭辯了。”

　　“那么，我假設，你選擇了第一種。”馬寧澤開始推理，“你今天強行阻止了這個孩子的行為，并且不厭其煩的一次一次解釋?！?p>　　“你的行為感動了你自己，但你不知道，你的孩子對你的行為不勝其煩。但他又不能表現(xiàn)出煩躁，那樣你會更生氣，用更多的話去煩他?！?p>　　“于是，他的內(nèi)心就和你漸行漸遠。你對他說的話，在他心中的分量就會下降?！?p>　　“哪怕未來有一天他真的被開水燙到了，他也許會想起你的話，但此時的你在他印象里已經(jīng)和‘嘮叨’‘八婆’填滿了。他們‘自我的濾鏡’就會認為，那是他自己‘實踐’來的，你只是走狗屎運，蒙對了，‘教訓’也和你無關?！?p>　　“可是，開水這種東西是可以受到教訓的，有些‘教訓’卻是你承擔不起的?！瘪R寧澤平靜的看著小艾，“那時，你再用同樣的方式去教育，就不起作用了?！?p>　　“之前的‘教訓’是通過‘實踐’得來的，所以，在他們的邏輯里，未來的‘教訓’也可以自己去摸索?！?p>　　“當這一種行為形成習慣，他們就會把你的話當耳旁風。”馬寧澤的神色復雜。

　　“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很皮……”

　　“非常的皮……”

　　“直到某一天……那些孩子這輩子無法想象的‘教訓’，來到了他頭上?！?p>　　“悲劇就發(fā)生了?！?p>　　“……”小艾沉默了。

　　“那么，換一個角度?！瘪R寧澤繼續(xù)。

　　“假如你選擇了第二種?！?p>　　“在你孩子吃虧的時候，你不去介入，只是提醒，并且，只鄭重提醒一次。”

　　“當他被開水燙到以后。他當時也許不會立刻想到你嚴肅的提醒。但沒關系，事后他總會想起的。這時候你可以提醒他，可以絮叨，但不要說廢話?！瘪R寧澤抽出鍵盤，開始重寫一部分代碼，“這時，你說的話在他心中就會提高分量。長此以往，你雖然寡言少語，但你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就會直線上升?！?p>　　“因為你說的所有話，都一一應驗了。而你未來說的，他也就銘記于心?！?p>　　“如此叫他知道，你說的話哪怕現(xiàn)在，他不理解，但他相信你的‘權威’，因為‘遵守’你的話，對他‘有利’，最差也是‘無害’。”

　　“有的時候，說教無益，折斷的骨頭，是更好的課本。”馬寧澤調(diào)試完畢，收起鍵盤，“千萬不要過度的去對保護這種事情大包大攬，因為總有一天，事態(tài)的發(fā)展會超出你的能力范圍之外?！?p>　　“我對大天使號上的負責人，行為也是一樣的邏輯?！瘪R寧澤調(diào)出瞄準鏡，檢查偏差，“我說出我的見解和想法，但我只說一次?！?p>　　“并且，我完全尊重這艘艦的指揮層的決定。”

　　“這樣，先建立起‘我們雙方的意見不一，但我尊重他們的決定’的概念。”

　　“然后，他們堅持自己的決定。”

　　“再然后，他們踐行自己決定的時候，受到挫折，于是想起我的建議?！?p>　　“那么，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即便我的建議對了，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但我依然忍受錯誤的道路，尊重他們的決定?！?p>　　“最終他們得出結(jié)論：我說的話有道理，我這個人值得尊重，我這個人可以相信。以及，我富有‘遠見’?！?p>　　“這樣，我的話語權就上升了。我的‘權威’也就立起來了?！瘪R寧澤一攤手。

　　“這是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就能得到的好處。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艾回答。

　　良久，小艾似乎又想到什么，于是便問：

　　“長官，既然你希望增加您的話語權，我理解了……”

　　“可為什么……”她猶豫了一下，“為什么你在最后的最后，又表現(xiàn)的……有點幼稚？”

　　“這不是……矛盾了嗎？”

　　“你是說我顯得很得意的那個樣子嗎？”馬寧澤回到。

　　“是的?！?p>　　“那也很簡單?！瘪R寧澤拿起一旁的頭盔，“因為恐懼?！?p>　　“？”小艾又迷糊了。

　　“這件事情上，你的見識比較少?！瘪R寧澤戴起頭盔，“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人類對未知存在恐懼，至于為什么，這個話題太長，我們之后有空再說。”

　　馬寧澤打開金異端的招式表，開始添加和修改。

　　“先說結(jié)論?！?p>　　“你對比一下，別的人十六歲的時候在干嘛，我在干嘛？”馬寧澤一邊再次拉出鍵盤，一邊回答，“這個時候，某人展現(xiàn)出了不像十六歲的人的能力，這也許還能用‘他是調(diào)整者’來解釋。”

　　“可是，當這個人，不但展現(xiàn)出了不像十六歲的人的能力，還展現(xiàn)出不像十六歲的閱歷的時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成分了?！?p>　　小艾聽完，似乎想到了什么：“這和您之前為了保護我，宣稱自己是調(diào)整者，是一樣的道理嗎？”

　　“因為您通過我，做到了自然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們便會恐懼？是這樣嗎？”

　　“……”馬寧澤一邊敲代碼，一邊想了想，“有點類似。”

　　“那么長官，您恐懼我嗎？”小艾突然問道。

　　馬寧澤敲代碼的行動一頓。

　　“我能做到人類做不到的事情，我甚至能做到您做不到的事情。”小艾將自己的臉靠在顯示屏上，她天真可愛，又仿佛充滿乞求認同的眼神望著馬寧澤?！伴L官，您……”

　　“您害怕我嗎？”

　　“……對待別人，我可以利用和欺騙他們……”馬寧澤舉起自己的手，隨后苦笑，“但對你，小艾。我不想欺騙你?！?p>　　“是的，我……害怕?！瘪R寧澤捂住自己的臉，他不想讓小艾看到自己的脆弱，“我無數(shù)次用自己的所學麻痹和催眠自己，我試圖將你和人類小孩一視同仁……”

　　“我告訴自己，你只是聰明一點……反應快一點……學習能力強一點……”

　　“但，我做不到……”

　　“我嘗試和你建立‘關系’?？晌摇?p>　　“我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關系’能將我和你緊緊聯(lián)系起來……”馬寧澤痛苦的捂著頭。

　　“因為你成長的速度，超過了我的預期……”

　　“我知道你很厲害，我知道你未來有多么寬廣……我知道你未來……甚至能做到很多我無法想象的事情?！?p>　　“您怕我脫離您的控制？”小艾問道。

　　“不！”馬寧澤回答。

　　馬寧澤充滿血絲的眼神從他的指縫中露出來，“我不怕你離開我。”

　　“我更不怕你脫離我的控制，因為我是不可能控制的住你的……”

　　“我也絕對不愿意那么做！”

　　“可是長官，您是可以的?！毙“穆曇敉蝗徽f道，“您的手提中，我仍然保留著的我的卸載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