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隆堡是一處人丁興旺貿(mào)易繁榮的商業(yè)重鎮(zhèn),歸興平府治下的莊河縣管轄。
它發(fā)展起來的原因是其地處咽喉要道,由安東、營州府,乃至廣寧府和遼東首府奉安城的來往客商,大多會選擇由此進(jìn)入興平境內(nèi)。
到得此處,便意味著逃兵小隊即將暫時解散,各自歸家接人,而后再在望平縣重新會合,一同去往遼西。
“翻過那道山坡就到營盤河了,過河不遠(yuǎn)就是興隆堡?!?p> 騎馬在前引路的秦慶武回過頭來,帶著幾分懷念的語氣介紹道,“我爹還活著那會,領(lǐng)我從這走過,我記得河上還有一座三拱石橋?!?p> 許知義聞言眼神興奮了起來,“那還等啥了?速度加快!眼瞅著天都黑了,你們咋不著急呢?”
“你個狗日的能不能有點出息?整天就惦記著褲襠里頭那點事,不找娘們能死?”秦慶武一語道破了他的那點小心思。
“不找娘們也行,那你今兒晚上睡覺時背別靠墻,記住了昂!”
“滾特么犢子!”老秦抓起馬鞭作勢欲抽,許知義急忙閃身躲過。
口中喊道,“我先到前邊探探路,你們趕緊的!”說完便催馬向著山坡奔去。
趙啟望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個老許就是只成了精的泰迪,無時無刻不是處在發(fā)情之中。
在高麗時,只要沒有仗打,他就找那些在大營附近轉(zhuǎn)悠,靠著出賣身體換取糧食的高麗女人解乏。
而每次移駐新城池后,更是偷空就跑去窯子里尋花問柳,回來之后再與哨中的弟兄分享探店感受。
簡直堪稱大漢朝的91許先生。
“你也得理解一下,他那么久沒碰女人,早就憋得狼哇的了,再不發(fā)泄一下,搞不好晚上還真能鉆你被窩?!?p> “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玩應(yīng)!”秦慶武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你讓他來,看我不把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許知義策馬從前方的小山坡又翻了回來。
“怎么事兒?”趙啟見他去而復(fù)返,不明所以的問道。
“前邊有胡子劫道!”許知義喘著粗氣指指身后解釋道。
“一支大車隊讓他們堵在老秦說的那道石拱橋上了,眼瞅著就要開打!”
“你看清了?真是胡子?”趙啟心中一沉,緊皺雙眉問道。
“那我倒不敢確定,反正橋頭兩側(cè)各有人馬封路,全都拎著刀槍舉著火器,加一塊估計得有一百多號。”
“老秦,能不能換條路走?”
秦慶武略加思索,“能,眼下天氣干旱河道必然變窄,咱再多翻幾座大山,繞上一百多里,從下游淺灘之處過河就行。”
“拉倒吧!照這個繞法天亮也到不了興隆堡!”許知義當(dāng)即表示反對。
“管他是不是胡子,直接干跑不就得了?我看被堵的那伙兒人數(shù)也不少,咱幫一把跟他們打個配合咋樣?”
“少扯蛋!”趙啟瞪了他一眼,“趕緊走別多事兒,安全第一,繞!”
特種兵王是吧?幾百人拎著家伙擱那邊眼瞅著就要大亂斗,自己這邊連車?yán)锏南泊憾妓闵弦膊潘膫€人,打個毛的配合?
管他到底是胡子劫道還是商幫火并,關(guān)老子屁事,何必上去湊這個熱鬧?
說話間,趙啟便調(diào)轉(zhuǎn)車頭打算向著來路駛離。
不過,根據(jù)偉大的墨菲定律來說,有些時候你越想避免什么,就一定越會發(fā)生什么。
正當(dāng)此時,小山坡那頭卻由遠(yuǎn)及近傳來一陣人喊馬嘶的嘈雜之聲。
“哎?你剛才干啥了,怎么就把他們給招過來了?”趙啟驚愕的看向許知義。
“我特么啥也沒干啊!”許知義頗感冤屈地叫道。
“剛一上山坡看清情況之后,我馬上就往回跑,這黑燈瞎火的他們咋瞧見我的?”
“估計是有暗哨?!崩锨卦谝慌匝a充道。
“無論這幫人到底是何來頭,但既然敢在此處設(shè)卡攔路,那就一定事先做好了準(zhǔn)備。”
“咱可能早就被探子發(fā)現(xiàn)了,接著便給大隊人馬發(fā)了信號,故而他們反應(yīng)才會如此迅速?!?p> 看這個意思,來者不善吶!
趙啟稍一猶豫,便立馬吩咐道,“以防萬一,老許過來拿家伙!”
“好嘞!”
跑指定是不行了,一掛大車兩匹馱馬,以他們這個行進(jìn)速度,片刻工夫就得讓人家追上,更別說還有不知道潛在何處的暗哨報點。
“先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看看對伙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若真是吃老橫兒的,就豁出命去跟他們干了!”
說完,趙啟便回身想從車廂里把那兩桿“德隆造”給取出來。
卻沒想到車簾子后面,卻冷不丁探出一個大黑腦袋嚇了他一跳。
“小啟哥,我也要打!”正是白喜春這個憨憨。
“你打啥!老實待著!”許知義這時走了過來,一把按在他的臉上將其塞了回去。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你個傷號幫忙?!?p> “不行,我一定得打!”
白喜春打開他的爪子,不屈不撓地又把腦袋探了出來看向趙啟。
“聽話喜春,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在車?yán)镓?fù)責(zé)上彈就好。”
時間緊迫,趙啟只得強行將他安撫住,緊接著便將一個厚布包裹打開,取出兩把從戰(zhàn)場逃走之時所帶的德隆造遞給許知義。
德隆造,又稱德隆式步槍,以皇帝劉垣的年號命名,這款槍是遠(yuǎn)征高麗的漢軍使用的主力槍型。
無論在威力還是射程等各方面都遠(yuǎn)超舊式火器,但唯一操蛋的地方就是它沒有彈倉,只能打一槍上一彈。
也或許正是為了彌補這種火力不足的無奈之舉,某位不知名的設(shè)計人員,便給它又配了一柄帶有握把,刀身開有血槽的單刃型槍刺。
趙啟走到馱馬跟前,從褥套之中抽出槍刺拋給秦慶武。
“一旦開打,老許提供火力支援,優(yōu)先擊殺對伙領(lǐng)頭的和帶槍的,喜春負(fù)責(zé)上彈保證他的射擊頻次,其余的交給我和老秦,明白了嗎?”
“是!”
都是一群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廝殺漢,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多做什么戰(zhàn)前動員。
因此幾人答應(yīng)一聲,便瞬間切換戰(zhàn)斗狀態(tài),死死盯住那道山坡等待目標(biāo)出現(xiàn)。
這時的趙啟,忽然感覺額頭有點冒汗,即便融合了前身在戰(zhàn)場上的記憶經(jīng)歷,繼承了他的槍法和武技,但這種緊張感依然難以避免。
要真干起來了,這事就絕對不能善了,非得見血不行。
生死搏殺跟上輩子打群架截然不同,這可是奔著要人命去的,但愿對面來的不是胡子。
很快,馬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一隊人馬從山坡之上沖了下來,六名騎手在前,十幾個人舉著火把拎著刀槍奔跑在后。
這支隊伍在距離他們二十多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一名很明顯是帶隊的頭目,端坐馬上打量著趙啟他們,忽然笑著對身邊一人說道,“哈哈,現(xiàn)在買賣越來越他娘好做了?。考忸^子看見咱都不跑了!”
那人也笑著回道,“跑?二里地之內(nèi)都有咱的弟兄瞭水,進(jìn)來一個摁一個,誰能跑了?”
“說的也是,哎!過去喊話,讓他們都識相點,咱們只劫財不殺人,大當(dāng)家怎么說的來著,對了,不能竭澤而漁,殺得狠了壞名聲!”
還沒等趙啟跟對伙問話盤盤道,人家兩句話就自報了家門。
“瑪?shù)拢€真是胡子!”
身后的許知義手放在車轅之上,按著槍把子低聲請示,“打不?”
趙啟微微搖頭輕聲回道,“再放近點,距離還不夠?!?p> 頭目點手一指,一名舉著火把的崽子往前走了兩步高聲喊道,“都聽好了,爺爺們是八道壕的隊伍,項招子項大當(dāng)家手下的弟兄。
眼下正要在營盤河做筆買賣,你們只要懂事,把身上帶的財貨都交出來,保證能安全離開,聽懂了嗎?”
“懂、懂,小人一定老老實實配合,只求諸位大爺能放俺們一條生路?!?p> 趙啟假意配合,高舉雙手,沖著匪徒們示意自己并無反抗意圖,同時沖著老秦低聲道,“放過來之后,直接近身強殺,踏馬的大點干快點散,整死他們好回家!”
匪徒們一見肥羊如此上道,紛紛用渴望的目光看向頭目。
只等他一聲令下就可以過去盡情搜刮,這幾個小子連車帶馬的身家定然不菲!
“一群沒出息的玩應(yīng),過去挖血!都仔細(xì)著點!”
得了頭目的批準(zhǔn),底下的崽子們紛紛興高采烈地圍了上去,戒備之心大減。
那名頭目也一臉輕松地催馬向前慢慢踱步,可剛往前走了幾步,他就越瞧幾個小子越有些不對勁。
他們實在是過于冷靜了,正常人遇上這種情況肯定先想的是玩了命的想要逃走,實在不行才會投降求饒,可他們……
不對勁!
多年為匪的經(jīng)驗讓他的心中警鈴大作,這會也顧不上大當(dāng)家的吩咐了,穩(wěn)妥起見還是先整死再說!
想到這里,頭目一手伸入懷中,同時嘴上大聲喝道,“注意了!點子扎手,摔旗子開克!”
但一句示警還沒喊完,就聽“砰!”地一聲,德隆造那特有的帶著幾分發(fā)悶的槍聲響起,他的死尸便栽落馬下。
這聲槍響?yīng)q如發(fā)令一般,趙啟與秦慶武幾乎同時發(fā)動!
身體前竄的同時,藏在袖筒中的槍刺滑到兩人手中,緊接著便分別刺入兩名匪徒體內(nèi),一名脖頸中刀,另外一名則被扎進(jìn)胸膛。
其余匪徒全都愣了在當(dāng)場,他們屬實沒想到,這幾個小子被自己這邊將近二十來人圍住,居然還敢反抗?而且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下刀全在致命之處!
算上中槍的炮頭何二爺,眨眼之間三人斃命!
他們發(fā)愣,但眼前的三個殺神可沒有片刻耽擱,許知義一發(fā)命中后,迅速將空槍拋給白喜春上彈,緊接著抽出另一把德隆造瞬間開火!
“砰!”
第二目標(biāo),一名手持火槍的匪徒頭部中彈應(yīng)聲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