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鬧鬧說說笑笑,時間總會在不知不覺間飛速流逝。天色漸暗,喬子卿和程夢瑩雙雙套上圍裙,開始準備今天最后一頓飯菜。
從縣城回家后的第一餐晚飯在喬子卿這里吃,已經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小時候農忙時節(jié),彼此的父母都回來的很晚。程夢瑩無人照顧,年歲稍長的喬子卿便很自覺地把小丫頭接回家,一方面輔導她寫作業(yè),寫完作業(yè)就一起吃飯,只不過當年的廚師漸漸從喬子卿自己變成了如今的兩個人。
晚餐很豐盛,熗炒白菜、紅燒豆角、地三鮮、唯一的肉食黃燜雞腿,外加一份紫菜蛋花湯,主食就是今天沒有賣完的大白饅頭。
八仙桌旁兩人相對落座,喬子卿從柜臺下方摸出了半瓶老白干,給自己倒了二兩。程夢瑩看著即將見底的酒瓶雙眸泛起點點繁星,躊躇間有些欲言又止。
似是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喬子卿笑問道:“想喝嗎?”
“嗯嗯?!背虊衄撨B連點頭,烏黑的馬尾蹦蹦跳跳。
“小丫頭成年了嗎?”喬子卿打趣道。
大妞撅起小嘴:“當然!我屬羊的好吧,正月就成年了!”
“呵呵?!眴套忧漭p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將酒瓶收了起來。然后在程夢瑩憤懣的目光中起身走向柜臺,從飲料柜里拿了一只綠色易拉罐出來。
“噥,先用這個練練吧。”
“哈哈,謝謝哥!”
程夢瑩喜笑顏開,伸手便要去接那罐冰冰涼涼的啤酒。不料對方突然收回,讓小丫頭抓了個寂寞。
“給你喝可以,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以后只要我不在你邊上,任何人給的酒都不許喝知道嗎?”喬子卿的表情由微笑轉為嚴肅。
“嗯嗯,放心啦!”
“量你也不敢?!?p> “嘻嘻,誒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能喝涼的?”
“廢話!你第一包衛(wèi)生巾還是我給你買的!”
“哦哦……”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因半年未見而產生的最后一絲矜持終于消失,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從小時候的糗事到如今各自的生活,乃至于這些年喬子卿的奮斗史,彼此暢所欲言。
笑中含淚,淚中帶笑。
喬子卿沒想到這小丫頭的酒量竟然這么好,一連喝了四瓶方才罷休。為了陪她,自己最后剩的那點福根兒也終于消耗殆盡了。
“哥,我始終相信……你……嗝,肯定會……一飛沖天的……”
“咣當!”
酒杯翻倒,程夢瑩再也支撐不住,就那么趴在八仙桌上睡了過去。小嘴開合了幾下,隱隱傳出幾聲囈語,喬子卿沒有聽清。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喬子卿打電話將二虎喚了過來。小家伙騎著電三輪兒一路風馳電掣,甚至還在小賣部門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漂移急停。
兩人合力把一絲意識尚存的程夢瑩攙到三輪車后座,喬子卿又將早已處理好的兩頭豬崽兒和幾乎沒怎么動過的晚飯打包好交給了二虎,囑咐他臨睡前在姐姐床頭放上一杯涼白開之后這才放其離開。
喬子卿正要收拾桌上的狼藉,卻看到行出不遠的二虎又突然折了回來。
“卿叔卿叔!明天你應該要去我們學校教書了吧。”
“對,明天我去教三年級數學,咋啦?”喬子卿沒有回頭,兀自將碗盤摞在一起。
“上星期我們學校來了個英語老師,女的,長得特~~~漂亮!我媽說讓我找機會介紹給你做老婆!”
“哈哈,不用了,你叔一個人習慣了?!眴套忧湮⑿Φ?,笑得有些自嘲。
“不行!這是我媽下的死命令!明天放學你在樓下等我哈!就這么說定了!”二虎滿臉認真。
“呵呵,行行行,明天再說?!眴套忧浞笱?。
“嗯!一定哈!”
小二虎一直風風火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姐弟倆一個好動一個喜靜,幾乎是兩種性格的極端。
將一切收拾妥當,喬子卿先是在院里洗了個涼水澡驅散了全身的燥熱,隨后便點起蚊香躺在被蚊帳包裹的小床上翻看明天要用的教材,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過著授課流程。雖然只是簡單的加減乘除,他也想讓孩子們可以在愉快的氛圍中學得知識。
不多時,睡意上涌,喬子卿設好鬧鐘,關掉臺燈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睡眠的到來……
……
“小二!”
“小二!”
“掌柜的!!!”
“嗯?”
睡夢中,喬子卿被越發(fā)洪亮的叫喊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借助昏暗的燭光,發(fā)現自己正趴伏在一張造型相當古樸的木質柜臺上。
站起身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甩了甩被枕麻的手臂,隨后揉著眼睛四處觀望了一下,這才發(fā)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家經常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古代酒樓嘛。
此時此刻,在距柜臺不遠處的一處八仙桌上正坐著兩位衣袍飄飄氣質出塵的俊逸青年,雙雙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你們叫我嗎?”喬子卿試探性問道。
“哈哈哈,你這廝,難道紅谷樓里還有第四個人嗎?”看起來年紀稍小一些的藍袍青年大笑道?!皝韥韥恚袢瘴?guī)熜珠_恩,賞你些仙釀嘗嘗?!?p> “紅谷樓?仙釀?哦,原來是做夢啊……”喬子卿暗自嘀咕了一下,感覺還是有點懵。心想著昨天那瓶老白干不會放壞了吧,連做的夢都這么奇怪。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反正做夢嘛,正巧傍晚和大妞也沒喝盡興,夢里再小酌一杯也無妨。
出了柜臺徑直走向八仙桌,大刺刺地一屁股坐在空閑的長凳上,喬子卿自顧自地拿起酒盅大聲道:“來,滿上滿上!且讓我嘗嘗什么酒膽敢自稱仙釀!”
“呵!狂妄!師兄,快讓這小廝開開眼!”藍袍青年目露不滿,催促對面的同伴給喬子卿倒酒。
始終未曾開口的白袍男子神色孤傲,以蘭花指的手勢拿起桌上那只精雕細琢的翠玉葫蘆,優(yōu)雅地拔掉瓶塞,湊到喬子卿的酒盅旁邊小心倒了一杯。
酒液質地清亮,透明中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粉色。喬子卿將酒盅送到鼻下仔細聞了聞,嗅到了一股從不曾聞到過的花香。
“好香啊。”喬子卿由衷贊嘆道。
白袍男子嘴角泛起一絲得意,藍袍青年則是直接開口道:“那是自然,這可是瑤池帝君以仙藕為引,神荷為皿,輔以得道圣蓮子歷經九九八十一天親自釀造的神仙佳品!多少散仙苦求百年而不得,若非我?guī)熜稚裢◤V大手眼通天,如你等小兒恐怕一輩子都見識不到此等仙釀!”
“哎~~凡人如何領會我等仙界之事,師弟何必與店家說這些?!卑着勰凶拥谋砬榭此乒啪徊?,嘴角的得意之色卻是愈發(fā)明顯。
聽到這里,喬子卿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倆人是得了件好東西特意跑我這兒炫耀來了,也罷,就讓小爺嘗嘗這酒到底仙在何處。
“咕嚕?!?p> 喬子卿一仰頭,將“仙釀”一飲而盡。
隨即……
“噗??!”
酒液入口,辛辣直沖腦門兒,又酸又苦又澀,喬子卿只感覺自己的口腔在遭受酷刑。如果不是有那濃郁的花香遮掩,他甚至都想直接吐這倆人臉上。
可即便如此,那滿滿一盅“仙釀”還是被他全部噴在了地上。
煎熬雖然短暫,他倒也償出了一些東西。酒液不過十三四度,比啤酒的度數稍微高了點,但口感實在太差,沒有任何醇香可言,就好像直接用劣質酒精勾兌出來的一樣。
“我去!這什么破玩意兒?!這也能叫酒?!”喬子卿破口大罵連連漱口。
“鏗!”
利劍出鞘,劍刃貼上喬子卿喉嚨。
“豎子!爾敢辱我仙釀?!找死!”白袍男子再也無法保持仙風道骨,拔出劍來就要將這該死的小子就地正法。藍袍青年也是怒目相向,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動手的架勢。
喬子卿沒有絲毫懼意,反正是夢嘛,死就死嘍。兩根手指捏住劍刃輕輕撥開,不緊不慢地說道:“哎呀大鍋,不要辣么生氣,不就是想喝酒嘛,我這里多的是。等著哈,我去給你們拿!”
說罷,喬子卿起身走向貨柜。哦,原來連貨柜也從鐵質變成木質的了,倒是里面的擺設都沒什么變化。
伸手拿了一瓶36度的老白干,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款。便宜,好喝,還不上頭。
回到酒桌,擺了三只三兩三的玻璃杯,喬子卿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喝酒啊,還是得用大杯,大杯得勁兒!像這種小酒盅,一口最多五錢,有啥意思?。 ?p> 三杯酒倒完,只剩了個瓶底。
一時間,酒香四溢,兩名青年齊齊咽了下口水。
將玻璃杯推到兩人面前,喬子卿率先舉起酒杯:“兩位大哥,剛才小弟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這樣,我先自罰一個,你們隨意。”
“咕~”
“啊~~~爽哦!”
一杯美酒下肚,口齒留香,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這才是喬子卿的飲酒風格,當年創(chuàng)業(yè)失敗,他經歷了一段相當黑暗相當難熬的自我否定期。若不是一直有美酒相伴,恐怕很難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而他的酒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點一點練出來的。
白酒兩斤半,啤酒隨便灌。
兩位青年四目相對,皆是看到了對方雙眼中的一絲驚異之色。雖然酒香濃醇令人神往,可這么大一杯直接干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沒有理會兩人神經質式的對視,喬子卿拿起筷子想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而桌上就只有一盤水煮花生和一份清炒韭菜……
“嘖嘖嘖,真可憐?!眴套忧鋼u了搖頭,只得夾了幾顆花生送進嘴里。
“你們愣著干啥?都喝呀!”見兩人一直不曾動作,喬子卿還以為他們不太好意思,便又將酒杯往前推了推。
白袍男子看了看大嚼著花生的喬子卿,又看了看幾乎要溢出來的酒漿,猶豫之下還是伸手將酒杯捏了起來。
對面的藍袍青年見狀,也學著師兄的模樣端起酒杯,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隨即瞳孔驟然放大,忙不迭抬起頭一飲而盡。
頓時,四條眉毛同時挑起,四道精芒齊射而出。兩人再次對視,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下一刻,目光橫移,齊齊聚焦在僅剩一點福根的酒瓶上。
喬子卿嚼著兩根略顯焦糊的韭菜總覺得這酒喝著差點兒意思,隨即一拍腦門兒,突然想起自己還存了點兒私貨:“哎呦!瞧我這腦子,你們先喝著啊,我去再整點兒下酒菜?!?p> 兩名青年回以微笑沒有多言。
喬子卿來到柜臺打開最下面一層的抽屜,取出了四只塑封包裝的袋子,臨回去之前又順手抽了三瓶42度的老白干。36度的還剩最后一瓶,他想留著自己慢慢喝。
等他再回到酒桌時,看到了讓自己又氣又笑的一幕。
兩個大老爺們兒滿臉通紅,一人抓著瓶口一人抓著瓶身,將那幾乎空掉的酒瓶捏地嘎吱作響。
“師兄!你已有仙釀在手,這點凡人的粗劣俗飲便留給小弟吧。”
“誒~~師弟此言差矣,仙釀雖好,終有盡時,為兄還要省些喝吶。方才你也喝了為兄一些仙釀,這點俗飲理應留給為兄?!?p> “師兄與那瑤池帝君向來交好,索要些仙釀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這點俗飲就莫要與小弟爭搶了吧?!?p> “不妥不妥,師弟若是想要,這壺仙釀便贈與師弟了?!?p> “不不不,我還是想要這點俗飲?!?p> “不行!俗飲是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
“你倆干啥呢?”
咣當!
咻~~
咔嚓!
返回的喬子卿突然出聲,兩人受驚之下齊齊松手,酒瓶甩飛出去,撞在墻上摔了個粉碎,最后一點酒液伴隨著玻璃碴子散落滿地。
兩名青年面色糾結,紛紛露出肉痛之色。
“呦!都喝完啦?正好,來來來,再滿上,滿上?!眴套忧鋵牙锏娜啃戮茢[上桌面,像是根本沒看到剛剛所發(fā)生的事。
正所謂看破不說破,知人不評人,他當然知道這倆小土包子在搶最后那點兒老白干。沒辦法,誰讓他們喝慣了劣質假酒呢。
看著三瓶滿滿當當的佳釀擺在眼前,兩人很沒出息地再次咽了下口水。
“你們自己倒哈,我把這些下酒菜的包裝撕開?!眴套忧渥焐险泻簦掷镆膊婚e著。
“刺啦!”
麻辣鳳爪。
“刺啦!”
醬豬蹄。
“刺啦!”
燒牛肉。
“刺啦!”
德州扒雞。
“嗯,這才像樣嗎?!眴套忧錆M意地點點頭,喝酒不吃肉,咋喝都不透?!皝恚紘L嘗。”
兩名青年迫不及待地斟滿玻璃杯,學著喬子卿將42度的酒漿一飲而盡。
“哇!”
通透!
“這酒,竟比先前更加濃醇!好!好!好?。 卑着勰凶右贿B三個好字,只感覺自己之前所喝的那些所謂“仙釀”通通都是泔水,是垃圾!
藍袍青年的酒量顯然不如前者,連干兩杯老白干,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意識模糊昏昏欲睡了。
“呦!看來你們喜歡喝烈酒啊,等著!”
喬子卿第三次起身,在二人希冀與崇拜的目光中走向柜臺,然后再折返回來。
“咣!”
46度老白干。
“咣!”
52度老白干。
“咣!”
56度二鍋頭。
“咣!!”
65度二鍋頭。
“咣?。?!”
76度悶倒狼!
“哈哈哈!今兒個小爺高興!都算我的!喝!放開喝!隨便喝!”
大大小小造型各異的酒瓶幾乎將整個桌面擺滿,看著面前的琳瑯滿目,白袍男子再不復先前的孤傲,拱起雙手賠著笑臉恭敬道:“敢問這位仙長……”
“唉別別別,我可不是什么仙長,我就是個種地的?!眴套忧鋽[擺手,塞了個雞爪在嘴里。
“敢問這位種地的仙長,您可是傳說中的酒仙劉伶?”
“劉伶?我還杜康呢!扯這些沒用的干啥,快喝呀!你倆養(yǎng)魚吶!”
“好,好的。且容在下用些飯食。”白袍男子擦了擦冷汗,本以為自己已是千杯不醉,沒想到眼前這位更是個萬杯不倒嗜酒如命的主。
小心翼翼地夾了塊燒牛肉送進嘴里……
“呃……”
味蕾炸裂,好吃到哭!
這可不是形容詞,是真的要哭哦!
白袍男子目光呆滯,雙唇緊閉,牙齒開合間細細品味,卻是遲遲不舍得將那份美味咽下。
“師兄你……你怎么了?”醉醺醺的藍袍青年看到此時的同伴竟然眼含熱淚,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白袍男子激動地險些說不出話來,手指不停地點著桌上的燒牛肉:“師弟……嘗……嘗嘗……快嘗嘗!”
“有這么好吃嗎?”藍袍青年小聲嘀咕著夾起一塊,自己活了上千年,又不是沒吃過牛肉。
下一秒。
“師兄……師兄我懂了……小弟懂你的悲傷了!”
隨后,兩人又嘗了麻辣雞爪……
哭!
德州扒雞……
眼淚橫流!
醬豬蹄……
淚如雨下!
喬子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暗暗感嘆道:“世間竟有如此可憐的……神經病啊!”
……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桌上的酒瓶挨個見底,直到微弱的陽光灑向桌面,三人之間這場莫名其妙的酒局方才進入尾聲。
“三弟……今日……就先如此吧。你大哥我嗝……實在是嗝……實在是……不勝酒力了……”白袍男子左手強撐著腦袋,右手不住地拍著喬子卿肩膀。
不知什么時候,就在三人喝得興起時,就在這場酒局中,這三個大老爺們兒結拜了……
沒錯,燒黃紙喝血酒的那種。
白袍男子年紀最大一千四百三十六歲,排老大。藍袍青年次之,一千三百三十歲,排老二。喬子卿最小,二十六歲,排老三。
男人的友情就是這么的簡單直接,且莫名其妙。
喬子卿也喝得差不多了,一雙筷子插在鼻孔里表演大象,嘴里念念有詞,就是聽不清念的什么。
藍袍青年酒量最差,此時已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三弟……三弟?三弟??!”
“我在!在在在!在呢大哥!”
“嗝,嘿嘿嘿……先前……聽聞三弟說,你是……種地的……嗝,初次相見……大哥也沒什么送你的……這里嗝,這里有十顆……仙元丹……”
“咣當!”
白袍男子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只手臂粗細的金色葫蘆,重重砸在桌面上,震落了幾只空酒瓶。
“一顆仙元丹……須以……須以……嗯?二弟!仙元丹須以多少凡水調和來著?!二弟?我二弟呢?!”
“須以一江之水……”
地上的藍袍青年晃悠悠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繼續(xù)呼呼大睡。
“哦對,對對對嗝……三弟啊,一顆仙元丹,須以一江之水調和……一瓢,便可澆灌一畝田地……謹記,謹記啊三弟!”
“好~~好嘞。多謝……多謝大哥賜丹!”
“哎~~你我兄弟之間……何須言謝……嗝,三弟……咱們……就此別過……后會嗝……有期……”
話音落下,金光一閃。
唰!
白藍青年憑空消失!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桌上那兩瓶尚未來得及開封的二鍋頭……
“嗯……再見?!?p> 若大個酒樓,只留下抱著葫蘆的喬子卿坐在原地傻笑……
……
“叮鈴鈴?。。 ?p> 鬧鐘響起,喬子卿驚醒。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小吊扇,熟悉的蚊帳,熟悉的床……
“唔……嘶!好奇怪的夢啊,還真是……真是有些真實呢,呃啊……”揉了揉依舊略顯脹痛的腦袋,喬子卿坐起身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尋思著以后打開的酒還是盡快喝光比較好。
“吧嗒?!?p> 物體落地的聲音,喬子卿本以為是書,便側過身去準備撿起來。
驀地,探出的手臂于半空中驟停。喬子卿雙目暴突,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全身劇震!
“葫……葫蘆?!”
沒錯,一只小巧的金色葫蘆直直地立在地上,顯得格外安靜……而詭異!
這不正是夢里白袍男子臨走前送給自己的那只嗎?!
一滴冷汗自額角滑落,喬子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下床沖出門外直奔小賣部而去。速度之快,險些連身上僅有的褲衩都跑飛了。
一只色澤艷麗體格健壯的公雞撲棱著翅膀飛上房檐,沐浴在陽光之下的羽毛熠熠生輝。后院的小母雞們齊齊仰頭望著她們的主心骨,等待迎接新一天的洗禮。
公雞似乎十分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孤傲的雞頭前后探了幾下,這便要準備迎著朝霞打出今日第一次啼鳴。
“咯咯……”
“?。。?!”
“咯咯噶嘎嘎……”
上百天來雷打不動的啼鳴今日破天荒地被一聲慘叫無情摧毀,公雞雙腿一軟,險些從房檐上跌落下去。雙翅玩命兒撲棱了幾下,這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緊接著,
“沒了!沒了??!都沒了?。。。 ?p> 公雞……
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