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白月光:
見字如面
姑娘,終是要離開獨山的日子。
今天上午一個人沿著黃埔路走到獨山高級中學,11月天的獨山街頭冷冽干燥。熙攘的人流比那些年呱噪了許多,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見一個路人拿著手機在樓頂拍照,大概她也是溫柔的人吧。
此刻,我穿過擁擠的獨山東站,登上回程的高鐵。車窗外劃過的高樓,樹林,草木,仿佛把我的思緒帶到了2014年的夏末,那個時候,還沒有高鐵,每次奔赴,100公里的距離感覺就是一整個夏天。
剛到獨山時,下午一個人坐在大劇院長椅上,樹影斑駁,放學的學生三三兩兩從身邊路過,姑娘,這樣的場景像極了我們讀書時候的樣子。
2014年夏天,我高中時為了擺地攤租了一間老房子,有一條長長的巷子,一路向上的臺階,巷子路口有一根老舊的路燈,貼滿了小廣告,每個夜晚回家的時候,昏黃的燈光,總有大群的飛蛾圍著歡舞。后來,昏黃的路燈仿佛是我們的接頭暗號,陪我們渡過了漫長而炎熱的夏天。姑娘,人在最艱難的時候,只要看見光,哪怕是一絲光,即使是飛蛾撲火,都義無反顧。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那個長長的巷子,高高的臺階,老舊路燈早已不再。姑娘,你闖進我的鏡頭,我多想按下暫停鍵。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具溫柔,但是結(jié)尾卻往往配不上開頭。姑娘,我想寫意難平卻不能只寫意難平,我要寫傍晚一起看過的晚霞,寫清晨的問候,寫深夜窗外的微光,寫相冊里七零八落的合影,寫讀書時候的樣子,寫一起走過的巷子,寫等待的那棵路燈,寫百井之城獨山漫長的夏日,寫走過長長的路,寫如同大夢一場。
其實啊,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啊,你說過,念舊的人骨子里都是固執(zhí)。
姑娘,想起了2014年那個盛大而漫長的夏天。那個時候要見你,要穿過整個城市。我18歲的時光里你用緊張的語音給我打最短的電話,用最認真的字給我寫信,想到這些,突然覺得很久很久了,即使我走不出來,是多么值得被歌頌,那一刻,突然就不怨了。再也不用好與不好來評價你了,在那個不夠富裕的學生時代,這些被定義為廉價的愛情,是真的真的認真過。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愿意坐在河邊曬著太陽,聽你講的我們的未來。
如今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女孩,無數(shù)次很想給你寫封信,每每想來,你早已是遺憾,如今讀信人似在云端,這些大概是我寫給風的信吧。你曾是一道光,突然到來,又如一陣風,四散開來,就由它去。
姑娘,祝你處處清歡,不埋怨這遺憾的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