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1 紅豆的怨種同學
“紅豆，我是項鴻儒，好久不見，你工作怎么樣？”
“別提了，我試用期沒過就被開了。然后遇到些事就耽誤了沒找工作。你怎么樣呀？”
“我沒上班，我上學時不就在寫小說么，那本出版了，賺了點錢。我現(xiàn)在就專職在家寫小說了?！?p> “恭喜恭喜。對了，你突然聯(lián)系我是有什么事吧？老同學了別繞彎子，有事趕緊說。”
“哦，確實有事，咱們見面說。你最近有空么？我明天早上到A市?！?p> “有空有空，你到了給我電話。”
“好的。那先這樣，拜拜?！?p> “拜拜?！?p> “我大學同學要過來，好久沒聯(lián)系了，反正最近也沒事，我明天去見見。”紅豆和涂免說。自從涂免醒過來，紅豆一直守在家里，著實是悶壞了。
“要我去幫你撐下場面么？”涂免笑著說。
“不用了吧。你還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一人出去沒問題的。”
項鴻儒和紅豆約了午飯。
項鴻儒是南方人，到A市來了肯定要嘗嘗烤鴨，所以他們是在一家烤鴨店見的面。
互相介紹后落了座。項鴻儒明示暗示自己遇到了麻煩，希望紅豆能夠順著打聽打聽，自己好趁機求他們幫忙。
紅豆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項洪儒的話頭。她不想再惹上任何是非了。
項鴻儒演不下去了，直言不諱央求紅豆和涂免幫忙，無比尷尬地說：“坑，到處都是坑。”
紅豆聽得莫名其妙，不得要領(lǐng)，于是問：“你被坑了？被誰坑了？”
項洪儒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坑，就是這個字本來的意思。我現(xiàn)在走到哪都會在腳下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坑，不管多小心都會踩坑里，都會摔著，輕則摔個跟頭，重則手腳骨折。可是和我一起走的人卻平安無事?！?p> “哦，原來是這樣啊，剛才看見你崴腳了，我還留意看了下，地面好好的，我還奇怪平地還能崴腳?！?p> “最近更離譜了。有天早上，我從床上下來打算去洗漱，一下子就陷在地板上，陷到到這位置?！表楕櫲灞葎澚讼虏弊拥奈恢茫熬拖竦匕迳嫌辛魃骋粯?，越陷越深，最后我還是抓著床腿爬上來的。還有一天我去市場買菜，一下摔進一個大坑里，那個坑特別的大，大到什么程度呢，我在坑里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走找到邊在哪；找不到邊，我就沒法爬上來。在旁邊的人看來，我和他們一樣走在平地上，他們都看不到有坑，所以沒人相信我。但是我真的是在坑里，我沒法碰到近在眼前的蔬菜，沒法掃碼付款，沒法上臺階?！?p> “后來你是怎么出來的？”坐在旁邊認真吃烤鴨的涂免插了一句。
“后來我求一個大叔遞了根繩子拉我上來的?！?p> “大叔能看到？”紅豆問。
“看不到。我給了他兩百現(xiàn)金讓他把我拉上去，他想先拿錢再拉我可是怎么都碰不到錢，才相信我?！?p> “你還挺聰明的?！蓖棵饪淞艘痪?。
被涂免這么一夸，項洪儒更尷尬了，面紅耳赤地接著說：“但是我不能每次都能找到人幫忙，萬一找不到人怎么辦？”
“這個坑是從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你要是當時消極應對會怎么樣？坑會消失么？”紅豆問。
“記不清了，好像有段時間了。之前就是崴腳、摔個狗啃泥，也沒在意。直到最近一兩個月嚴重影響我生活了才覺得不對勁了。不想辦法的話，基本不會消失。最長一次我在坑里呆了六個小時，沒有消失。甚至我感覺這些坑會移動，比如我在這個位置摔了一跤，往前走兩步又摔了，我往后探之前的坑就不在那了，然后我往其他方向走還是會摔。”
“意識實體化我倒是從書里看到過，實體化的東西還具有意識，這個沒聽說過?！蓖棵庹f。
項鴻儒一下子泄氣了，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絕望了，一字一頓地說：“你們都沒有辦法，那我是徹底完了。在找你們之前我已經(jīng)試過各種能試的辦法了，吃藥打針燒香拜佛什么都試過了。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精神分裂了。”
“那分裂沒有？”涂免又插了一句。
項鴻儒猛地抬頭說：“我去了好幾家醫(yī)院檢查過了，可惜很正常?！?p> 紅豆問：“你怎么敢斷定我們能幫到你？”
項洪儒撓撓頭，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說實話。
“你既然有求于我們，就應該據(jù)實相告。我們可還沒答應要幫你呢？”紅豆威脅到。
項洪儒不禁嚇，連忙和盤托出。“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吳涵租的房子，還是我親戚幫著牽線才租到的。吳涵的事她多少聽說一些，所以就提到你們，說有可能能幫到我。
“最后一個問題，這些坑會主動攻擊你么？”涂免問。
“沒有。至少到現(xiàn)在沒有。”
涂免沒再說什么，又埋頭吃起烤鴨，邊吃還邊叫另兩個人快吃，味道很好涼了鴨皮就不酥了。
紅豆聽涂免這么一說，饞蟲就被勾上來了，舉起筷子挑了塊鴨皮吃起來。
項鴻儒提不起興趣品嘗，一臉生無可戀看著面前兩人大快朵頤。
涂免挑了挑眉，說：“年輕人，先吃飯，有什么事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吃飽了再想辦法?！?p> 項鴻儒一聽有眉目，勉強吃了幾口，最終還是吃不下撂了筷子。
涂免吃飽了，凈了手擦了嘴，對項鴻儒說：“先去我們那住幾天，我觀察一下?！?p> 項鴻儒聽了，立刻有了精神，忙不迭地點答應了。
涂免搬了張折疊床給項鴻儒，讓他和自己一間。
當天晚上，涂免就見識了項鴻儒口中的“坑”。涂免洗漱完靠著床頭看書，項鴻儒洗漱完回來轉(zhuǎn)身想坐在床上，這一轉(zhuǎn)身的工夫人就摔在地上，順勢還滾了幾下。
涂免一愣，項鴻儒明明就摔倒地床邊，根本沒有任何距離變化，就問他：“掉坑里了？”
項鴻儒痛的聲音都發(fā)顫了，“是，我掉坑里了，還是一個有斜坡的坑，我現(xiàn)在滾到坑底了?！?p> 涂免跳下床，走近他，腳下地板是平的，沒有任何變化；伸手去拉他，手分明挨到他胳膊卻什么都沒碰到，沒有像電視里常演的那樣手從他身體上穿過，而是，明明近在咫尺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他！
涂免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卷繩子，把一頭纏了幾圈打了個結(jié)然后扔給項洪儒。項鴻儒伸手想要拽住繩子可是拽不到，涂免又放了幾米繩子，還是抓不到；涂免再放，不行，再放，不行......直到項鴻儒抓到繩子，涂免才看了下手里的繩子，上面顯示數(shù)字“11”，這意味著近在眼前的項鴻儒離自己有十多米遠！
這不可能！這不科學！涂免想，自己雖然才來到這個世界幾個月，經(jīng)過這幾個月時間的學習，自認為可以稱得上是唯物主義者了。這個世界與他來的地方有太多的不同，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造成的心存諸不滿，他還是敬畏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按這個世界獨特的方式生活，努力學習和適應，使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這個世界的人。然而，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顯然與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相悖，與自己的那個世界更是風馬牛不相及。
難道是書上說的外星生物？
“涂老師，涂老師！能拉我上來么？”
哦，涂免回過神來，拉項洪儒上來。
“受傷了么？”
“沒有，就是摔的疼。沒事，過會就好了?！?p> “那早點休息?！?p> 涂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
項洪儒倒是睡了，微微響起鼾聲。
涂免還在思考是不是外星生物引起的，自己生活過的世界倒有不少關(guān)于它們的記錄，可惜自己當時偷懶從來沒有認真學習過，現(xiàn)在是一丁點有用的都回憶不起來。
一大早，紅豆就過來敲門。
項鴻儒開了門，紅豆就興奮地擠了進來，沖著兩個睡眼惺忪的人說：“我想明白了為什么會有坑！”
“說說看。”涂免瞬間有了興趣。
紅豆看向項鴻儒，說：“你是不是寫了很多小說，很多沒完結(jié)的，很多伏筆沒呼應上?”
“你怎么知道？”項鴻儒反問。
“我猜的。你果然是那種無良作家，開了無數(shù)的坑，也不填坑，動不動就停更棄坑。你知道我們這些讀者有多憤恨么，從幾百個小說里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類型，天天就盼著作者大大快點更新，說好的十點更，沒更，12點沒更，6點沒更，熬到半夜了還沒更，不更新也不請假，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過幾天能更新這都算好的了，就怕作者永遠不上線了！小說沒完結(jié)，我心愛的男主女主還沒在一起，想不明白的情節(jié)再也沒法弄明白了......”
“我也不想啊?？墒牵袝r候是真有事沒時間更，有時候是沒思路了寫不下去了，有時候是沒人看沒動力寫了，有時候是被讀者各種嫌棄各種謾罵氣不過停更了，還有時候是這不合適那不能寫被主編叫停了，等等等等。我們也不容易啊。每天苦哈哈的碼字，一分錢沒賺到還得受著氣，還不如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班了?！表椇槿逡彩且欢亲涌嗨?。
“你這事，我們幫不了你，你自己挖的坑你自己填！”紅豆說。
項鴻儒問:“你確定我把小說完結(jié)就沒事了么？”
“不能保證。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你可以試試，說不定管用么！”
項洪儒一拍床板，“試試就試試。我一會就買票回家填坑。”
涂免沒插話，他覺得紅豆分析的有道理，就是隱隱擔憂事情沒有這么容易解決。自己毫無頭緒，目前也只能這么辦了，但愿紅豆的方法能奏效。
送走了項鴻儒，涂免拽著紅豆一起去圖書館查資料，希望能從書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