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震驚?你再讀十遍!
“祭酒請說,”徐臻拱手,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其實戲志才愿意等他三個時辰,也是想著,徐臻恐不善言辭,或沒有士人那種急智,需要時間去措辭。
那就給他三個時辰,準(zhǔn)備妥當(dāng)再來,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腹中已然有稿,便好問許多。
“計牛入谷,三十戶一家,又是如何?而耕牛,應(yīng)該怎么獲得,乃至農(nóng)具,種子等等,耕田又該選在何處?”
戲志才的眼神變得十分真切,多看了幾遍策論之后,他發(fā)現(xiàn)越來越有想頭,而且比較符合現(xiàn)在的民情。
兗州百姓多受賊寇之苦久矣,流民雖在黃巾余賊降后有所減少,但仍舊還有,百姓之中糧食儲藏十不足一,勉強夠過活。
每年要靠著各地的衙署賑災(zāi)放糧,陳留太守張邈,素來有八廚之名,已經(jīng)靠著放糧放出民心依存了。
這件事如果可以解決,對于以后發(fā)展來說,將會是大有裨益。
徐臻面無表情的思索了片刻。
智力提升之后,讓他擁有了思路清晰的能力。
當(dāng)然,能力提升是次要,主要是徐臻雖不說通曉漢末之事,但也算是略知大勢,所以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如今境內(nèi)黃巾余孽號稱百萬,其中多為青徐難民、災(zāi)民、流民,他們搶馬殺官,危害一方,聚財成賊,所以有耕牛和農(nóng)具,至少數(shù)以十萬計的黃巾賊,用的應(yīng)該都是家中的鋤頭。”
“嗯,有道理?!?p> 戲志才自顧自的笑著點頭,這一點和他所想,又是不謀而和,若是要出農(nóng)具與耕牛,還得是從繳獲入手。
果然,徐臻接著道:“耕牛和農(nóng)具,可以收繳,至于種子則是家家戶戶都有留存,而屯田之地,當(dāng)靠近豫州,一來防備袁氏兄弟,二來進一步收豫州之亂,留有他用?!?p> “豫州?你認為很重要?”
“極其重要,”徐逸抬頭來,當(dāng)即毫不猶豫的答道:“若是日后天子有動,便可請入豫州,離洛陽近,又可防范西涼兵馬,而兗州東郡,北近袁紹,南無依靠,水產(chǎn)不富;徐州四戰(zhàn)之地,不可為根據(jù),現(xiàn)今最近便是豫州,若可得冀州,再遷入冀州腹地最為安全?!?p> “如此也好,讓主公得以奉天子以令不臣。”
“好,好……”
戲志才頓時陷入了驚詫之中,兩腳一翻,忽然坐了起來,眼色帶著欣賞與期待,嘴角上揚的笑著,緊盯徐臻的雙眸。
他對徐臻這番話,更覺驚艷!
好一句,奉天子以令不臣!
“你怎知,天子會有動?”
“天子思歸,遲早會遷移,”徐逸想了想,道:“并非是我料定天子會遷移,而是一旦有此動向,主公應(yīng)當(dāng)努力去促成,力求迎天子入豫州?!?p> “天子在手,奉與領(lǐng)地,才能聚人心為我用,收百姓以云集,祭酒應(yīng)該明白,現(xiàn)在人心依然是向漢的。”
“我當(dāng)然明白!”戲志才的表情逐漸精彩起來。
當(dāng)真是好策論,此人心志之大,遠超我的想象!
與我所想的方略,又是相輔相成,此前一直覺得方略之中少了點什么,現(xiàn)在看來,無非是少了一味“天時”為核。
天子若是到手,那就是天時!
“好!你喜歡飲酒嗎?”
戲志才好感大增,柔聲問道。
徐臻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酒,酒味很早就已經(jīng)飄到鼻子里了。
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番,顫聲道:“不喜歡?!?p> “可惜,”戲志才啪一下拍打在徐臻的肩頭,順勢起身來穿上鞋子,疾步如風(fēng)的向前走去,“那你在此處坐著等我,我去見荀文若?!?p> 徐臻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人已經(jīng)出去了。
“唉,睡覺。”
于是他嘆了口氣,想到戲志才也不是那種看中禮節(jié)的人,他更喜歡隨性,所以就起身到了他的床榻上,合身睡下。
天睡我睡,天醒我醒。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就該睡覺,才能獲得自律點。
……
陳留。
內(nèi)城荀彧的宅院之中。
脫去冠帽的荀彧披了一件長衫,跪坐在案牘前,點著燭火俯身看書簡,許久之后長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
一夜過去,頓感疲憊。
三十萬降卒。
百萬降民。
這兩件,如同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肩膀上。
加重了疲憊,而且現(xiàn)今雖在境內(nèi)求賢,卻真正沒多少有才之士出現(xiàn),多有守成之能,沒有開創(chuàng)之思。
如同水流阻滯,令他夙夜興嘆。
“唉,如何安置這些百姓……若是無糧則為累贅,遲早在冬災(zāi)時,會災(zāi)禍連天,難有好下場?!?p> 荀彧深知災(zāi)難將至,平日里在任上,大家都暫時沒有好的計策,只能計以放糧為主,可若是讓士族豪紳不斷出糧出資,一樣是飲鴆止渴。
“唯有家中,方有寧靜之時?!?p> 荀彧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這段時間,每日只有回到自己房內(nèi),才能享受片刻安寧。
連蟲鳴鳥叫都聽得那么悅耳。
砰??!
忽然,房門被撞開,一個身影快步進來。
荀彧嚇了一激靈,那一瞬間心都快抖出來了。
“誰?”
“文若!看了沒有???”戲志才的身影從暗處清晰,風(fēng)吹拂著,帶著酒氣撲面而來。
“你下次能不能差人通報!我是有宿衛(wèi)的!”
荀彧直接拍案而起。
又喝酒了!?都什么時候了,為何還是要喝酒,如此雖不會影響大局,但為人把柄、落人口實!
你這人為何就是說不聽。
“營內(nèi)送來的策論,你看了沒有!”戲志才十分認真,他好似在期待著荀彧和他有同樣的反應(yīng)。
不過,他卻失望了。
荀彧嘆了口氣,“你讓我立即看的那策論是吧?”
“看了,只能說……有些空談?!?p> “不,你沒看!”戲志才頓時板起了臉,眼神真摯的盯著荀彧,“你再看十遍?!?p> 你欺人太甚!
荀彧心里陡然來了點火氣。
多晚了,讓不讓人休息了?!
“再細看,這乃是,與我方略極其相合的奇論,這是比郭奉孝的眼光更為長遠的奇論!”
“你……”
他話語中,又提及了另一位荀彧極其賞識,但是請不出山的友人。
登時讓他有些迷亂。
這么堅持?
戲志才很少如此堅持一件事,除非和他的志向真的相合。
“好,我再看十遍?!?

不屈青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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