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荷葉衣裙
作者李菊芬
傍晚的風(fēng)帶來陣陣涼意，吹得湖邊的樹葉不住地簌簌作響。四周圍除了傳來鳥兒的幾聲鳴叫外，靜寂得連自己的心跳的聲音都聽出來了。
秀秀既沒有什么社會閱歷，也缺乏應(yīng)變之才，更不會干盜尸竊賊的勾當(dāng)，但由于白衣少年的幫助，才讓她臨時有了一個棲息地。但如今，在這湖邊緣，又有誰來幫助這樣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呢？她在街上兜了一圈，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也看不見做生意的小販。原想自己可以找個活兒來干，見到街上沒有煙火的氣息，只得又折回楓樹林，想在楓樹林里繼續(xù)過夜。誰知，楓樹林邊不知什么時候建了一座大酒店。她走進大廳，四周圍放著一張張雕花座椅，墻壁上隱隱約約地顯現(xiàn)出一個個手的影子，旁邊是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八卦圖案。朦朧的燈光下，厚厚的紫紅色的地毯盤旋蜿蜒地往樓上伸展，空曠的大廳中間是一個大圓八卦，東北角落有一個吧臺，空蕩蕩的沒有人煙。這個足以容約上百人的大廳，此刻萬籟俱寂。秀秀望著面前的這一切，忽然感到一陣害怕，這是什么酒店，顯得如此詭異。
然而，此刻的她分明又聞到了一股股酒的香味，哪里飄來的酒，秀秀尋覓著，發(fā)現(xiàn)東南角落里有一株淡黃色的梅花，其時正開得艷麗。她悄悄地走了過去，梅花正在怒放，她嗅了嗅，真香啊！這是什么季節(jié)？依稀記得梅花是冬日里開放，如今春寒料峭，哪來的梅香呢？假的吧？再嗅一嗅，香，真香！
折過一個彎，一個紅色的花瓶佇立在那兒，秀秀端詳了一番，原來還不是花瓶，居然是一個酒瓶，紅色的底子上繪有一只金色的龍和一只同樣顏色的鳳凰，中間是“兩相和”三個字！有這樣的酒名？從來沒有聽說過。搖一搖，“嘩嘩嘩”地一陣響，里面還有酒。不知這種酒好喝不好喝？辣不辣？秀秀的心里翻騰起來，嘗不嘗？環(huán)顧四周，一個人影兒也沒有，秀秀打開瓶蓋，偷偷地咪了一小口，甜，真甜?。?p> 忽然背后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叫道：“請你猜猜我是誰？”
秀秀猛一回頭，這不是在湖邊見到的果兒嗎？她怎么會在這里？再一細瞧，被她按住的人一身紫袍，看不清容貌，可也器宇軒昂。見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咧開大嘴，笑著說：“傻瓜，多這么大了，還玩小孩子的游戲！”果兒把嘴一翹，撒嬌道：“在老爺面前，無論長多大，都是小孩子一個嘛！”
紫袍人一聽，說：“今日沒有空，你自個兒到外面去玩吧！”
果兒裝著悶悶不樂的樣子說：“老爺這樣說，小女子自當(dāng)感激不盡，只是老爺說話要算數(shù)，不能今日說一套，明日改一套?！?p> 紫袍人一聽，說：“和誰都可以說話不算數(shù)，但和你說話一定要算數(shù)！”
果兒伸出一個手指頭，說：“那我們拉個勾，騙人就是小狗！”紫袍人也伸出一個小指頭，在果兒的面前晃了晃，說：“嗯！”
“拉個勾，騙人是小狗！”說完，就像籠中的小鳥一般快活地雀躍著跑了出去。
秀秀環(huán)顧四周，覺得這兒確實是一個大酒店，墻壁上除了一個個手印兒外，還有一些難懂的八卦圖，其余的地方一片雪白，什么都沒有。只是奇怪，楓樹林旁何時搬來一個酒店呢？她正在疑惑，就聽見屋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人唉聲嘆氣地說：“若是今日滿門抄斬，咱倆也難逃一死！”
另一個就哭了起來，說：“我不想死，我還想好好地活呢，如同一朵花，還未開放，就讓它死掉，我不甘心哪！”
一個就反問道：“你要成為一朵開放的花嗎？”
另一個低低的聲音說：“我也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一個就在墻上不停地摸啊摸，忽然，一朵怒放的茶花就出現(xiàn)了，那紅艷艷的茶花，霎時可愛。“諾，送給你，免得你死不瞑目！”
另一個就把花往地上一扔，踩了幾腳，憤憤地說：“誰稀罕你這樣的花，我才不要呢！”
一個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血雨腥風(fēng)迫在眉捷，你不動動腦子，反而這樣無理取鬧，叫我如何是好呢？”說完，不住地在屋子里踱著步。
忽然，屋頂上嘩啦啦地一陣響，“誰？”兩個人飛快地竄出屋子。院落里，有一棵櫸樹，年代已久遠。枝繁葉茂，濃蔭遮蔽了大半個院落。只見兩個人“蹭蹭蹭”地幾下就竄到了樹枝上，在空中晃蕩了幾下，就又向墻頭撲去。
秀秀看呆了！這實在是一流的武功??！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忽然，墻角處有一個人跌落下來，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哎呀”聲，秀秀忙奔過去，一看，原來是個小男孩，額角撞到了墻上，額頭碰破了。
秀秀趕緊抱住了小男孩，結(jié)果兩個人又重重地摔了一跤。房屋中跑出來兩個人，見小男孩的額角在流血，女的尖叫道：“我的小祖宗，叫你不要這樣貪玩，你偏偏不聽，如今叫我如何是好呢？”
一個渾厚的女中音說：“夫人別急，快叫醫(yī)生來！”
男孩被人抱進了客廳里，隨即有人替他包扎好傷口，只等醫(yī)生來處理。
此時，人們才注意到了秀秀，大家都用狐疑的眼光瞧著她。其中有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婦女，模樣兒似乎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發(fā)話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秀！”
“深更半夜的，你怎么闖入酒店的呢？”
秀秀不慌不忙地說：“我不是有意闖入貴店，無意中我看到有人跌落在墻角，沒有想到是貴府的公子，打擾了?！闭f完，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女人攔住了秀秀說，“我看你容貌端莊秀麗，你愿不愿意留下來陪我家公子讀書呢？”
秀秀沉吟了片刻，說：“只是陪讀嗎？要不要干其他活兒？”
“僅僅是陪讀，而且還給工資！”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急切地說。
秀秀一聽，欣喜若狂，不住地點頭。
婦女回過頭去，對身邊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說：“倩兒，帶秀秀去更衣！”
于是，就有一個叫倩兒的小姑娘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輕聲細語地說：“姑娘，請跟我走吧！”
秀秀跟著倩兒穿過一個過道，七拐八彎地來到了更衣間。這兒的衣服可真多?。∥孱伭?，仿佛就是一個服裝城?？粗@些琳瑯滿目的衣服，秀秀的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自己該選哪一套。左看一件，“好！”右看一件，“也好！”該選那一件呢？秀秀一下子沒有了主意！
前面有一個穿衣鏡，秀秀挑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往鏡子前面一照，“嘿”還真不錯！仿佛是六月里的荷花，碧綠碧綠的身段，襯托出一個粉嘟嘟的臉蛋。秀秀想起：清水出芙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詩句來，便歡歡喜喜地挑了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