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huán)境里煙云繚繞,激昂的叫喊聲混著砸鍵盤的聲音。
“中路托兒所在玩什么?”
“四殺了,五殺!五殺!爸爸,爸爸!”
“這把打野差距,對面打野前期五分鐘來三次,我們打野只會刷,還不會反野!”
……
此時,網(wǎng)吧的后門走進來了一個白凈的少年。
寬松的白T恤,米色的運動褲和一雙灰色球鞋看上去像是鄰家的大哥哥。
“網(wǎng)管開臺機子,找個角落好了?!?p> “開多久?”胖子網(wǎng)管慵懶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干凈質樸的男生。
“一個小時吧?!?p> “4塊錢,身份證給我?!?p> “沒帶...”
陸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無意中透露了自己未成年的事實。
網(wǎng)管瞬間就懂了陸離的意思,言語中多了幾分傲慢的底氣。
“加一塊錢,我?guī)湍汩_別人的身份證。”
陸離遞上了五塊錢的鈔票,網(wǎng)管刷了別人的身份證,點了點頭,隨手一指。
“34號機?!?p> 陸離來到34號機上,木質的桌面上不說整潔,甚至還有別人抖落的煙灰。
雖然環(huán)境很差,但陸離卻沒有計較,放學在網(wǎng)吧的這一個小時是他最放松的時間。
很快,網(wǎng)吧里的傳來了語音播報。
“歡迎坐在34號機上的玩家,他是來自峽谷之巔的最強王者?!?p> 一時間,喧鬧的網(wǎng)吧頓時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網(wǎng)吧的那個角落里探頭。
峽谷之巔的最強王者,那可是站在聯(lián)盟頂端的人物。
別說是最強王者了,在一個網(wǎng)吧連一個鉆石都很少見。
“是大佬!”
“大佬給個好友位啊!”
“給個屁啊,人家峽谷之巔的號,你個郊區(qū)白銀別想了?!?p> 一時間陸離的身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都想看一看這位現(xiàn)實中的最強王者。
對于這種情況,陸離其實也見多不怪了。
他沒有選擇驅趕這些鬧哄哄的人,因為這里面說不定就藏著他的“客戶”。
所謂客戶,當然就是只想上分,找代練的那種人。
陸離這種通天代,甚至可以代到宗師王者800分。
當然那種大單子他一年都接不了幾個,平常都是一些黃金鉑金的單子。
向外人展現(xiàn)實力也是一種推銷自己的方法,陸離還巴不得圍看的人更多一點。
沒有浪費時間,陸離很快開始了游戲。
第一把游戲就是聯(lián)盟高質量王者局,陸離在打野的位置選出了死歌。
“死歌打野能抓的到人嗎?”
圍看的人群中有人發(fā)出了疑問。
在他們的印象里死歌除了個減速,連控制都沒有,技能還容易空,很容易成為搞笑視頻的素材。
不過很快就有懂事的人給出了解答。
“活該你白銀,死歌清野速度快,只要裝備好,團戰(zhàn)傷害就給的足?!?p> 游戲開始,陸離在前期3分05秒就完成了速4級,并且拉上己方上單開始入侵敵方野區(qū)。
當對方的打野艾克看到了陸離4級滿狀態(tài)雙buff的死歌進自己野區(qū)時,他還在刷藍buff。
艾克不愿意放棄buff,而陸離利用自己高等級和上單先到場的優(yōu)勢,兩人抓死了敵方的打野艾克。
于是,對手的上半野區(qū)完全淪陷。
接下來陸離更是化身土匪,將節(jié)奏加快到窒息,連抓帶刷,控峽谷,拿小龍,疊殺人書,完成超神。
游戲開始的九分鐘,陸離就拿到了兩件套。
毫無懸念的碾壓,這把游戲在15分鐘結束,對手處理不了這個大爹,果斷點了投降。
“這他媽是通天代吧!”
“恐怖如斯,大佬帶我玩游戲好不好,網(wǎng)費我請!”
“大佬,方便微信能加個好友嗎?”
圍觀的眾人刷新了眼界,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加起了陸離的聯(lián)系方式。
對于那些要加聯(lián)系方式的人,陸離一概不拒。
這些可都是他的客戶,他求之不得。
就在陸離忙的和眾人打交道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陸離臉色一變,豎起手指,向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剛撥通電話,里面?zhèn)鱽砹酥心陭D女潑辣的聲音。
“陸離,今天我和你叔叔去參加你堂哥的家長會,你回家把飯蒸上,別忘記了,曉得伐!”
“嬸嬸,我現(xiàn)在還沒回家呢?!标懸恢皇盅谥謾C,慌張地解釋道。
“都幾點了,你都放學那么久了,是不是去網(wǎng)吧了!”嬸嬸潑婦般嗓門震的陸離耳朵嗡嗡的。
“沒有沒有,我去同學家竄一趟,現(xiàn)在就回家?!标戨x好聲好氣,盡量在嬸嬸面前表現(xiàn)的乖巧一點。
“一天到晚這樣那樣的事情,正事不干,掛了!”
嘟...
陸離神色黯然地放下手機,輕輕地嘆氣。
看來今天的游戲是玩不成了。
陸離和需要的人加了聯(lián)系方式之后,就網(wǎng)費也不結地從網(wǎng)吧溜了出去。
坐五路城市公交車,陸離抵達了他的那個破舊小區(qū)。
小區(qū)的墻體已經(jīng)被雨水侵蝕,斑駁的石灰半遮半掩地覆蓋在墻體上。
堆放的垃圾臭氣熏天,又臟又綠的液體從塑料袋里流出來招惹了不少蒼蠅。
陸離一路小跑地鉆進了樓道,樓道里的霉?jié)裎逗苤亍?p> 到了家,陸離就跑到了廚房,嫻熟地開始煲飯熱菜。
正當陸離忙活的滿頭大汗時,嬸嬸的電話又催命似的打了過來。
“飯弄好了沒?”
“在蒸了。”
“我們半小時后回去,你記得把飯盛好?!?p> “哦?!?p> 陸離掛斷了電話,在忙活完之后,他的T恤已經(jīng)潮濕的貼胸。
坐在了老舊的沙發(fā)上,陸離將電風扇開到了五檔。
家里安安靜靜的,外面的天也要暗下來。
夜晚的魔鬼拉下幕布,蔓延的暮色像是黑色的潮水,涌入吞沒了這個家。
陸離對著電風扇發(fā)呆,昏暗中,門口的電表安靜地閃爍。
家里寂靜的可怕,可陸離卻很享受這樣的時間。
對于嬸嬸使喚,陸離也早就熟悉與麻木了。
并不是陸離樂意被她使來喚去,而是叔叔嬸嬸本就對陸離有恩情。
陸離的父母在他很小時候出了意外,是叔叔偷偷地賣掉了新房子,給父母親救命。
雖然最后兩人還是沒有救回來,但是陸離知道,叔叔嬸嬸的恩情值得他一輩子做牛做馬地報答。
大概是陸離也覺得自己不爭氣,他現(xiàn)在高二了,在學習成績卻在班里靠后,現(xiàn)在愧對于叔叔嬸嬸的養(yǎng)育之恩。
他唯一天賦就表現(xiàn)在游戲上,代練宗師王者500分以下的局和喝水般簡單。
以前有戰(zhàn)隊的青訓來找過陸離,“你這么有天賦,不去打職業(yè)揚名立萬,待在這破網(wǎng)吧里當代練可一點出息都沒有?!?p> 陸離當時真的心動不已,他歡喜地將想法告訴叔叔嬸嬸,說職業(yè)選手可以掙好多錢的。
可這樣的結果就是陸離迎來了嬸嬸的一頓臭罵,嬸嬸當時惡狠狠地瞪著眼睛,操起雞毛撣子,叫嚷著他敢去,就別回來了。
嬸嬸是非常反對陸離玩游戲的,她認為陸離就是玩游戲玩廢掉的。
陸離即便內心不甘,也只好拒絕那個推薦人。
暑假的時候,陸離謊稱自己去打暑假工,其實都鉆進網(wǎng)吧里打單子。
打單子掙到的錢陸離得上交大部分給嬸嬸,充當開學的學費,留給自己的,也只是少部分而已。
回憶著這些生活中的瑣事,陸離在黑暗中抬起頭。
如果他的天賦不體現(xiàn)在游戲上,而是在藝術,學習,哪怕是體育,或許自己過的都比現(xiàn)在好吧。
偏偏陸離對于游戲特別有天賦,可叔叔嬸嬸還是老觀念。
別說職業(yè)選手了,就是當個主播,都會被說成不務正業(yè),網(wǎng)絡乞丐,是討口子不要臉的。
陸離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很小,只擺了一張床,一個柜子,還有一套桌椅就沒有其他的空間了。
唯一的裝飾,還是陸離書桌上那一株父母留下的海棠盆景。
陸離特別喜歡下雨天坐在書桌前,海棠伴著自己眺望遠處的天空與城市。
在那里,城市CBD的喧鬧,光與影的界線都仿佛被抹除了。
陪在它身邊,就好像仿佛父母還在一樣。
陸離觸碰海棠,海棠花也會輕微抖動著回應陸離。
“爸媽,如果你們給予的天賦是別的該有多好啊?!?p> 父母的天賦其實是給陸離賞了口飯吃的。
可奈何這個天賦不被叔叔嬸嬸接受,也就成了沒用的廢物。
就在陸離感慨時,他的意識微微暈眩。
他的意識被帶到了一個特別的空間里,里面空寂的像是深海。
向前走了幾步,陸離看到了一株閃著熒光的海棠。
只不過這個海棠花太大了,有一人那么高,甚至說是樹也完全沒問題。
“這是...”
陸離看到了海棠開散的枝葉,每一片葉子,每一根枝條都帶著不同的名字。
“學習,生活,體育,藝術,特殊...”
陸離一個個地念著它們的名字,他看到此時在名為特殊的枝干上閃亮著五朵海棠花。
而特殊里面包含了好幾項分支,陸離目前只看到了一項,也就是電子競技。
電子競技的分支上一共只有6片花,而陸離亮了六片花,反觀其他的分支,基本只有一兩朵是晶瑩閃亮的。
陸離雖然學習不好,但是也特別聰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游戲里的名詞可以形容這棵海棠樹。
“這是一棵天賦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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