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喊殺聲已越來越近。
陳厚主在三個貴妃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如無頭蒼蠅一般。
跑到東邊,東邊傳來喊殺聲,跑到南邊,南邊傳來喊殺聲。
最后,四邊八方都傳來喊殺聲,陳厚主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六神無主中看到一口枯井,便和張貴妃、花貴妃三人一起跳進了枯井之中。
最后,舞臺上只剩下如貴婦一人,挖著鼻孔,帶著哭腔卻不敢跳。
就在花貴妃猶豫的功夫,身著盔甲的士兵已經(jīng)殺了進來。
花貴妃趕緊遠離枯井,免得引起士兵懷疑。
不想花貴妃弄巧成拙,欲蓋彌彰、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行為恰恰暴露了枯井的秘密。
得知井下有人后,幾名士兵找來一根繩子,丟進枯井之中,也就是舞臺的下面,命陳厚主等人把自己綁住,好把他們一個個拉上來。
“咦,怎么這么沉?”負責(zé)拉繩子的兩名士兵疑惑道。
“拉不上來,太重了?!?p> “再來兩個人,一起用力拉!”
“不行,還得再加兩個人,太沉了,這陳厚主是帶了多少金銀財寶下去的?”
幾個太監(jiān)飾演的士兵,用盡力氣都沒能將人從枯井中拉上來,最后六個士兵用力,喊著口號才一點一點的將繩子從枯井中拉出來。
太子和太子妃也都心中奇怪,三四個人都拉不動,什么原因?
兩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枯井中拉上來的究竟是陳厚主還是金銀財寶?
可等到枯井中的人被拉上來時,太子和太子妃夫妻還是驚掉了下巴。
只因為拉上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陳厚主將繩子綁在了身上,一只手拽著張貴妃,另一只手拉著如貴妃,死都不放。
難怪這么沉!
這陳厚主實在是做鬼都要做個風(fēng)流鬼,死到臨頭還舍不得美色!
陳厚主被俘,陳國也因此滅亡。
但劇情并沒有結(jié)束,楊安又續(xù)上了另一個“后主滅國”的故事。
于是,劇情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陳厚主被俘后,日子肯定不好過,雖然敵國看在他做過一國之主的份上,還給他封了個有名無實的官當(dāng),有俸祿可拿,不會餓死。
但他終究是俘虜,除了張貴妃外,他所有的其他貴妃都被敵國霸占,作為對將士的犒賞。
唯有張貴妃,敵國君主為了顯示自己的仁厚,破格允許陳后主和張貴妃過夫妻生活。
但這種生活卻是在敵國的監(jiān)視下活著的。
好景不長,很快負責(zé)監(jiān)視陳后主的將軍看上了張貴妃,找個借口就把張貴妃給霸占了。甚至還找畫家作了一副《大將軍幸亡國貴妃圖》。
受此屈辱的陳厚主,再次作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yīng)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p> 看到此處,盡管有夸張丑陋的貴妃在旁,太子和太子妃也沒有笑,而是臉色沉重。
而監(jiān)視陳厚主,霸占張貴妃的將軍看到這首詞后,看出陳厚主這個亡國之君,居然還敢懷念故土,這不是還有二心嗎?于是命手下士兵,將楊安飾演的陳厚主綁了,推出去斬首。
話劇演到楊安被推出去斬首的那一刻,幕布被緩緩拉上。
看到此處,太子妃已是眼中含淚,就差點沒有哭出來。
而太子口中卻反復(fù)吟著“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p> 等幕布再次被拉開的時候,臺上已經(jīng)站了一排所有參與話劇表演的宮女、太監(jiān),以及楊安。
他們還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卸妝。
表演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表情夸張、神采飛揚,但此刻的他們,臉上卻有著掩蓋不住的疲憊。
為了給太子夫妻倆看這場話劇,他們付出了很多。
盡管如此,他們?nèi)匀幻總€人都很興奮,很滿足。
“好!非常好!”太子拍著巴掌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太子妃雖沒有說話,也一并戰(zhàn)立。
“你們演得都非常好。說吧,我該給你們什么賞賜?”
“……”一陣沉默,除了楊安外,宮女和太監(jiān)們都看向了趙三。
趙三趕緊跪下,“回太子殿下,”
“奴才們不要金,不要銀,只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從今以后,每天都像今兒個一樣,相敬相愛,開開心心?!?p> “嗯,”太子點點頭,轉(zhuǎn)過頭看向太子妃,“你意下如何?”
“妾身但憑太子作主?!碧渝桓毙▲B依人的模樣,全然沒有史書中所說的嚴肅剛強之態(tài)。
以至于楊安相信,“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言之不假。
楊安推測,靠奪嫡取得皇位的楊廣,為了突出自己的賢明,所以故意歪曲事實,讓史官把楊勇寫得非常不堪,連太子妃都因此而受到牽連,說元氏“嚴肅剛強”。
這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一個十三四歲、豆蔻年華的少女,就算出生在將門之家,就算其將軍父親再怎么管得嚴厲,也不至于不茍言笑,整天板著個臉吧,給誰看呢。除非太子妃嫁過來之前就有精神上的毛病。
“好吧,既然如此,”太子走近太子妃,一把牽過太子妃的手,“我們就隨了你們的心愿。”
“太子英明。”楊安適時送出一記馬屁。
“對了,楊安,”
“你最后那什么,‘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竺娴奈叶紱]記下來,你得整理好了給我一份。”
“還有之前那些,‘回眸一笑百媚生’一類的,你都把整理出來,我有空好好欣賞一下。”
“太子殿下,您忘了陳厚主是怎么亡國的了?”楊安趕緊提醒。
“當(dāng)然沒忘記?!碧右粩偸郑翱晌椰F(xiàn)在,不還是沒有理政嗎?”
“太子殿下,東宮也需要理政,您許多天沒到內(nèi)殿,一大堆事情都等著您處理呢?!睏畎灿每鋸埖目谖堑?。
“有這么嚴重?”太子一臉的不相信,“可事情再多,也沒有我倆相敬相愛重要,楊大人你說對吧?”
“也對?!睏畎矡o奈地點點頭。
“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下一場話劇,準備演什么?”
太子夫妻倆期待的目光,同時看向楊安。
楊安心中一沉,心想壞了。
太子夫妻倆是好了,可是他卻被套牢了。
太子好不容易改掉荒淫好色的壞毛病,要是又染上沉迷話劇的惡習(xí),后果可就不好收拾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