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方,離蒼山高山云集之處的積雪雪山依然很遠。無數(shù)次在書上看到這里的荒涼,肖書記載之初,這里就是荒涼。在看書的時候,真的想象不出這里的感受。風很大,陽光太過刺眼。
姀是上陽部落的人,曾經(jīng)跟親爹娘及族人有過追太陽的日子,即使餓了肚子咕咕大叫,大家追日的情緒是堅定不移的,是高漲的。太陽的神圣性,烙在靈魂里,莫名地覺得太陽的美好,是信仰。
當然,人的感知是動態(tài)的,比如此時。姀覺得太陽過分灼熱,從餓死的生死邊緣遇到珩開始,太陽就沒有稻、粟、黍重要了。當然父親族人印攝的對太陽的無上崇拜還是有的,也會牽扯出不理智地判斷,如此時暴露出皮膚曬著太陽,感覺是太陽的神圣輻照,是幸福。但是,很快皮膚一大塊一大塊地曬傷,紅、痛、癢抗議提示姀不得不理智應對。
珩情三、五層裹頭裹身材的蒙紗給了姀。
“以前不知道判斷,族人怎么做,自己就跟著做。現(xiàn)在雖然知道判斷,知道這里的太陽與那里的不一樣,但是,還是用了以前的習慣。這太陽曬傷,是經(jīng)驗教訓了自己一次。”姀看看遠方的沙,黃澄澄,癡癡地問:“黃沙為什么黃呀?”
誰回答得了這個問題。珩情說:“你閉上眼,現(xiàn)在看它是什么顏色?”
珩情的手指在姀的眼睛上一抹,姀看到了是青色的黃沙。這有違常識,姀問:“為什么?”
“你的本體是青色,你看的東西都是青色?,F(xiàn)在的你依托在凡人身體,看到的就是凡人看見的,不足為奇?!?p> “那你呢?”珩石是什么顏色,看到的又與旁人有什么不一樣?
“我看到的是五彩斑斕,是它們的結(jié)構(gòu),還有它們的情緒?!?p> 這完全不一樣,無法感知。你的視角我也許不懂,但是,我依然想知道。。“我可能缺乏想象,真想看看你眼中的樣子?!眾徣粲兴?。
珩情被震驚到了。姀這話,與愛上愛姀的那一刻是一模一樣的。鮮少出現(xiàn)的一種情緒,在心中蕩漾開來,幾萬萬年的孤獨感又一次不知痕跡地褪去。如果愛上不分對象,就是這么自然的觸動,觸動靈魂地不安。靈魂深處無焦點互動,從這一刻開始,期待有焦點互動。這就是跌到塵埃里的互動,你獨特我察覺,有了情愿。
姀看向珩情認真地思考著,緩緩地說:“我不知道我對你的霸著是來自凡人意思,還是水韻意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完完全全屬于我,這在你仙人的情境中,我并不知道是否合理,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這絕對絕對很重要。當然,我那時候沒有這樣要求自己,我當首領的時候,后宮男有八十八個,我承認自己對珩是崇拜加很喜歡,這八十八個人是珩的某一點的點集。你與珩有某種聯(lián)系,但是對于我來說你不是珩?!?p> “這次來尋珩的棺槨是我很多年前的愿望,一直耽擱著。這樣的心愿不是愛的追憶,是告別。雖然不再崇拜他了,但在我生命中與他的時光依然很重要,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是不可缺的?!?p> “我不介意你這萬萬年里有愛姀。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必須只能且只能是我一個,即使她是你不可缺的,也只得歸屬于現(xiàn)在之前?!?p> “這就給我定天條了?!辩袂樾α?,你可知從來都是你一個。雙標說得正義盎然的,理由看似充分得很,是說給我信還是說給自己信。
“你的態(tài)度?”
珩情抱著她說:“知曉且清楚。我不會吃珩的醋,也不會翻八十八個珩的影子的醋。在遇見你那一刻起,我就完完全全只愛你一個。若有一天不愛了,我會秉承相告,絕不欺瞞?!?p> 這明白啥了?我還吃云云草的醋呢,你倒是大方。你我的差異是鴻溝。姀臉垮了,心境不佳。
“有你是我的幸運?!辩袂榭毂锊蛔∫槐菊?jīng)的臉在姀看不見的地方露著笑。緊緊摟著姀,在她左耳輕輕唱起了那首歌?!帮L兒飛,蟻兒飛;雀兒鳴,虎而追;一山高一山…..”
這歌舒展了姀的情緒,聽著聽著,姀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是一個夢。
夢中是位青衣少女正看著懸在天空的一位年輕男子正在布星畫云,男子肅靜,畫筆有力,是胸有成竹的展現(xiàn)。青衣少女看了半天不懂,正準備離去,來了一群嬉鬧的人。細看是八十八位仙人追著一個頑童,頑童的臉居然與珩情長得八分像。這八十八位仙人中,有一位姀認出來了,是云云草。
這一刻心境復雜,還沒品味出什么味。只見那名年輕男子丟下畫筆,拎起頑童直接往天上飛。八十八人驚呼,叱責同時是向上飛追,瞬間變成了星,留在畫布上。
然后是無聲的寂靜。姀輕呼一口氣醒了。自己是微依著珩情入眠的。太陽的暑氣已經(jīng)去了,飛沙狂野,大風不停歇?!斑@是沙城暴么?”
聲勢浩大,也是美景,粗獷之美。
“感覺怎么樣?”珩情拉姀站了起來,手抽了抽,沒從姀的手里抽出,笑了笑。
“如果沒有危險有點野性美。飛沙走石地很是壯觀,心忍不住顫抖?!眾彶恢挂稽c點興奮,手上就上了點勁,把珩情的手握得緊緊的。
頃刻間,風沙墻進入距離兩人50米的距離。
這“我們不跑么?”姀眼睛沒離開過此時此景,偏頭問。
“不用,來得正是時候?!?p> 話音剛落,姀覺察身邊這人有點燙手,收回手。細看珩情,幾萬丈的頭發(fā)不知何時變成了藍色,很深很深的藍色。云云草給遮金光的衣服不知去處,珩情光芒萬丈懸浮于天空。沙石突然乖順起來,被無形的力量控制著,卷起飛舞,彌漫半空。
‘姀?!袂橛醚劬聪驃?。
姀的眼前,在黃沙下面是個入口,入口如廟宇般氣勢威嚴。
‘這莫不是……’
‘沒錯,你進去會看見珩的棺槨?!?p> ‘有時間限制嗎?’
‘你有足夠的時間,里面沒有危險。’
姀進去了。她心里還猜了句危險在外面,所以,姀速速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