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空氣中帶著隱約的晚香玉氣息，靠近窗邊位置拂面而來的涼風，包裹著高領(lǐng)針織衫上的木質(zhì)調(diào)。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小雨，尚未還能嗅到潮濕的泥土氣息，散落的花瓣和青葉纏綿在一起，消逝的過程也同樣是獨特的美學。
李建國感受到她的步伐靠近，又輕聲上了一層轉(zhuǎn)角的木質(zhì)樓梯，聽到木質(zhì)材料的獨特聲響，陳建國的面上表現(xiàn)得坦然。
是她，思南分校區(qū)副院長，汪文琪。也是李建國的棋逢對手，二人幾乎不差上下，多年來一直都是競爭對手。
他知道她會來，于是他在窗邊等她。
“今年和帝都的合作，不是你一個人談下來的吧？”汪文琪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此刻李建國靠在陽臺的窗邊抽煙，倒是對之前那些走失的信仰絕口不提。
庭院的綠植遮擋了月光，入夜后寒意更甚，幾乎侵入骨髓，也沒完全關(guān)上窗戶，任火光開始燃燒。
他含在嘴里深吸一口后，悶在鼻腔，直到煙草氣息進入肺腑才吐出。見她在自己身后，一側(cè)的臉隱沒在飄散的煙霧里。
“是，不全是我，小東介紹的?！?p> “你為什么事先不和我說明這一切？一開始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你擅自做主，這樣對我來說公平嗎？”
“那時候確實是你異想天開了，你覺得不好的東西，不代表就一定不好，更何況你也曾經(jīng)從中拿了回扣不是嗎？”大多數(shù)時候，李建國語氣趨向于緩和，但看她較真的樣子，他不經(jīng)意又提起陳年舊事。
“總需要有人相信他們，不是嗎？那么獲取信任的為什么不能是我們？”
李建國依舊順著話往下說著，在他清晰地知曉汪文琪背后還未道出的怒氣后，依然選擇了一個截然相反的對立立場，一種偽善的烏托邦。
李建國厭惡被別人支配，這一點在他還沒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汪文琪就已經(jīng)察覺一二，但他自始至終卻一直在支配別人。
背后沒有享有至高權(quán)力的正義是一只空殼，一盤散沙。到最后也會落得替別人賣命的固有結(jié)局。
李建國并不鐘意于此，他需要長久的安身立命，再來掌控世間更多的命運，從那時起，他就醉心于玩一場你死我活的游戲。
“若是沒有我，只怕你以后也很難辦事?！?p> 良久之后，李建國掐滅了煙頭，輕松地獨步到另一側(cè)，為她道出實情，無論她在反駁什么，李建國也不再理會。
低頭把盛有酒的玻璃杯遞給她，再重新拉開距離回到另一側(cè)。
“你也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多為自己考慮一點總沒錯?！?p> 似遠似近的疏離感，也體現(xiàn)出他們棋逢對手的意義，一種欲望找到出口后的饜足，畢竟同樣共事，卻走在不同的路上。
“那你讓學校的學生怎么辦？她們難道以后不要生活，不要未來嗎？”
“那就是命的事了，畢竟我們不是做慈善事業(yè)的，不對嗎？”
暴風雨前是格外的寧靜，那種寧靜像是暗藏洶涌的海。
“我勸你迷途知返，回頭是岸?！蓖粑溺鳠o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選擇了離開。
李建國放下了酒杯，拍了拍褶皺的衣角：“那有什么迷途知返，各自求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