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沒過多久,原本掛斷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孫末緣接起電話一看,發(fā)現(xiàn)正是關(guān)雍打過來的。
“關(guān)老板,事情妥當(dāng)了嗎?”他語氣不確定地問道,這么快的時間電話就打過來,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情況有些不對。
一般情況下,上層講話總是要先噓寒問暖一頓,接著再進入正題,尤其是這次關(guān)雍可是帶著目的去談,肯定是要先鋪墊一番,閑聊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如此才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但現(xiàn)在電話掛斷前后的時間加起來都不足三分鐘,屬實是有些不正常。
幾乎就是他剛一說完,關(guān)雍急切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好了,曙光先生,我方才聯(lián)系不上小紀了,各種通訊手段都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應(yīng),我問了公司前臺,她說不久前紀秘書有事出去了?!?p> 孫末緣能聽得出關(guān)雍話語里的焦急,恐慌,他知道關(guān)雍這是怕紀管家察覺到了什么,從而對他下手。
想了想,他問道:“你接電話時位置是否隱秘?四周有沒有這紀管家?”
“沒有!我敢保證沒有!我都是離開公司,找了個隔音間才接電話的,不可能還會被人偷聽!”關(guān)雍言之鑿鑿道。
在聽到關(guān)雍信心滿滿的電話聲,別墅內(nèi)正準備以迅雷之勢拿下紀管家的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知是何處走漏了風(fēng)聲的原因,還是有其他意外發(fā)生,總之現(xiàn)在再想要先下手為強就已成空談了。
如今紀管家不知去向,好不容易有了個計劃卻只能擱淺,孫末緣輕嘆,那為今之計便只有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
結(jié)束了通話,兩人各自回房修煉,整座別墅再無聲息,這里蟲鳴、鳥叫聲俱絕,陪伴他們的便只有對法道的追求。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黃昏之光穿進窗來之時,幾道赤霞透過孔隙照射在地板上,紅艷艷一片,火元素似乎都比平常更濃郁了些,在霞光中異常活躍。
劉玄揚對這一情況并不陌生,每當(dāng)這時候他總能吸收更多的火元素,修行速度也相對的更快一些,但今日他卻有些疑惑。
在他的感受中,明明這時火元素的濃度遠超其他時段,可他能吸收到的火元素卻反而不如平時,劉玄揚內(nèi)心驚疑不定,不知怎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樣修煉中的同伴,隨即搖了搖頭,把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海除去。
他當(dāng)然不知道身邊之人也是一位火系御能者,更不知道的是對方對火元素的吸收力更要強過他,對于這異常,劉玄揚沒有過多細想,就再度閉上雙眼。
…………
日落西沉,冷月初升,天穹染上一層濃墨,群星黯淡無光,黑漆漆的大幕垂下,夜色悄然降臨。
山里無光,一到晚上便看不著路,且路難走,坑洼又多,虎豹豺狼也不知會不會出來覓食,以及歹人或許隱伏于此這些原因?qū)е逻@里幾乎沒人會來,而關(guān)雍的別墅就是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
不過當(dāng)初那座別墅,可是從外到里配備了不知多少保鏢,安全性不成問題,只是因一場意外,這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空無一人的狀態(tài)。
此時別墅內(nèi)仍舊靜悄悄的,要不是月光灑落,否則很難看清盤膝的兩道人影。
對于御能者來說,時間的流逝往往無知無覺,一次修煉可能就是數(shù)日的光陰過去了。
這一天的生活很是平淡,期間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兩人都是在修煉中度過,但孫末緣并沒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夜晚才是最難熬的。
一片黑暗中,孫末緣倏然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劉玄揚也是如此,兩人盯著門外,那里傳來了有節(jié)奏的“咚咚”聲。
四下又四下的“咚咚”聲連續(xù)不斷傳來,隱隱竟有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敲門聲幽幽回蕩,人語卻無半點,在寂靜中發(fā)酵出詭異的氣氛。
敲門聲一下接著一下,始終不曾停頓,而且愈發(fā)急促,那動靜就像是要把門砸爛了。
別墅內(nèi)的兩人均都心神一緊,孫末緣面無表情,眼神冷漠,他知道麻煩終究會找上門,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么快,要知道他們才在這住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而已。
不過既然有麻煩上門,他也不是膽小如鼠之輩,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接了這委托。
孫末緣內(nèi)心冷笑,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他潤州鬼災(zāi)的大場面都見識過了,又何懼這區(qū)區(qū)小鬼。
不過他也沒有魯莽的直接開門,而是先釋放出相力向著屋外延伸,試圖看清敲門之人的面容,究竟是人是鬼。
只是這一看,卻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無邊黑夜下,一襲黑袍離地三尺,寬大的袖袍在夜風(fēng)中亂舞,露出一雙森然手臂,無皮,無肉,無血,完全就是一截白骨!
這骨塊五指細長,略顯秀氣,像是女子手骨,而那黑袍下的軀體赫然是一副森白的骨架!頭骨突出,眼窩空洞,黑的瘆人,兩排鋸齒狀牙齒如刀尖般鋒利,枯瘦的軀體沒有一絲血肉,如同一具骷髏!
這骷髏腳不沾地,身上罩著與體型極不相符的大黑長袍,眼窩處冒著幽光,一截骨臂伸出,機械般地一遍遍敲著大門。
孫末緣收回視線,壓下心中的震驚,目光轉(zhuǎn)向劉玄揚,發(fā)現(xiàn)他一臉目瞪口呆,顯然受驚不淺。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用說,劉玄揚立馬做好戰(zhàn)斗準備,炙熱的氣息不斷攀升,驅(qū)散了陰寒之氣。
在之前的相力探查中,孫末緣在發(fā)現(xiàn)了門外的骷髏后,并沒有立刻收回相力,而是又把感知范圍擴大了些。
他不相信這骷髏在沒人操控的情況下,會自己跑過來敲門,所以那躲在暗處的邪修一定就在附近。
可任憑他相力散出極限范圍,也仍舊沒有發(fā)現(xiàn)一道人影,就好像這骷髏真就是自主過來的一樣。
但孫末緣不會相信,他肯定那邪修此刻一定就躲在某個角落,控制著這具骷髏前來敲門,目的暫且不說,但一定是來者不善!
至于這邪修的身份,他和劉玄揚早有猜測,不出意料地話應(yīng)該是那潛伏在關(guān)雍身邊的紀管家,此人身為御能者,且是邪修,卻甘愿為一個普通人當(dāng)管家,如今看來,果真圖謀不軌。
同時能驅(qū)使骷髏為己用,在孫末緣的認知里,只有一種法系能做到,那便是法啟四大類中歸屬于陰系這個類別里的骨系!
骨系的修煉便是以人之尸骨,妖之獸骨為根基,吸收其中的死氣,壯大自己的**來一步步提升,可以說骨系的進階與尸體息息相關(guān),甚至可以說骨修沒有尸體就相當(dāng)于元素系御能者吸收不到法能一樣,修為只會原地踏步。
所以說,這也解釋了王芳尸體為什么會被盜走的前因后果。
王芳生前雖只是一個普通人,死氣較少,但她自盡后的滔天怨念不散,殘留下來,化作了濃郁的怨氣,這種怨氣對骨修沒有多大用,但對法啟了咒怨系的御能者來說,卻無異于珍寶!
孫末緣思及此處,突然瞳孔一縮,他腦海中一個駭人的想法浮現(xiàn)。
難道?!這紀管家是一位骨系與咒怨系雙修的極陰邪修?。。?p> 不然一具凡人尸骨,尤其是還逝去多年,死氣散得都差不多了,這對任何一位有點修為的骨修來說,都沒有多大價值,沒必要浪費煉化的功夫。
所謂極陰,便是自身有兩種陰系類中的法系,這種御能者若為邪,則極其可怕,手段陰險毒辣,詭異莫測,時常讓人防不勝防,稍一不留神,連實力高出一截者都要中招,飲恨當(dāng)場。
孫末緣心中打定主意,必須要把這紀管家從暗中揪出來,不然對他們兩人的處境來說很危險,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有意外發(fā)生。
為了自身以及同伴的安全,孫末緣此刻已然動了殺意,他大手一揮,大門直接打開,露出了門外披著黑袍的森白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