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筱卉有種如在夢中之感,最大的投資人竟然是赫岳的父親。她迷迷糊糊跟赫岳碰杯,抬頭只見對方似笑非笑,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無法只得垂下頭躲開。
酒場散去,文筱卉穿上羽絨服走出酒店。
不想被人攔住,赫岳見她眉眼清明不由一笑,“酒量不錯!開車了嗎?不如我讓司機送你?!?p> “不用。我住這附近?!蔽捏慊苷f。
“你住這附近?”赫岳有些意外,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現(xiàn)在天色晚了,不如我送你?”
文筱卉看著對方,心里猶豫了一瞬,跟著說道:“好??!”
兩人行走在月色里,起初誰也沒說什么。隔著十年時間那么大的縫隙,想要開啟話題總要想一想。
“你三年前有上過《仗劍江湖2》嗎?”赫岳問。
如今《仗劍江湖2》和初始版本一樣淹沒在時間的長河里,三年前宣布關(guān)閉服務(wù)器。
文筱卉聽赫岳提起,不禁搖了搖頭。她與《仗劍江湖2》最后的交集就是那場頒獎典禮,那場頒獎典禮雖然讓她得到的獎金不多,但此后真的是一點都不缺錢,人脈打開了,就有人拿著錢包來找你了。
聽文筱卉這樣說,赫岳不得不想得有點多,他覺得文筱卉還在怪他的不辭而別。
“當年我走得是急了點,因為我爸要趕去國外處理問題,剛好那時候他身體不好,需要帶上醫(yī)療團隊,我門就雇了一架飛機。而我本就要去國外留學(xué),我媽就催促我跟著飛機一起離開。爸爸離開總公司,我哥難免要回總公司照應(yīng)一二,你這邊就沒顧上。”
文筱卉點點頭,她當年也有錯。因為表哥盛朗的幾句猜測,和他哥的幾句問話,就對赫岳生了猜疑。但時過境遷,說這些也沒意思。
“我知道你后來被人追殺,是他們誤會了……”赫岳說。
“我早不記得了?!蔽捏慊苷f:“謝謝你送我,咱們就到這里吧!”
赫岳左右看看,周圍哪有小區(qū)大門,就是在大馬路上,旁邊一條深巷子,通往一處開放式的公園。他覺得文筱卉是在故意跟自己劃清界限,但要知道十年時間,他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氣跟她解釋那么多。他為人一向坦蕩,唯有這件事當初模棱兩可。
他不是沒想過聯(lián)絡(luò),電子郵件發(fā)了多少,竟然從沒得到過回信。電話打了多少,竟然從未被接起。
赫岳又哪里知道,文筱卉的電子郵件收都收不完,她于是習(xí)慣的一鍵全部標注為已讀,標注完后,再挑揀幾個自己必須得聯(lián)系的。而且這么多年來,文筱卉不止這一個電子郵箱,哪里有功夫細琢磨每一封郵件。
再有手機,赫岳打電話顯示都是“海外”,文筱卉哪里知道“海外”哪個是赫岳,偶爾懷著忐忑心思接那么幾通,一聽就是騙子。至那時起,顯示海外電話,除非她知道是誰的否則一律不接。
“你不帶我認認門?”赫岳問。
文筱卉猶豫半晌,說:“沒必要?!?p> “你結(jié)婚了?”赫岳問:“或者你跟男朋友同居?!?p> 這話就涉及隱私了,文筱卉蹙眉,但沒有翻臉,只說:“都沒有。這跟你沒關(guān)系!”
赫岳的臉色舒展,“我覺得有關(guān)系。”
“青年才俊,家資豐厚,要什么樣的沒有?”
赫岳笑了,“你怎么跟我媽說得一樣話?”
“你真要認我家門?”文筱卉問。
“嗯!”
“那走吧!”文筱卉前面帶路。
因為天色暗,巷子深,周圍難免看不清。忽然文筱卉停下,手上的鑰匙一按,一輛房車清晰地出現(xiàn)在眼前。這大大出乎赫岳地預(yù)料,車門拉開,文筱卉回頭看他。
赫岳雖然驚訝倒沒有拒絕,倆人走進房車,車內(nèi)并沒有什么特別,不過沙發(fā)、電視,床鋪等。但看沒來得及收拾地飯碗,和沒倒掉的垃圾,文筱卉在此生活了挺久。
“你買的?”
“是呀!”文筱卉說:“買不起京城一套房,還買不起一輛車嗎?”
“倒也舒適。”赫岳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文筱卉收拾了碗筷,并把垃圾帶出門去丟進垃圾桶。
將一切收拾好,文筱卉拿出筆記本電腦,她說:“給你看看,我這些天做得電影場景設(shè)計?!?p> “好??!”赫岳見對方找到個倆人能聊的話題,立刻掏出手機,手機上有電影劇本。
正討論地熱火朝天,車門忽然被人敲響。文筱卉去開門,外面站了三五個身穿防護服的男人,赫岳看到,連忙將文筱卉拉到身后,自己跟對方說。
原來,全國出現(xiàn)了疫情,現(xiàn)在實行區(qū)域性防疫,赫岳和文筱卉被要求不能離開,不能下車,至少隔離三天。這三天,每天會有人來量體溫。
“我這是房車,不是房子。我們倆得吃喝拉撒?!蔽捏慊苣樁紘槹琢恕?p> “就三天?!蹦侨苏f:“你們放心,需要什么我們給提供,房車加水也好,扔垃圾也好,收拾廁所也好,我們?nèi)?。這是我們的互助群,希望您倆位委屈三天,就三天。”
赫岳猶豫半晌,道:“我跟她我們沒關(guān)系,我們就是同事,孤男寡女待在一起,這不妥當。”
“規(guī)定如此您理解一下?!睅讉€大男人都穿著防護服,讓你理解一下,赫岳只能理解。
對方可能也怕他們心里不舒服,立刻補充道:“其實你們的條件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赫岳回頭看了文筱卉一眼,“我們服從規(guī)定?;芑埽憧纯丛蹅冞€缺什么,跟他們說一下,省得到時候想用又沒有?!?p> 文筱卉立刻去看冰箱,去看雜物柜,報出自己想要的。她擔心他們不止隔離三天,萬一這三天區(qū)域內(nèi)有病例,他們隔離的時間只會長不會短。
“我要兩桶飲用水,一包衛(wèi)生紙,24卷的那種,要衛(wèi)生巾,你們有女生嗎?”文筱卉意識到說這個不妥,立刻想跟女生溝通。
這群人中還是有女生的,只不過被幾位擋在后面。
女生上前聽文筱卉又詳細說了一些,女生一一記下后,問:“你看看你們房車用不用加水,廁所用不用倒掉?!?p> “我們現(xiàn)在就不能下房車了嗎?”文筱卉問。
“對?!?p> 文筱卉看了看房車上各項功能的顯示后,說:“廁所我倒了之后一直在外面方便,所以還是干凈的。水用了一些,堅持一周都沒問題,我又不喝它,倒是車上的電需要充一下?!?p> “那你把充電器給我,我?guī)湍愠??!?p> 等所有事安排完,文筱卉坐在車里,心底一陣慌。她怕倆人沾了病毒,她怕麻煩纏身,這么多恐懼,一時間竟讓她忘記與赫岳同居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