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像個孝子一樣守在蔣萌身邊好多天了。蔣萌的狀態(tài)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她偶爾清醒,就會抱著頭喊疼。疼一會就睡過去。睡醒了就又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和看熱鬧的樂樂他們不同,陳曉星和安安關(guān)注著蔣萌的一切變化。甚至還暗地里偷偷討論過幾次,他們要不要加把勁,假裝幫她檢測大腦,好好觀測觀測她的腦波變化。甚至還可以啟用催眠試試。
但汪先生那副誰接近萌神就要誰命的樣子,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汪先生還惡狠狠地威脅他們,誰要是把蔣萌精神狀態(tài)不對勁的事說出去,就讓誰人間蒸發(fā)。
雛菊做過好幾次心理斗爭,不知道該不該趁機逃跑。但一想到回去要被那個惡心的干瘦小老頭潛規(guī)則,她還是寧可待在這里。雖然蔣萌上次把她嚇尿了,但她畢竟沒真的企圖殺她,她想必也不會真的把她怎么樣吧?
為此,她還找到樂樂和6號,求他們?nèi)f一有什么事,一定要幫幫她。不過看蔣萌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也不會有什么事。
甚至她想過,要不,真的殺了這個萌神?但一想到萌神教徒的瘋狂,她覺得還是算了吧!
在眾人變幻不一的心態(tài)里,時間不知不覺也過去了一個多月。蔣萌的狀態(tài)終于有了點變化。
她有一天從昏迷中醒來,問:“樂樂哪去了?他怎么不管我?”
汪先生的醋意大發(fā),騙她說:“你怎么忘記了?你嫁給我了,他不要你了!”
結(jié)果他這話一說,疑似小萌的蔣萌就哭得撕心裂肺的。然后就又昏倒了。
過幾天,她再次醒來,卻又嘴里大喊:“你這個賤人,快給我滾!全都是因為你,我們才受了這么多苦!”
但沒幾秒鐘,她又冷笑道:“你手底下又干凈了?你虐殺那些害小唐的人,以為沒人知道嗎?”
幾秒后,她又喊道:“那也是你害的!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們一家人用得著過著逃亡的生活嗎?”
她好像在自己跟自己對話似的。只是這對話速度很慢。每說完一次,就詭異地停上幾秒,才開始對白。
只聽她又反駁她:“要不是我,你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6號他們也是,你還怪我?明明應(yīng)該感激我!”
幾秒后,她喊道:“我呸!”
這是她這次對話的最后一句話了。這句話結(jié)束后,她又陷入那種直直盯著天花板的狀態(tài)里了。
類似的對話又有幾次。汪先生是真沒轍了。他總算是想到,陳曉星是腦科學家,而且也提出過要幫蔣萌測大腦。最后幾經(jīng)猶豫,他找到陳曉星,把蔣萌的癥狀全都說了一遍,然后撲通一聲跪下了。
陳曉星嚇了一跳,扶著他的胳膊說:“你快點起來!”
汪先生痛哭流涕,說:“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我以前也不喜歡你們,但您是她的家人,快救救她吧!你是有名的腦科學家,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陳曉星嫌棄地看了一眼被他鼻涕眼淚抹臟的袖子,無奈地說道:“我本來就想救她,是你不讓?。‖F(xiàn)在又來這出,你是要鬧哪樣啊?”
汪先生連忙站起身,說:“那您快去吧!”說著就要拉陳曉星去看蔣萌。陳曉星無奈地說道:“我要做些準備的,你不要急。你就守在她身邊就好了。我很快就來了!”
汪先生期待的小眼神看看陳曉星,似乎還怕他騙他似的,最后猶猶豫豫地聽話離開了。
陳曉星倒是真對這汪先生生起了同情之心。要不是因為小萌對他催眠,他也不會變成這種鬼樣子。但小萌這樣做的緣由,又是因為他起了色心。倒也不算無辜了。
他感嘆完了,就去了安安的房間。
安安聽他說完,眼睛簡直在冒光。他問陳曉星:“姐要回來了?”
陳曉星笑道:“只能說是有希望吧!”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做?”
陳曉星笑道:“當然是幫小萌一把!”
安安會意地笑了。他一下子從坐著的床上跳起來,一邊披外套一邊說:“那快點去吧!希望姐早點回來!”
倆人很快就到了汪先生的房間。指揮著他派人把蔣萌抬到了陳昨星的房間。雖然陳曉星后來買的設(shè)備盡量都買便攜的,但有些東西沒有便攜的,比如核磁共振儀就是。而且便攜的設(shè)備也太多,搬運起來也挺花時間的。
陳曉星把核磁共振儀連到蔣萌的頭上去,檢查了一下她的大腦,果不其然,腫脹得很厲害。醫(yī)生留下的消炎藥還有些,陳曉星讓雛菊幫蔣萌喂了些進去。
然后換上腦波檢測儀,檢查她的腦波有沒有異常。
然而陳曉星檢測了一遍之后愣住了,儀器上一道直線,就像病人死后的心電圖。難道是儀器壞了?
他和安安把儀器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故障。儀器連接到別人頭上都能正常出圖,唯獨蔣萌不行。
突然陳曉星一拍腦袋——能出圖才怪了,他上次把小萌的腦波信號屏蔽了,可是蔣萌的腦波信號跟小萌完全一樣。
他連忙取消去噪程序。重新檢測,這次果然正常出圖了。
不過仍然沒檢查出什么來。
陳曉星眼神示意安安,安安會意,開始向蔣萌發(fā)送小萌生前的腦波。不過發(fā)送完之后發(fā)現(xiàn)蔣萌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磥砥鹱饔玫墓皇悄嵌螐V播,跟腦波沒關(guān)系。因為她倆的腦波幾乎毫無區(qū)別。即使是蔣萌波這種特殊波,她倆的波也沒區(qū)別。
那就沒辦法了??磥硪瓷洗呙?,要么上那段低頻音波。但是當著汪先生,這兩者都不好操作。
安安卻暗自有了主意,他對陳曉星說道:“爸,今天先這樣吧!晚上咱倆商量一個治療方案出來!”
陳曉星點點頭,跟汪先生告了別,帶著安安回了房間。
一進屋陳曉星就問他:“你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
安安笑道:“不是!我是想自己錄個低頻的催眠音頻,播放給那個女人聽,幫姐姐一把?!?p> 陳曉星皺眉道:“那個汪先生不好瞞過啊!”
安安胸有成竹地說道:“沒事!我都想好了。錄完以后直接設(shè)置成開機自動啟動,循環(huán)播放。只要電腦打開著,她就一直得聽著?!?p> 陳曉星聽完舒展了臉上了表情,笑道:“倒真不知道,你鬼點子這么多!”
安安只是靦腆地一笑,并不說什么。心里頭卻隱隱的有一種自豪感。
安安回到房間,仔細地設(shè)計誘導詞。他覺得之前的那段音頻,沒準對家人也是有影響的,最好還是改改。
經(jīng)過認真思考,誘導詞定為:“蔣萌是高維度生命,她必須回到自己的維度世界里才能生存。由陳小萌接管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p> 對于安安來說,蔣萌的意識回到自身維度是不是能生存,他才不在乎呢!他只想要自己偷偷愛著的小萌回來。哪怕回來了仍然不屬于她,也好過只能見到一個頂著她的臉的妖怪。他希望自己的催眠能有效,騙得那個妖怪快快離開。
第二天,陳曉星果然和安安把那段音頻按照計劃播放了。
沒想到剛開始播放,蔣萌就有反應(yīng)。她似乎很艱難地發(fā)出輕微的聲音,說道:“不,高維度已經(jīng)無法生存了。我不能回去!”
說完了卻又半天沒反應(yīng)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又說:“我是高維度的生命,為什么會在這里?”
然后一天一夜她都沒再說過什么了。
之后,汪先生心疼地讓雛菊給她喂了些流食。陳曉星和安安始終守在她的床邊,電腦一直沒關(guān)過。
如此又過了兩天,蔣萌突然醒了,她一醒來就說:“餓死我了,樂樂哪去了?我夢到他不要我了,我嫁給了姓汪的?!?p> 陳曉星激動得快哭了,安安則一溜煙跑去喊樂樂去了。汪先生則臉色難看地站在旁邊,他突然推開陳曉星,握住她的手說:“那不是夢?。∧慵藿o我了!樂樂已經(jīng)不要你了!”
陳曉星氣憤地說道:“你還騙?她要是再意識混亂你自己來治!”
汪先生嚇了一跳,他站起來,讓陳曉星坐過來。沒再說什么了。只是那眼神,看著很可憐,似乎生無可戀了一樣。那個疑似小萌的蔣萌,卻反應(yīng)遲鈍到似乎沒聽見他們說什么一樣。
不一會,樂樂哽噎著來了,他一來就坐在陳曉星讓開的地方,握住了疑似小萌的手,激動地說:“小萌,是你嗎?你回來了?”
小萌反應(yīng)還是很慢,她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似乎聚焦了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微弱地笑了笑,說道:“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呀!好可怕呢!”
樂樂又哭又笑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現(xiàn)在都過去了!你回來了就好!真的,你回來了就好!”
安安提醒他說:“剛才姐說她餓了?!?p> 樂樂轉(zhuǎn)身看向汪先生,說道:“你還不快去安排吃的?”
汪先生像是剛醒一樣,連忙“哦哦”地答應(yīng)了,出門叫人去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剛才樂樂的語氣跟命令似的,光想著萌神一定餓壞了這件事了。
小萌狼吞虎咽地吃完飯就問樂樂:“我是不是生孩子了?”
樂樂含淚點頭道:“生了個女兒,很像你,但沒你漂亮!”
小萌噗嗤笑了,說:“我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呢!她在哪?怎么不把她抱來?”
樂樂問她:“你真不知道這段時間發(fā)生什么了嗎?”
小萌歪著頭想了想說:“也不是,只是做了好多好奇怪的夢,有些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夢。”
樂樂點點頭,說道:“你生完女兒就昏倒了。然后你就變成了一個叫蔣萌的人,就是那個爸的老情人?!?p> 陳曉星老臉一紅,但也沒好意思插嘴,他決定還是給這兩人一點空間,于是就跟安安兩人一起出了房間,順便還拉走了不怎么情愿的汪先生,以及等待吩咐的雛菊。
樂樂繼續(xù)說:“后來不知道爸和安安想了一個什么辦法,趕走了那個瘋女人的意識,把你喚回來了!剛才喂你飯的,你還認識吧?那個瘋女人有一次把她都給嚇尿了褲子。”
小萌聽他說著,好像也不意外似的。她其實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些什么。只是還摻雜了一些其它體驗,讓她弄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