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那統(tǒng)一前期,諸山鄉(xiāng)村雜七亂八,縱橫分布。這諸山鄉(xiāng)村,無奇不有,凡是有一定年紀之人,皆有經典傳說講述,此故事便由一年長者口中講得:
卻說舊時有一大山,名叫爛山。為何起名爛山?原來此山并非破爛得名,而是其嶺上每有山桃,杏果,甜梨,每至豐收之季便筐盛不下,落于泥土而作肥,孕來年果樹之精華!你看這爛山:
山清水秀,碧草嫩葉。清的是山,清朗崎嶇實可愛;秀的是水,秀美長流勝洞庭;碧的是草,青青碧玉似和田;嫩的是葉,枝枝嫩葉如蠟凝。漫步山間聞雀鳴,四季美景無窮盡。紫竹林,黃鸝高歌;綠波潭,沉鱗競躍。
放眼縱觀:東石洞里,野兔果然三窟;南山坡下,正是群鳴不絕;西草林內,蝶蜂爭相將粉采;北水灘里,蛙魚互戲菏下藏。左一陸群群野雞爭鳴,右一團種種山獸竊果。映眼內人間仙境收不盡,入耳中升騰之音難飽福,進鼻深滿山果香實陶醉……果然一座人間名爛山,勝過那仙境號蓬萊!
話說在這爛山北郊平川之中,坐落有二三十戶人家,常年隱跡深山不染塵,樂個逍遙自在賽神仙!在這北郊平川入口有一深峽,名叫花口峽。其中漫山遍野長滿了耩褥花。村民時時采其以用入藥。這峽內有株耩褥,隱根石埡之口,藏花于半崖之下,深受夜之月精華所在,逐有靈通之氣……
卻說本村村民劉寬,早年與之妻于村開設診館醫(yī)治村中父老,也常有回春杏林之美譽。自劉寬一日上山采藥,不慎跌入深谷墜亡,這村中診館也再無接手之人。他妻子黨氏也成一寡婦空守其家,村民常常幫扶這婦人,但日久天長,這婦人在眾村民扶持下,漸生懶惰之性,以至后因懶惰成性,變得自私自利,開始排斥諸邊村民,村民也漸漸將其疏遠,久而久之,皆對她有怨恨之意。再說這黨氏,自喪夫以來,每日形單影只,常感倍加孤單,在某天夜里,黨氏忽然做一夢:黨氏漫步山中之時,有一老叟,呼喚她名,黨氏問他乃何人,怎么知曉自家名氏?那老叟說道吾乃爛山土地,念你亡夫早年行醫(yī),今特與你一如意郎相伴終生!說完化一陣清風拂去。
黨氏一覺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心里惴惴不安,清晨去那土地廟內,跪在神前說道:可憐我夫君常常妙手回春,救死扶傷于人世間,奈何他命短,撇下婦人一人如此如此……若神靈真懷憐憫之心,果應昨夜之夢,小婦人愿長相廝守,永享快樂!說完,磕頭禮拜數(shù)次,轉身出廟而去!
常言道相由心生,這黨氏常常希望自己丈夫功德能帶給自己以榮華富貴,怎知道醫(yī)者父母,是救死扶傷而不求回報也?今番訴淫夢于神靈,進而觸怒神威,那土地果然震怒,捻神咒喚來那花口峽褥花之怪,對其說道:這黨氏心懷鬼胎,若不給她以教訓,日后難免不得善終,特敕命你化身人形,去給她一些苦楚,教她知道我神界仙威,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褥花領命歸去。噫!這正是杏林春滿功德長,一著不慎將命喪。亡夫原是正直漢,奈何妻氏懷異心!觸怒神威神生嗔,花精領命將心正!
話說那花峽褥花之精,于當天夜里化身變作一個清俊男子,闊步去那黨氏之家。黨氏見這男子生得美貌,心里甚是歡喜,心中認定此乃神仙饋贈,又受那妖怪身上所帶迷魄花香所惑,自然毫無防備,更無過多言語,當夜和這男子歡歡喜喜,廝守相磨……到次日破曉,這男子在雞叫之前便悄悄走出黨氏家,望花峽口歸去,原來這花精是深山受月之精華成精,那花峽是北川下不受陽光籠罩之地,自然陰氣聚集,雞叫后陽氣速升,這怪自然懼怕,因此早早退回。這真是那做人莫把上蒼欺,暗室虧心神目電。此怪本受神敕命,只教黨婦作“蕩婦”!
再說這黨氏婦人,自從與這花精幻化的男子夜夜廝守,雖是心如桃花朵朵開,但形體卻日益憔悴,整日精疲力竭,昏暈耳鳴,這黨氏口里不說,心中躊躇:想我一人獨自過活時,身體也著實健朗,為何與這男子自度宵夜以來,我因何而感到毫無精氣?因此去鎮(zhèn)上尋得一名醫(yī)士探看,那醫(yī)士為她把脈過后,皺眉說道:近日是否失血過多或是經期出血量極大?黨氏說道:都不曾有耶。醫(yī)士道:由此看來,你是精血兩虧而導致面容憔悴,倘若長久下去恐命不久矣!應及時吃些補食,養(yǎng)血調經為妙!
再說這黨氏出醫(yī)館后,沿途心中猜疑:這男子日日在黃昏時于北邊而來,難怪問他姓名家室一概不回,我只當他啞巴莫非是那深山妖精幻化人形,前來誆騙我這孤家寡婦!?舊時未曾留心,看我今晚且試他一試!
這黨氏在鎮(zhèn)上買得一卷大花線回家后又在盒內取出了一支補衣長針,將花線穿針孔綁定,放在枕頭下不提。當夜,這二人共度雪月,這黨氏婦人留有心眼,假裝入睡,待到破曉時分,這男子起身要走,黨氏把系線長針別在他后衣領上,任他走去,等天明時尋線找去即可。
待到天明,這黨氏手持一把鐵鍬,順著花線自村中向北而尋,一路沿途哪有甚人家,不過都是那荒林亂崗,凌亂墳座…等尋到花線盡頭后,這黨氏才見這川口花峽內全是耩褥之花,那山崖埡口石縫里挺著一株碩大耩褥,那穿線之針可可地別在骨朵兒后的葉上,黨氏進前觀看,只見這耩褥花:
莖粗葉滿,根深花碩。遠望去,就似一株向日葵花向陽生;近前看,猶如一朵映天荷花別樣紅。這大小勝過王母瑤池金蓮,其粗碩賽過莽荒食人之花。果然是陰月精華養(yǎng)成怪,自是這深山修煉褥花精!
黨氏觀看片刻,心中發(fā)怒,使全身之力將花根鏟斷,又把那花身用鐵鍬剁倒,只見這斷根中慢慢流出一灘黑血。黨氏心想:“一定是這妖孽成精作怪,夜夜與我廝守,不過是來吸我精血,難怪這怪物不會人言,每每被他那香氣所迷,今日幸而被我發(fā)覺,否則怎會有我的命在!”事罷,黨氏把這株死花提在手中,順來時的路回家而去,路經土地廟時,門口坐著一位老叟,黨氏定睛看他,只見這老叟:
老不老?一頭銀發(fā)勝瑞雪。朽不朽?身清氣朗賽青年。一身長袍遮仙骨,根根白鬢藏神容。
黨氏看罷,認為他是一無家乞丐,未曾搭話。轉頭想離去之時,這老叟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嘿哈哼豁,嘿嘿這眼前婦人眼力拙,敢把我天神來欺凌;哈哈那手中耩花實可憐,未成正果把命丟;哼哼你‘蕩婦’欺天又辱神,錯把那淫夢向神訴。吾勸你自此重做人,心存良善把世濟。耩花本是一良藥,是善是惡皆由心!”說完,這老叟又化陣清風而去,這黨氏才如夢初醒,丟下手中死花,磕頭哭告。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執(zhí)操亡夫醫(yī)業(yè),改姓為“蒲”,村民漸漸對她稱贊,日后這婦人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干出了一番事業(yè)……人們?yōu)樗聵I(yè)大家贊賞,因為她改姓為“蒲”,人們又覺得她醫(yī)學之術賽過她亡夫,技藝又英明精湛,故此得名“蒲公英”。一時間這故事廣為流傳。到了今天,蒲公英這藥也有治療女性乳癰疾病,我看也是出于這個故事啊!
試問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人非圣賢而孰能無過?世間如黨氏婦女者居多,倘若不潔身以自好,又豈能得他人敬重,由此看來:噫!這形單影只雖可悲,心存正道方清白,魔從心生自取禍,為人還需清正直!若為世間貢獻一絲,便心想得到回報萬縷,那便稱不得是大賢,所謂為國為民,俠之大者;行俠仗義仍為俠之小者,為人處世應該恪守本分,愛人愛己,人人若是如此,世間皆是大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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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耩褥[jiǎng rù]:為菊科植物蒲公英的帶根全草。主治急性乳腺炎,淋巴腺炎,瘰疬,疔毒瘡腫,急性結膜炎,感冒發(fā)熱,急性扁桃體炎,急性支氣管炎,胃炎,肝炎,膽囊炎,尿路感染。
?、佟短票静荨罚褐鲖D人乳癰腫。
?、凇侗静輬D經》:敷瘡,又治惡刺及狐尿刺。
2.乳癰[rǔyōng]:乳癰為中醫(yī)病名,相當于西醫(yī)學的急性化膿性乳腺炎,是乳腺的急性化膿性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