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鯉不由震驚咋舌。
隨即,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兩手令牌同時亮起。
便見星空中一部分光芒相繼寂滅,不多時,剩下的星辰從天幕中悠然降下,化為玉簡,將王鯉團團圍住。
玉簡快速移動,劃分陣列,各自為伍。
待動靜皆止,王鯉張開神識察看。
才發(fā)現(xiàn),這些玉簡已經(jīng)完成了分門別類,譬如吐納聚靈、五行風雷、輕重軟硬、殺傷防匿、聚勢布陣等等。
入門也好,進階也罷,十分完備。
只是這數(shù)量難免也太多了些。
這叫王鯉不得不懷疑,此等遭遇,或許也是李含真對他的一種教導或是考驗。
他若只有自己的身份令牌,恐怕不會擁有這么多的選擇。
這時,他也更加深刻地明白了“法用無盡”的道理。同一個起點,不同的人能夠領(lǐng)悟出完全不同的道理,同一個道理,不同的人會延伸出截然不同的法門。
大部分玉簡上,都有【蜀山弟子**】的留名??梢娨蝗f年來,縱然蜀山?jīng)]有四處收集功法,僅憑門人弟子的領(lǐng)悟與創(chuàng)造,也能匯聚出繁星一般的劍道法門。
這些法門自然有高有低,但能被收藏在此,肯定沒有明顯的錯誤和隱患。況且,王鯉一個煉氣境,學什么都不會虧。
此外,這一來,恐怕也有考察他眼光的用意。
王鯉不怕自己想得太多,就怕自己想得太少。
面對數(shù)千玉簡,王鯉卻也十分鎮(zhèn)靜。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作弊……開掛……不,是動用天賦了!
在白龍寺藏經(jīng)閣,他用的是【空寂】。
而現(xiàn)在,他更喜歡的是【清靜】。
并非喜新厭舊,而是清靜確實比空寂更適合他,且清靜本就已經(jīng)囊括了空寂。
“內(nèi)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p> 心中默念,【清凈】加身。
與白龍寺不同,那時他一進藏經(jīng)閣,便被經(jīng)文之聲擾得頭暈目眩;但在劍閣之中,只有漫天繁星,身無所礙。
彼時,他“聽到”誦經(jīng)之聲。
此刻,他“看到”劍華之象。
眾多玉簡,超過一半沒有出現(xiàn)任何異象,王鯉輕輕揮手,它們立刻光芒泯滅著消失了。
再剔除那些異象斷斷續(xù)續(xù)的、模糊難辨的、光芒黯淡的、氣勢微弱的。
接二連三之后。
眼前還剩下十三份,它們各自都擁有著十分璀璨的光華之效。
王鯉再排除吐納聚靈等不合心意的功法。
眼前剛好還剩三份。
此時,他又想到,這莫非是李含真提前就已經(jīng)知曉,所以才刻意做此安排?
略一思忖,他將三份玉簡相繼收下,貼在額頭,注入神念,導入腦海。
雖然爺爺說過,最好再挑選其他功法輔助配合,但王鯉也有自己的主見,既然劍道功法中剛好出現(xiàn)三份較為突出的,那他也沒有必要非舍棄其一不可。
三份玉簡接收完畢,王鯉眼眸澄澈,映照星光。
下一刻,他被送出這片充滿神異的空間,徑自出現(xiàn)在劍閣門口。
回首再往,王鯉嘴角翹起,滿意而又好奇。
踏上來時路,他也和迎來的蜀山弟子們微笑點頭,一張張面孔無需刻意便已映入心底。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否則王鯉也想和他們認識一下,交個朋友。畢竟他來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好幾個月,真正認識的人太少了,同齡之人更是幾乎為零。
仙山邊緣,王闊老遠便已綻放笑容。而王鯉也看到,諸多弟子根本不敢靠近王闊,或是低頭裝作沒看到,或是遠遠地繞道避開。
當王鯉來到王闊面前的時候,自然也招來了不少弟子好奇、驚疑和佩服的目光。
王闊并未故意表現(xiàn)親近關(guān)系,反而等到白云升起,遠離萬法仙山后,他才開口:“乖孫,收獲如何?”
王鯉含笑點頭:“很好,蜀山的傳承令人吃驚,感覺它總是比我了解和想象的要強大得多?!?p> “哈哈哈,那是自然!蜀山仙宗,主掌一域,上接天庭,下連地府,道傳人間,功德天降,氣運深厚。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往后時日還長,該你了解的,你都會了解,而且保證比其他弟子只多不少?!?p> “謝謝爺爺!”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王闊又道,“你既已拜入翠微山,將來大部分時間肯定都要在那里度過,我和你爹給你準備的東西都在剛剛那枚指環(huán)里,你記得好好看看,該用的就用,千萬別省著。稍后我再把你的貓和狗送過去,往后,爺爺不一定真的能幫到你多少,更多時候,還是要看你自己的修行與造化?!?p> “爺爺放心,鯉兒明白!”
王鯉早就能夠?qū)⒈尘昂妥晕曳指糸_來,修行從來都是自己的事情,而這個世界,自身的修為與道境才是根本。
“那我就放心了。你盡管安心修行,其他小事爺爺和你爹都會幫你搞定,對了,要不要爺爺給你安排個人侍奉左右……”
“不必,爺爺,我可以的。況且,還有悅兒。”
“嘿嘿,那只小貓兒?可以,長得還行,天賦也不錯,還有妖靈咒受你轄制,安全無虞,以后要是生個貓孫子,應該也挺可愛。不過這種事兒別太張揚,畢竟違背了宗門和天庭的規(guī)矩?!?p> “爺爺,您想得太多了?!蓖貂幮南聼o奈,“而且,既然是違背宗門和天規(guī),您作為執(zhí)法殿主……”
“正因為爺爺是執(zhí)法殿主,所以在宗門里可以罩著你,可要是被天庭發(fā)現(xiàn),那才是真的麻煩?!?p> “那我不違背不就好了?”
“嘿嘿,你還小?!蓖蹰熞皇秩嘀哪X袋,另一只手遙指遠方。
那里懸著一座孤零零的山,山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塔。
“那鎖妖塔里,鎖著不少因情獲罪的妖;三尺之隔的塔下天牢里,關(guān)著不少因情獲罪的蜀山弟子。上面的塔,和下面的山,那差不多是一對一對的?!?p> 王鯉眺望而去,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倒是鎖妖塔上空凝聚的厚重陰云,自他抵達蜀山看見第一眼后,便從未散過。
他眉峰微微蠕動,不帶感情地問道:“師祖如此嚴格?”
“哈哈哈,乖孫兒你可猜錯了。這整個蜀山,最不可能嚴苛于此的不是你爺爺我,正是天劍山上的靈虛劍仙。”
王鯉頓時驚愕:“那為何又會如此?”
王闊遙望鎖妖塔,忽地冷笑。
“哼!這塔,是天上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