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多的清晨,府邸里很多仆人雜役已經(jīng)開始忙碌,所以朱然必須小心行事。
所謂的墻院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困擾,他唯一要注意的只有早起的仆役和值守的家丁。
園林文化是深入每一個江南人骨髓里的東西,但凡有條件,都會把自家的小院拾掇一下。
靠著零星的燈光,朱然在這座府邸中穿梭,移步易景,一步一景!各種珍貴的樹木,稀有的假山置石。
地面的地磚若不是現(xiàn)代他去過故宮,看過故宮里的黃金磚,可能都要忽略這個不起眼的存在。
蘇州御窯燒制的供磚,就這樣毫無顧忌得使用,大片大片的鋪在庭院中看不出絲毫的珍貴。
“土豹子進城了!”朱然嘆息自語道。
一刻多鐘,整個府邸的布置基本摸清楚了。
只見朱然幾個閃身,身影就出現(xiàn)在此刻整座府邸最熱鬧的地方:膳食堂。
院里的仆役身影穿梭不停,時而傳來廚房里低聲的喝罵聲。
為了打探消息,摸清這座太監(jiān)府的情況,他只能來到這個人員最多的地方收集情報。
此刻他站在膳食堂的院落外,看著內(nèi)里燈火通明的忙碌景象,正在尋找能夠藏身的地方。
翻身騰挪,縱身飛躍!
再次出現(xiàn),已如一直巨大的蛤蟆,匍匐在屋頂之上,完全的融入月色。
“程師傅,我倆再把晚宴的菜單對一下,今日徐公宴請兵部尚書劉大人,特意交代我不能失了面子!”
這道聲音有些陰柔尖銳,不用多想也是太監(jiān)一流。
“徐小公公,定然不能失了徐公的面子的。
來來來,您跟我看看準備的這些菜,順帶再和您說說做法,今日這幫廚人手可得給我配齊呀!”唯唯諾諾但卻充滿自信。
“就說這道鑲銀牙,要把豬肉塞進豆芽里進行烹制。
還有這滴水觀音,看似簡單,實則它的工序復雜無比,需要集雞鴨鵝鴿之精華烹調(diào)而成。
還有這清水白菜,看似就是雞湯燉白菜,但要做出的雞湯猶如清水一樣,也是無比考驗廚師的功底的?!边@聲音越說越興奮。
“好,簡單中透露出奢華,不錯!”
“其他的菜品還有胭脂鵝脯,茄鲞、太史五龍肉,九珍九藏,釀陵魚,芙蓉蟹斗,清蒸桂魚,燕窩、豉汁熊掌、江南百花雞,清炒時蔬五種。徐小公公你看成嗎?”
這廚師說完語氣小心的問道。
“別丟了徐公的面子就行了,我想你在徐公府邸這些年了,這點應(yīng)該知道,就這么辦吧,趕緊的配好菜,下午我會過來看著的?!?p> “放心,我老程辦事,出不了差錯?!毙馗牡呐九卷?。
朱然趴在膳食堂正屋的背陰面,聽著前院越來越多人聲,粗略的算下都有四五十號人。
或許他要找的人就在這些人中,所以此刻他更是調(diào)用部分內(nèi)力匯聚于雙耳,增加自己的聽力。
“這些食材都給我刷洗的仔細咯,要是讓徐公吃到任何雜物,你們就得掉腦袋!”
陰翳聲音的徐小公公臨走時還不忘放出狠話。
話聲剛落,朱然就聽到前院刷洗的聲音更大了。
為了能夠大致了解下面的這些仆役有沒有需要找的人,朱然慢慢的探出頭來,掃過全場,隨即隱沒于黑暗中。
兩位齊家姑姑目前的年齡是28歲,也不算太大的年紀,擱現(xiàn)代那還是小姐姐。
只是粗略的掃視了一下全場并未發(fā)現(xiàn)這樣的雙胞胎,年齡在這個范圍的倒是有不少。
“看來還是得找?guī)讉€府里的老人問問情況,不過那也得等到今晚了!”朱然看著東方露出的那抹亮光。
悄悄的來,悄悄地走,無怪乎,古人云俠以武亂禁,此刻的朱然就是這樣的狀態(tài),在這個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如入無人之境。
“還有個地方要去看看,都到主人家參觀這么久了,總不能不去拜見一下吧!”
想到這,朱然咧嘴一笑,縱身向著最高大的屋子飛躍而去。
看到門前兩個打盹的守衛(wèi)仆役,朱然有些無奈,誰叫他身為一個武林高手,居然沒學過點穴手法呢?否則只是揮手點穴就能解決的事情。
不過在來之前已經(jīng)有所準備的他,默默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迷魂香,悄無聲息的走近兩人身邊,每人迎面給上了半口。
隨后又給屋子里吹入迷魂香,有時候不得不為古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迷魂香還是他父親要求他帶著的呢,本來仗著藝高人膽大,決定靠實力碾壓的。
只是拗不過父親朱訓柏的一再要求,哪成想,現(xiàn)在就用上了。
稍緩了片刻,朱然大明大膽的推門進入。
房內(nèi)的熏香味是朱然喜歡的龍涎香,現(xiàn)代時期朱然聞過的只是工業(yè)制品。
如今房內(nèi)點著的卻是真真實實的龍涎香,現(xiàn)代這玩意可是價比黃金。
雖然現(xiàn)今是明朝時期,這龍涎香的價值還未開發(fā)出來,可這徹夜點燃猶如普通檀香一樣隨意,著實讓朱然羨慕了一把。
隨手拿起桌邊的白玉鑲金火折子點燃了蠟燭,燭火散發(fā)著淡雅的香氣和龍涎香的香味協(xié)調(diào)的融合著。
“這爺?shù)目鞓肺蚁胂蟛坏窖?!”朱然搖了搖頭,對于“低調(diào)的奢華”這個詞的理解更深了。
當朱然掀開珍珠裝飾的門簾,進入真正的寢房時,入目看到的卻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觀。
兩具赤身丫鬟跪趴在床前,身上還有著道道青紫的傷痕,偶爾抖動的身體、豎起的汗毛,無一不在表名身體主人的寒冷。
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也就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徐公公。
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但是皮膚保養(yǎng)的卻很好,絲毫看不出老態(tài),看他嘴角翹起的弧度可能又是在做啥美夢了。
還有一個女子,玉體橫陳在床頭,觀其相貌倒是一個小家碧玉十分清秀的女子,但身材又很火熱,清純中透露出些許魅惑,只不過現(xiàn)在卻是身軀挺直,全身赤裸。
橫躺在床頭,倒不是因為睡眠習慣導致的橫睡床上,而是,充當著人體枕頭!
“這老家伙挺會玩呀!”
對于從現(xiàn)代而來的朱然,看到這一幕他是震驚的。
過去只是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并沒有經(jīng)歷那些土豪“上檔次”的派對,所以現(xiàn)在他的三觀是顛覆的。
“算了,我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兩個姑姑,就算他再貪污腐敗,毀掉的也是朱棣老兒家的江山,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