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正在為人選發(fā)愁,聽到關(guān)大這般說,立刻來了興趣:“關(guān)叔有合適的人選?”
“我有一位朋友,應(yīng)該可以?!?p> 顧明珠知道他的手藝,他既說可以,那便是不錯了,問道:“此人是?”
關(guān)大憨厚一笑,朝門外道:“進(jìn)來吧。”
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朝顧明珠揖手行禮道:“見過大小姐?!?p> 顧明珠看向關(guān)大。
關(guān)大道:“這是我的表侄子,爹媽走得早,自小就跟著我長大,廚藝的話,還是小姐親自一試吧?!?p> 顧明珠笑道:“關(guān)叔說他行,我自然信你,那這掌勺的就定他了。”
關(guān)大沒想到顧明珠對他這般信任,連試都不試,心里又喜又驚,對她更是敬佩,忙道:“多謝大小姐!”
顧明珠道:“既然有了主廚,那現(xiàn)在就該擬食單了,額……”顧明珠想要叫人,卻又不知青年男子的名字。
“平桂,關(guān)平桂?!?p> 顧明珠一笑:“平桂,你是主廚,那這食單便由你來擬定。”
關(guān)平桂點頭同意。
關(guān)大到底是老師父,他一來,酒樓的問題解決了一半,伙計也招了五個,眾人將酒樓里外重新打掃一遍,又按照顧明珠的意思,更換了大堂布局。
顧明珠同關(guān)大一商量,正好借著幾日后的花朝節(jié)熱鬧,顧家酒樓重新開張。
花朝節(jié)是北地人的一個傳統(tǒng),迎春之季,百花盛開,普天同樂。
一早街上便游起了長龍,熱熱鬧鬧的鞭炮聲,百姓人爭搶著看的花仙,還有早早就搭起來的戲臺。
顧家酒樓今日重開,頭三日所花費的飯菜錢全部只收一半,不一會便坐了十來桌。
后廚忙得如火如荼。
顧明珠站在臺階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熱鬧,關(guān)大從門內(nèi)出來,見她模樣,道:“大小姐,去玩去吧,這花朝節(jié)北方才有,少年人愛玩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顧明珠是第一次遇見花朝節(jié),說不想去是假的,拿了些碎銀,一個人上街去了。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噔徛?,美貌的花仙子蒙著面紗端坐在百花蓮中,引來百姓爭相圍觀。
顧明珠穿梭在人流中,看著小攤上琳瑯滿目的小玩意。
“老板,這個多少錢?”她拿起一對朱紅色耳墜。
商販比了兩個手指,顧明珠試著戴上,剛戴好一邊,忽然身后人流躥動,顧明珠手一松,另一只耳墜掉入人群里。
“快看啊,仙子下凡啦!”
滿城桃花片片漫落,花仙子手拽紅菱一躍而起,翩落在大鼓上,裊裊起舞。
顧明珠被擠到一旁,周圍全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她只好跟隨人流往前走。
大家要跟到祭壇觀看花仙祭天。
砰!
一聲巨響。
顧明珠被慌亂的人群推翻在地,無數(shù)飛屑混著刺鼻的味道嗆入口鼻。
耳朵嗡嗡作響,手被亂腳踩踏。
顧明珠還沒回過神,聽到有人大吼道:“炸了炸了!祭天神壇炸了!”
百姓慌作一團(tuán),四下?lián)硖印?p> 突然耳邊砰的一聲。
巨大的鼓面頓時被炸成粉末,離得近的人群被炸飛,頓時血肉橫飛。
顧明珠離鼓不近,卻也受到?jīng)_擊,腦袋嗡嗡響,又被炸飛的尸體砸中,摔暈在了路邊。
官兵來的很快,知州召集了年輕力壯的男丁將受傷百姓抬往各大醫(yī)館醫(yī)治,并調(diào)查事情緣由。
周煥清正焦頭爛額的指揮著現(xiàn)場,突然屬下來報,說世子來了。
周煥清如聞天籟。
徐玨帶著貼身護(hù)衛(wèi)鳴一匆匆趕來,掃視現(xiàn)場,道:“死者多少?傷者多少?事情調(diào)查有眉目了沒?”
上來就是靈魂三問。
周煥清硬著頭皮道:“世子爺,死者和傷著都正在清計,因為祭天神壇和花鼓的爆炸范圍太大,各大醫(yī)館已經(jīng)接不下傷患,事情還正在查。”
徐玨蹙眉往前走:“就是說一件事也沒辦明白?”
徐玨又道:“立刻派官兵前去各大醫(yī)館知會,在門口設(shè)立臨時救助點,務(wù)必保證傷者就醫(yī),如此大規(guī)模的爆炸……”他略一思索,對鳴一道:“你去查一查,近日城中炮房可有什么蹊蹺?!?p> “是?!兵Q一匆匆離去。
徐玨話畢,已經(jīng)走到了街中心,這里還殘留著大量爆炸粉末,甚是刺鼻,周煥清顫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后,不敢說話。
徐玨神色并不好看,望著滿街傷殘,突然皺眉:“人呢?”
周煥清一愣:“什么人?”
他正要說話,一名官兵突然神色慌張跑來道:“大人不好了!府衙大牢被人劫了!”
周煥清內(nèi)心大驚,很快反應(yīng)過來。
“聲東擊西!”徐玨沉聲道:“傳我令,立刻調(diào)兵封鎖城門!我看他們往哪里逃!”
“是!”
徐玨正要去府衙,轉(zhuǎn)目便看到大街上一名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正挨個翻找。
徐玨心下一沉,快步上前:“春兒?你怎么在這?”
是顧明珠的貼身丫環(huán)。
春兒滿臉焦急,像是快要哭出來:“小姐……小姐……我們跑遍了城里所有的醫(yī)館,都沒見到小姐?!?p> “什么!”徐玨臉色發(fā)沉,望向這一條哀鴻遍地的長街。
她也在這?
徐玨內(nèi)心升起一陣恐懼,不由自主低頭去尋,目光掃過每一片衣裙。
就好像有人突然給了他一拳,慌意直升。
她怎么能在這!
“小姐!”春兒在遠(yuǎn)處拼命推開人。
徐玨三兩步上前,終于見到了渾身是血的顧明珠,他立時就將她抱起,匆忙趕去醫(yī)館。
周煥清不明所以,見他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也不敢多問,跟著到了醫(yī)館。
到處都是傷員。
徐玨抓住其中一人:“你,快給她看看!”
他本就氣勢逼人,此刻陰沉著臉,身后又跟著荔城知州,大夫立刻放下手中活,四下看了一眼,沒有一處空地,后院也全是人,索性直接搭脈,觀察她的臉色,很快道:“這位姑娘無大礙,污血是旁人的,她只是暈了?!?p> 顧明珠醒的時候,屋內(nèi)靜悄悄的,她暈了一會,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陌生地方,正想起身,察覺到自己抓著個什么,順著看去。
天似乎黑了,屋內(nèi)燈火明亮。
徐玨端坐在床沿旁。
她的手不知何時竟緊緊抓著他胳膊不松。
顧明珠略覺尷尬,正要松開,他察覺到動靜,睜開半闔半閉的眼:“醒了?”
“我……你怎么在這?”顧明珠松開了他。
徐玨揉了揉發(fā)麻的胳膊,道:“你猜。”
咦?
顧明珠疑惑望著他,徐玨低笑一聲,正要開口,屋外傳來敲門聲,鳴一入內(nèi):“世子,人抓到了?!?p> 徐玨斂起笑,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徐玨一走,春兒便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jìn)來,見到顧明珠醒了,高興不已:“謝天謝地小姐你終于醒了!”
“我暈了多久?”
“小姐暈了一天,若不是大夫再三保證你沒受傷,世子爺估計要把他拖出去殺了?!贝簝河酶山頋窳藷崴?,給顧明珠擦臉擦手。
顧明珠任由她擺弄著:“我是怎么到這的?”
春兒便將遇到徐玨之后的事一一告訴給顧明珠。
她了解般點了點頭。
春兒隨口問道:“小姐昏睡時是不是夢魘了?”
顧明珠抬頭。
春兒道:“小姐哭得可傷心了,一直在叫世子爺?shù)拿?,還拽著人不讓走。”
春兒想了想,認(rèn)真道:“不過小姐,你為何會叫世子爺名字,要叫也應(yīng)該是叫云少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