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家三弟有話要說。
朱高燧:“……”
‘怎么!這事還牽扯到自己頭上了?!’
‘被文臣戳著脊梁骨可不是什么好事?!?p> 朱高煦會意給朱高燧一個神色,朱高燧頓時了然。
‘大哥讓自己動刀。’
轉(zhuǎn)念。
身側(cè)二哥的聲音響起。
“爾等身負皇恩,不知為朝廷鞠躬盡瘁,卻是屢屢擾亂國家大事?!?p> “蕭儀,本王問你,你可知罪?”
朱高煦瞪眼。
“回王爺,蕭儀何罪之有?”
蕭儀鐵骨錚錚的瞪了回去。
“好一個何罪之有。本王問你,難道只有江南郡縣的百姓是百姓,而大明朝的百姓則不是百姓?!就可以在草原威脅下惴惴不安?”
朱高煦義正嚴詞,“如為了穩(wěn)固朝廷,不主張遷都,此為大局。”
“而為大局則要目睹燕地百姓水深火熱。”
“這大局于本王而言不要也罷。”
“遷都,乃是大義,不為利益,只為我大明百姓。”
“不破不立。”
平心而論。
這其中有沒有朱高煦自己的意見?
也是有的。
國家的中樞,紫禁城在南京確實可以得到安全保障。
只是,如此的龜縮行徑,實則難以展現(xiàn)朝代氣魄。
身為朝廷,一國之本,就要身先士卒。
不僅要開疆拓土,還要為百姓鎮(zhèn)守邊疆才是。
短期來看,遷都是失敗的決定。
只是,從長久來看。
北方,是朝廷最佳的選擇。
自秦朝,到明朝,再到明朝之后,無一例外在標注,北方固然氣候嚴峻,建立朝廷卻可以屹立不倒。
是魂之所存。
朱高煦以為,主張遷都。
何況,這件事情老爺子早就在籌備了。
為何說,皇威浩蕩?!
現(xiàn)在大臣們在這里死諫,還有的大臣點燃自己來威脅朝廷。
沒用的。
皇命難違。
朱高煦身后是陛下,那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自古以來,臣子和君王便就是階級對立。
所幸朱高煦是穿越到了漢王爺身上,還是代為監(jiān)國,如若換個身份,朱高煦必然是沒能力來做這些的。
“王爺屬實妖言惑眾,朝廷派兵一樣可以鎮(zhèn)壓燕地的韃子,何至于將朝廷立于虎口之下?”
蕭儀冷視。
“南京的朝廷兵馬奔赴至燕地已然不易,最少需要半月路程,這期間會死多少百姓,且不說人困馬乏如何降敵?蕭大人可曾想過?!我朝廷大軍前去燕地,是送命去了嗎?”
朱高煦正色。
蕭儀仰頭與之對視,“王爺,兩國之間摩擦難以避免損傷……何況,將士們之間的廝殺,本就死傷數(shù)以萬計?!?p> “荒誕,蕭大人可知道自己還是朝廷命官?”朱高煦怒目圓睜。
‘為大局,便可死百姓?’
‘這大局,不要也罷?!?p> “韃子侵擾不是一朝一夕,今日派兵鎮(zhèn)壓,明日派兵鎮(zhèn)壓?!每年多少次韃子來犯?數(shù)得過來嗎?!”
“蕭大人說這些話是放不下這滿身富貴,還是不把燕地百姓當(dāng)人?本王主張遷都,誰贊成,誰反對?”
朱高煦拍案。
蕭儀果斷而又堅決,“我反對,大明朝應(yīng)當(dāng)保守,不可輕舉妄動?!?p> “不能遷都,歷朝歷代的先皇會在九泉之下哀嚎痛哭的,”夏原吉大喊。
‘好,果然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三弟,你與兩位大人好好說說吧?!?p> 朱高煦背負雙手。
朱高燧心領(lǐng)神會,‘二哥這不是要自己做了他的刀嗎!?’
‘還是說,二哥另有謀劃?!’
“來人,蕭儀、夏原吉擾亂朝廷,動蕩國家,給本王拿下,立斬不赦?!?p> 趙王站了出來,隨著這喊聲,趙王身后閃出四道黑影,均是北鎮(zhèn)撫司的服制,腰佩回馬刀,龍行虎步的走來。
“尊趙王令,斬?!?p> 北鎮(zhèn)撫司好手拿下,刀光凌冽閃過,兩顆人頭頓時高高揚起,臣子們見狀紛紛啞然,內(nèi)閣外的場地落針可聞。
于大臣們而言。
死諫遷都有私情,也有公事。
大臣為官多年,已經(jīng)在江南等地有了自己的祖產(chǎn),朝廷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們祖產(chǎn)會倒閉不說,屆時價值全無。
甚至,燕地環(huán)境何等嚴峻?
南方人又如何受得了這北方的寒冬臘月?
其次。
遷都可不是搬家那么簡單的。
尋常人搬家都勞累不堪,稍有積累的商賈人搬家都要大動干戈,更遑論是朝廷遷都?!
首先要籌備紫禁城,其次要修建皇宮,朝廷的制度、修繕文武百官的體制,奏折這些的就更不去說了。
人力、財力,幾乎是透支的。
這個預(yù)算,就是太子朱高熾來了也算不清的。
何況。
文皇帝還成天念叨打仗。
勢要與韃子決戰(zhàn)。
朝廷如此虧空,又如何打?!
將士們?nèi)チ巳?,去了土木堡,去了草原,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p> 自從文皇帝繼位以來,繁榮昌盛是有的,只是,同樣面臨著入不薄出的窘境。
遷都!實在是不成。
就論漢王所說的,其一,開鑿漕運,解決水利問題,大力修建北平城。
其二,遷移百姓,讓百姓去開墾燕地周邊的土地。
其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仔細想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還算漢王是仔細推敲過這些事的。
只是。
說和做是兩碼事。
萬一失敗了呢?!
到時候讓朝廷,讓百姓看笑話嗎?!
“漢王,你膽敢殺朝廷命官?!莫非不怕陛下降罪?!”
某些視死如歸的大臣們怒喝。
“本王代為監(jiān)國,有生殺大權(quán),蕭儀、夏原吉目中無人,擾亂朝政,當(dāng)殺,諸位如若有話要說,大可以進內(nèi)閣尋陛下,只是在這之前,本王也要為了燕地的百姓們生死,來死諫遷都!”
朱高煦與大臣們針鋒相對。
‘何況,殺蕭儀和夏原吉的是我的反骨弟弟,又不是自己?!?p> ‘再者,他身后站著陛下,站在大義。’
‘會怕這些臣子們?!’
“人是本王殺的,”趙王陰冷的眼神掃過去,“諸位大臣又想怎樣?”
“趙王,你竟殺朝廷命官,該死,本官必定死諫陛下?!?p> “趙王,本爵必定參你一本。”
“縱使蕭儀、夏原吉出言不遜,只是此二人也是為了朝廷,何至于死?!”
“……”
朱高煦見反對派士氣依在,也是默然離去。
今日的事,還需大家來消化。
遷都一事,勢在必行。
此事,開端在自己,終究還是要文皇帝出面。
眼下重中之重的并不是遷都。
而是,自己的西山項目。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項目,不容有失。
遷都了之后,燕地和西山距離較近,朱高煦可以更好的掌控西山這塊地的運營。
北方不是寒涼嗎?
好,朱高煦就大肆的開采煤礦。
有兵書的話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p> 朱高煦這生意立刻是做鋪墊了。
八抬大轎回到了漢王府,好酒好菜的端上餐桌,這些食材都是太子朱高熾送來的。
朱高燧清楚對方何意,也不拐彎抹角。
“二哥,西山這塊地我處理下來了,憑證的話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過去,我派人層層把手,你要做什么就盡快做吧,只是二哥,那邊不太平,流寇也多,我怕人多眼雜,要不要先滅了這幫人馬?”
聽到朱高燧說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朱高煦這塊心也是落了下來。
幸好身份是漢王爺。
明朝,永樂年間,首屈一指的尊容之人。
這要是換個身份,哪能順利的拿下西山?
“好,有勞三弟了,大事可期。”
朱高煦端起酒杯和朱高燧碰了下,心情暢快。
送走了朱高燧,剩下的就是人力了。
朱高煦左思右想,如若用了朝廷的民力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名義上是為朝廷做生意,實際上,他漢王也拿分成,這么大民力經(jīng)不住查的。
朱高煦來回渡步。
思忖再三。
朱高煦有點子了。
‘永樂年這么多流寇,難民,多如牛毛?!?p> ‘何況,還是永樂十七年的多災(zāi)多難時期,更是如此?!?p> ‘民力,貌似很容易找到??!’
“只是,以漢王府名義來招募難民,于情于理貌似都不大合適?!?p> ‘替罪羊!擋箭牌?!?p> ‘沒錯……’
朱高煦立刻想到了這點。
民間大小事務(wù),自然是由民間人來料理。
而招募一事有關(guān)乎經(jīng)營,挑選商賈最為合適。
信念如此,朱高煦眼前一亮,眼下就有個合適的人選,夏元富,何況,夏元富還正巧是西山的商賈,對號入座了屬于是。
那就讓夏元富來做吧。
這時。
王針從門外趴了進來,對著朱高煦拜了拜,“拜見王爺,西山的夏元富求見,見是不見?”
“太巧了,本王正尋他有事?!?p> 朱高煦讓宮女撤走好酒好肉,換上了貢品的瓜果。
不多時,身材臃腫卻穿金戴銀的胖子趔趄著步伐趴進來。
“草民夏元富,見過漢王,漢王萬福!”
“來來來,夏兄,離本王近些,這些都是各國的貢品瓜果,”朱高煦喜笑顏開。
夏元富頓了下,點頭稱是。
坐到朱高煦身旁,夏元富心臟噗噗直跳,“王爺,草民把您交代的事情辦妥了。”
“十萬畝田,合計消耗十六萬三千四百多銀兩。”
“夏元富有負漢王使命,未能讓百姓都以一兩銀子購置。”
“王爺,這是賬簿,上面每一分每一毫的銀兩都記載清晰?!?p> “……”
朱高煦不動聲色的接過賬簿來,仔細閱覽。
‘陳月初,白銀一兩半換田;耗三兩銀子換兩畝田?!?p> ‘陳四九,白銀一兩半換田;耗三兩銀子換兩畝田?!?p> ‘陳臘月,白銀一換田;耗二兩銀子換兩畝田?!?p> ‘劉重六,白銀一換田;耗二兩銀子換兩畝田?!?p> ‘……’
確實標注清晰。
只是,這些人的名字給朱高煦一種湊字數(shù)的視覺感。
換做任意后代人都會非議這樣百姓的名字的。
只是,閱覽過明朝制度的朱高煦卻是可以理解。
甚至,表露同情。
古代年間,百姓們多的是文盲。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起名字都是以數(shù)字、月份、排行輩分來劃分的。
正如明朝朱家的朱重八亦是如此。
明武宗意識到這個問題,欲要提高百姓們的知識。
只是,努力了很久,效果并不大。
一直延續(xù)到永樂年間,仍有無數(shù)文盲。
而某些田售賣價格一兩半,或者二兩銀子也屬實正常,朱高煦可以接受。
生意這東西,本身就免不了溢價或意外。
何況。
朱高煦原本是打算要二兩銀子來購置良田的,現(xiàn)在看來怎么算也是自己省事了。
合計也才消耗十六萬三千四百多銀兩。
“本王很滿意,”朱高煦合起賬簿,回頭讓‘花瓶’王妃來清點就是了。
“夏兄,你要為本王辦件事。”
“身為商賈,夏兄又是洞庭商幫的人,五湖四海大都有交涉吧?!”
“本王要收容一批難民,就說好吃好喝的供他們,幫本王找上千人……哦不,上萬人都行,夏兄能否辦成。”
朱高煦躺回太師椅上,嘎吱嘎吱的搖擺著。
‘王爺要找這些人來做什么?!’
‘難民!’
‘明朝多少難民?!數(shù)不勝數(shù)?!?p> ‘只要給這些人一口飯吃,很容易就能招募成功的?!?p> ‘而漢王爺又是素來以性格乖戾、殘暴來稱?!?p> ‘漢王會為了朝廷收容難民?!’
夏元富想是不太可能的。
‘那就只剩下一個,男人才能懂的意思了?!?p> 夏元富臉色先是滿是困惑,但想到了漢王的品性后立刻是展顏歡笑,“哦!此事好辦,王爺放心,草民必為您挑選姿色好的,環(huán)肥燕瘦,保準讓漢王滿意。”
挑選美女這塊,夏元富也是信手捏來的。
身為商賈這些年,也是博覽群花。
“?。?!”
朱高煦懵逼。
見到這夏元富壞笑的表情,不問可知是誤會了。
“什么跟什么???!”
“夏兄,本王讓你去召集難民,無論男女,只要愿意出點苦力氣即可?!?p> 朱高煦白了一眼對方。
‘此苦力非彼苦力吧?!’
夏元富頓時如遭晴天霹靂。
男的都要?!
這漢王,還真不挑食?!
久聞漢王馳騁沙城,渾身血氣方剛,想必是不喜那些細胳膊細腿的女人吧?!
“只是,王爺,環(huán)肥燕瘦的才好,其他的都不好用,夜里也得嚇死人,何況王爺英氣勃發(fā),滿臉英雄相,豈不是讓這些民女白白占去便宜?”
“王爺用這些銀兩,倒是不如用來換做好的,草民不才,正巧有不少環(huán)肥燕瘦姿色的,供王爺取舍……”
夏元富為難的勸諫。
“讓你去就去,哪來那么多的廢話?!”
朱高煦這么一聲,突然讓夏元富肅然起敬。
‘莫非是揣測錯王爺?shù)男囊饬??!?p> 夏元富趴了下來,臉色慘白,“只是,草民想問王爺,這些人用來做什么?。俊?p> ‘總不會是耕田吧?!’
‘這一來二去豈不是虧死?!’
‘漢王管了這些難民吃飯,還要讓這些難民耕田!這是多大一批的耗資???!’
‘漢王,果然是個賠錢貨?!?p> ‘?dāng)〖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