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師父的手抄錄
“嘁,你自己就不能站起來嗎?”
二人的火花在半空中擦著,葉妙黛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柳疏桐要來了,結(jié)果墨川已經(jīng)把她拉起來了。
進內(nèi)閣的人大多文武雙全,墨川還以為沒事。葉妙黛咬碎一口銀牙,怎么這個時候才扶她,柳疏桐馬上就要過來給她做主了。
沒得手,葉妙黛只能繼續(xù)除草了,墨川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你剛剛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墨大公子撞到人還不懂得道歉嗎?”
葉妙黛正在氣頭上,語氣更是不好了,墨川一把抓住她的手。
陰沉的雙眼直盯著葉妙黛看,格外滲人,“我問你,你剛剛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我輸了,我也是你詆毀得起的嗎?”
說著他就一把甩開葉妙黛,或許是被墨川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到,葉妙黛額頭直冒冷汗,不過想起自己的身份又硬氣起來。
“喂,你個毫無官爵加身的布衣!你居然敢推我,我爹可是戶部尚書!我要殺了你!”
墨川仿佛聽到什么笑話,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葉妙黛,“喂,我爹可是蜀中墨氏家族族長,而我是下一任。你爹是戶部尚書,那你是什么?你是下一個戶部尚書?”
“你!”
葉妙黛瞬間被氣的臉都紅了,她大概也是沒想到墨川的嘴居然這么毒。
“我勸你最好夾緊尾做人,別以為自己進了瓏檀舍就是國師弟子了,你還差得遠了?!?p> 沒進宣明閣之前,從來只有葉妙黛諷刺別人的份,沒想到如今自己在這里什么也不是。
“柳疏桐在一天,國師這個位置就只會是她的?!?p> 這才是內(nèi)閣供認不諱的事實,也是墨川一直以來的心魔,不論他做到何等地步等待他的只有這一個答案。
“你說得是真的?”
被接連打擊的葉妙黛滿臉不可置信,為什么會這樣?難道瓏檀舍不是因為常年只有柳疏桐一個弟子,所以她才成了嫡傳嗎?
看著地上頹廢的葉妙黛,墨川心頭一緊,原來當初的自己是這副模樣。
“她是唯一一個被閣主認可的學生?!?p> 話落,墨川的心情更不好了,最后倆人竟神奇的因為柳疏桐都平靜了下來。
“算了,本公子懶得和你計較了,”墨川從腰間掏出一把小鐮刀丟給葉妙黛,“拿去用吧。”
看著手上的鐮刀,葉妙黛還有些不解,為什么要幫她?結(jié)果墨川已經(jīng)走遠了。
二人之間的摩擦,柳疏桐并不知情,她從藏書閣的后門進入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墨玉鑰匙放在一樽石像上。
石像上發(fā)出點點微光,門被打開,身前就是一階螺旋形的樓梯,周身使用紫檀木修建,外表不僅光澤細潤,還會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皇宮里的木具也大多使用紫檀。
每節(jié)樓梯上都掛有一封書信,柳疏桐想起師父還在世時一筆一劃教自己寫下這些信,告訴她往后想起她來都可以來這里。
順著樓梯,她一步步走進至頂樓,上邊只有兩張書案,紫檀木做的是師父的,桃花木做的是她的。
上面還放著她兒時寫過的書帖,柳疏桐拿起來貼在臉頰處,那書帖好像是活得,流淌著她們的記憶。
師父的書案上邊放了不少她留下來的書信,柳疏桐記得前世自己每每撐不下去了就會回來看一眼,所謂道究竟是什么?
原來她以為師父說的道就是兼濟天下,后來是治理民生,再后來則模糊了,像是看不到希望。追求利益者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們只在意這天下跟不跟他們姓。
柳疏桐緩緩搖頭,只是拿起師父的一本手抄錄來到了回廊,她尋了一個地坐下,一頁一頁翻著,哪怕看了數(shù)遍她也不覺得膩。
一群大雁飛過,柳疏桐抬眸望向天空,今日的天好藍。
手抄錄被風隨意翻動著,柳疏桐就握著它,看它究竟停在哪頁。
居然就停在第一頁,柳疏桐再看,“不管三七二十一”
噗嗤,還真有師父的風格,第一頁寫的居然是這個,“師父,你說我如今做得可是對的?我并非不能愚忠,可為了一個貪婪,妄圖犧牲一切吞并天下的君王。我又如何以他為君主?”
“你曾告訴我做人要隨心所欲,可你臨走時是否也想我能守住這大宣的江山?”
她嘆了一口氣,手指輕輕捻著書角,發(fā)現(xiàn)有一層粉末,擦開后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昭昭今日學會了和我辯論,道理雖然說得不深,卻很有資質(zhì)?!?p> 柳疏桐眼眶忍不住濕潤起來,又翻到下一頁發(fā)現(xiàn)沒有,再翻好幾頁才有。
“昭昭是天下奇才,居然這么快就辯贏我到處收刮來的老東西?!?p> 再后面,“授予昭昭醫(yī)術(shù),這回她學的倒是差得多,我終于發(fā)現(xiàn)一個她的短板。”
“昭昭的醫(yī)術(shù)又進步了,我還把我的毒術(shù)展現(xiàn)給她看,她也要學。”
……
諸如此類的小小記錄落在柳疏桐的眼里,師父總是這樣心細,為何之前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師父篤定她不會捻書角嗎。
她慢慢的翻到了最后一頁,上面果然還有字,她用指腹輕輕地擦掉上面的粉末。
“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很可惜陪她走過的路太短了。宣帝并不是明君,當然我也從未曾想她去輔佐誰,若能她能快活便足夠了?!?p> 幾滴淚從臉頰上流淌下來,她拂手擦掉,“師父,日后我會為自己而活,你說世間的道義都是走出來的,我想你是對的?!?p> 將東西物歸原位后,柳疏桐才離開了藏書閣,原來師父不只是拿她當傳承的人嗎?
——
皇陵,皇室的人都準備好了,結(jié)果迎來的卻是畢仲。
沈賀煦的臉更是黑的沒話說,要不是淑妃在,怕不是要當場發(fā)作;沈淮筠雖然遺憾但接受了。宣帝依舊是那副表情,沒人能猜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畢仲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一加入隊伍就開始好吃好喝起來,真是換個地方直接當大爺。
淑妃當然知道畢仲什么水平,對他那是鄙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