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往事
與混亂時紀最為接近之地,當屬極境高原,他們的土地為元素的寒潮所籠罩。
很快,冰雪漫天的軌跡就如同海潮撲岸一般在希爾德利亞肆意劫掠了。
《元素學》光明紀雙月第五十二輪回滿弦納加爾法師會高階魔導(dǎo)師-克萊姆
方文思逆著漫天的風雪艱難前行,北風裹挾著冷冽刺痛了他的臉頰。
若不是身上的長袍與元素寒潮相碰撞發(fā)出淡黃色光華溫和了穿身而過的寒冷,他早就萌生退意了。
然而,不僅僅是如此,他還是低估了沒有燈光照明的異世界郊外的夜晚是多么的黑暗。
環(huán)繞在他周邊的奧蘇安近衛(wèi)士兵手中至少有四五個火把,卻只能照亮前方五尺不到的范圍。
尤其是,在風雪覆蓋下,方文思連火光之外的路況都看不清,唯一見到的只有錯落在兩側(cè)的行軍星火。
“這件事我追查了十個雙月輪回,沒有人比我更想了解當年的真相了...”
伏羅希洛夫好似喃喃的自語,話音順著寒風不經(jīng)意間傳到方文思耳邊。
“我說,老家伙,沉默了一路,終于肯說話了?”
自從方文思敘述完畢后,前往摩南深淵的這一路上就如同被凍結(jié)一般靜默,
“你不是說還有個孩子嗎,最后到底怎么樣了?”
“你就這么想知道?”
伏羅希洛夫的語氣很低沉,面對突如其來的追問,方文思壓抑在口中的話語,一時間硬是沒說出什么。
伏羅希洛夫只是苦澀地搖了搖頭,
“事情過去這么久了,沒人會再在意當年的事情,況且...”
伏羅希洛夫竟然面色扭曲的笑了,“罷了,那個孩子的事情是這樣的”。
“況且什么???別轉(zhuǎn)移話題啊....喂!”
那天已近傍晚,阿爾的月光播撒在希爾德利亞圣河閃亮如銀,漫天的星光在河中搖曳朦朧。
當人們還在等待阿基里斯執(zhí)政官勝利歸來時,唐-納德莊園卻率先迎來了新的生命。
“漢娜,漢娜,你看這小家伙握住了我的手!”
“露西亞,這可是未來的執(zhí)政官大人,你看他抓住了西-德林執(zhí)事的衣領(lǐng)”,
“西-德林執(zhí)事,可以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嗎?”
原本喧鬧的臥房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黛西在眾多侍女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從我懷中接過那令人鬧心的頑童。
“本應(yīng)該讓阿基里斯來做的,可是他卻沒能見證你的誕生,我的孩子,當你出生的時候,我仿佛聽到楓翎鎮(zhèn)的森林都在輕聲呼喚著一個名字,英菲爾德”。
“英菲爾德?然后,唐-納德莊園就被燒毀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方文思感覺自己逐漸看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就是幾只卑鄙的老鼠,貪婪吞噬了他們的心智,放火殺人就為十個銅索......親愛的黛西死了,只留下侍女漢娜和我,
與此同時,拉法耶特帶著殘余的衛(wèi)兵回到楓翎鎮(zhèn),他宣稱阿基里斯執(zhí)政官在亂軍的偷襲中身亡,并且敵軍很快就會迫近楓翎鎮(zhèn),唐-納德莊園上空的滾滾黑煙就成了這謊言的最佳佐證,
在拉法耶特的煽動下,鎮(zhèn)民們奇跡般的趕跑了亂軍,他以這番功績?nèi)〈⒒锼钩蔀榱藯黥徭?zhèn)的執(zhí)政官”,
這些話仿佛醞釀了很久,伏羅希洛夫到今天才說出來,方文思很想借助閃爍的微弱火光看清楚他的面色,卻被對方刻意避過。
“你猜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老家伙,你管別人的老婆叫親愛的黛西!”
伏羅希洛夫不怒反笑,
“早在殖民團的時候,我們?nèi)齻€就是要好的玩伴了,可是...”,他的語氣中卻沒有些許遺憾,“這是黛西的選擇”,
“貴族十分看重家世與血統(tǒng),尤其是像唐-納德這種從亞歷克西安帝國流傳下來的古老家族,他們恪守著貴族傳統(tǒng)與血脈之道,阿基里斯與黛西相愛無疑是對家族的背叛,只因為她的出身是布爾喬亞!”
“所以,你需要將這個孩子保護起來,接盤俠同志”,
方文思調(diào)侃著世事無常,也想到了接下來的故事脈絡(luò)。
伏羅希洛夫沒有理會方文思的戲謔,繼續(xù)講到,
“不錯...我把孩子隱藏起來,但并非長久之計,幸運降臨在五輪月升后,鑄甲師拉姆齊的妻子恰逢臨盆,男嬰胎死腹中,
那一夜,我跪倒在拉姆齊夫婦面前,苦苦哀求他們收養(yǎng)黛西的孩子,感謝光明眷顧,這對從卡塞雷斯而來的善良夫婦還是答應(yīng)了我的無理請求,我以黛西孩子的身份為他們的骨肉下葬”。
“好一個偷梁換柱,真發(fā)現(xiàn)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p> 方文思知道這是他的無奈之舉,但還是忍不住逞一時口嗨之快。
“壞?算是吧”,伏羅希洛夫的語氣有些惆悵,
方文思沉思片刻,“那些和你一同逃出的侍女呢?”
很明顯伏羅希洛夫并不想繼續(xù)說下去了,方文思也是識趣地沒有繼續(xù)追問,但仔細想想?yún)s總感覺那里不對勁。
“老家伙,你之前說你們?nèi)齻€是玩伴,這怎么可能?還有我看到的西-德林執(zhí)事也就三十左右的大叔模樣,這才十幾個雙月輪回,你怎么就白發(fā)蒼蒼得跟個老人一樣了?”
“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你,伊文思”,
伴著一陣機械般鎧甲碰撞的聲響,離開許久的卡洛斯突然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純潔之路,郇山隱修會的考驗儀式”。
卡洛斯的解釋模棱兩可,一時間讓方文思有些迷惑,不過是個考驗儀式而已,怎么還瘋狂-1成這樣了呢?
“現(xiàn)在你相信了?二十個雙月輪回之前,為了躲避光明騎士團的追殺,幾個精靈孩子躲進摩南深淵就再也沒能出來,
不久之后,我的教父獻出生命闖入摩南深淵執(zhí)行驅(qū)魔儀式,可奧蘇安卻對惡靈視若無睹,反而將包庇精靈的罪責強加到教父身上,卡洛斯,這就是你那神圣的教廷!”
一切的委屈,一切的因果,以及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蘊含在伏羅希洛夫的質(zhì)問聲中。
“我...我現(xiàn)在能夠理解你了,伏羅希洛夫...”
卡洛斯還保持著較勁兒的態(tài)度,但話語間柔和許多,甚至低聲補充一句:“對于過去的傷害與誤解我深感抱歉”,
“哼,現(xiàn)在時機正好!”
伏羅希洛夫聞言,很是傲嬌地偏過頭去,恰好正對著方文思。
“你意下如何......圣子殿下?”
“我?”
方文思整個人都懵了,心想著他倆吵著吵著怎么又扯上自己了呢,
“伏羅希洛夫!你...”
卡洛斯抽出大劍,擋在兩人之間,看得方文思和奧蘇安近衛(wèi)一陣錯愕,不知如何是好。
“我從來沒有向外界透露過伊文思的行蹤”,卡洛斯的語氣簡直比奧術(shù)寒潮還要冷冽。
伏羅希洛夫倒是不以為然,側(cè)過身避開胸前的劍刃,不緊不慢地唏噓道:
“也就你和梅諾利奧把他當個寶貝,卡洛斯,你真當奧蘇安的能藏的住秘密?況且昏迷的圣子離開圣城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了”,
卡洛斯好像是被說動一般,將劍歸鞘后問道:“我很好奇你的推斷?”
“因為你的態(tài)度,當然,還有他那不規(guī)范的修辭,畢竟整個希爾德利亞能講出這么多奇言怪語,我想除了傳聞中的圣子...”
伏羅希洛夫的話戛然而止,同樣恰到好處,
“我明白了,看來是我謹慎過頭了”,
“不過,我們的圣子可和傳聞中些許不同”,
方文思一直跟在他們身后,聽到伏羅希洛夫在討論自己,不免誹腹道:
“我和傳聞中的怎么不一樣了,老家伙,管你是真老還是假的,反正就這個順口!”
伏羅希洛夫貌似已經(jīng)免疫了他的吐槽,壞笑著向他娓娓道來。
“在民間,由吟游詩人廣為流傳這樣形容圣子的詩歌,你的惡名從海文郡到諾森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狂妄的品行有如卡塞雷斯戲劇的角色一般......”
“停...停,就沒點好話嗎?”
聽到對方描述,方文思感覺自己就是個反派,不禁暗暗吐槽自己穿越前,這個老哥做人還真是蠻失敗的。
方才緊張的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緊接著伏羅希洛夫又拋出了個不明所以的問題,
“伊文思圣子,你怎么看待教廷?”
看著卡洛斯和伏羅希洛夫都很期待他的回答,方文思內(nèi)心一邊慶幸著社會學沒白學,一邊用教科書式的回答說到,
“宗教是人類社會發(fā)展到一定歷史階段出現(xiàn)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屬于社會特殊意識形態(tài)”,
伏羅希洛夫沉默許久,方文思的回答顯然不盡他意,
“很獨到的理解”,
“不過啊,你還年輕,教廷并不是一個的虛無縹緲的名詞”,
伏羅希洛夫漠然道:“伊文思圣子,你沒有經(jīng)歷過黑暗紀元的苦難歲月,也不能理解教廷給予希爾德利亞的每一個人的美好愿景是多么的來之不易,
即使我心中對其不滿,但依然愿為其正名,南到卡什邊境,北到諾森蘭,你所站立的地方,你所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因信仰而改變”。
“這不過是你個人的片面理解!”
雖然深知教課書式的理論不實用,但他就是不喜歡伏羅希洛夫老氣橫秋的訓(xùn)導(dǎo)。
“片面理解?終日躋身于奧蘇安圣殿的你,接觸的人都是修士、貴族還是布爾喬亞?要知道在法爾茨王國,九成以上的民眾都是那些人唾棄的四等公民-拉舍爾,這些人生存的艱辛你沒有看到!”
伏羅希洛夫看著突然沉默而行的方文思,火光映射在他眼中不斷閃爍,淡然的輕嘆著,
“對于他們來說,生存實在是太艱苦了”。
方文思突然聯(lián)想到夏普身為拉舍爾的悲慘遭遇,已然能夠理解伏羅希洛夫口中的艱辛生存,他突然很想說出些什么,卻被倉促趕來的奧蘇安近衛(wèi)所打斷。
“卡洛斯大人,前方就是摩南深淵了,安德烈將軍和諾森蘭先遣軍正在休整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