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大明魯智深

第二十二章 大明的城樓……可守得???

大明魯智深 空梵踱 4654 2022-10-14 18:55:14

  城防松懈如此,魯智深心里大震:不知道這守城官兵中有多少是李闖派來的細作!

  他是打仗行家,梁山當年興兵起事,臨陣時多以收買內應,在關鍵時刻開城門。

  只要吊橋放下,魯智深揮著禪杖,李逵舉著板斧,還有武松舞戒刀帶頭沖鋒,項充李袞舉著蠻牌護衛(wèi)。

  說是三人沖鋒,實際上以魯智深為首,因為他神力無窮,加上六十二斤的水磨禪杖倒也和攻城錘相差無妨,一邊的李逵武松反而只能砍人。

  而在禪杖面前,不管是吊橋鐵鏈還是城門門栓都走不了一個回合。

  眼下李闖軍隊肯定沒有梁山好漢這樣的狠角色。

  但城防松懈如此,絕非好兆頭

  帶他們上城樓的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官軍,而是個……錦衣衛(wèi)小旗,換做歐天鵬。

  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

  不過看起來這衣服已經好久沒清洗了,不但臟兮兮,味道也感人。

  歐天鵬見兩人出手闊綽,所以也格外巴結。

  崇禎既然是微服私訪,倒是正好從他嘴里套點消息出來:“歐……歐大人,你怎么上城墻了?”

  “嗨,還不是上邊一句話?李闖就在城外,可咱們這些丘八又不見得聽使喚,把總、千總也不滿員……只能把我們這些天子親軍調過來,勉力維持軍紀……”

  胡榮道:“只是……只是……”

  歐天鵬笑笑:“我知道你們想說,我都把你們帶上城樓了,可是違反軍紀大罪,是不是?”

  他又道:“但我知道你們是好人啊!”

  隨即歐天鵬壓低嗓子悄悄道:“我看二位出手大方,氣度不凡,也是有緣,我就實話實說了,這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你們要早做準備,聽說闖王善待平民,對官兒和豪商地主可辣手的緊啊……”

  “為何守不???”崇禎有些疑惑。

  是的,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兵丁東倒西歪,但好歹兵刃在手,也沒銹蝕,滾石檑木床子弩等大型守城器械也各就其位,舊了點,可也能用。

  魯智深是這方面的行家,只要粗粗掃一眼,心中就有底。

  歐天鵬見事極快,發(fā)現(xiàn)這中年人眉眼中似有不信之意,撇撇嘴道:“不瞞二位,我是收了錢把你們放到城樓上來。可我也不是誰都放,你二位穿著打扮言談氣度,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宦官之后……”

  “胡說!”胡榮幾乎跳到半空,手指直接點到歐天鵬的鼻子尖兒上“怎么說話的你!混賬!”

  不是胡榮狗仗人勢,他當然知道這是口誤,錦衣衛(wèi)小旗多半不識字,又想附庸風雅,結果鬧個笑話……

  放在平時大家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可今天……

  天子微服私訪,說天子是太監(jiān)的后人……

  大明誅十足第一個是方孝孺,第二個只怕就是歐天鵬了。

  所幸魯智深不在意這些,擺擺手:‘無心之失……休去說了!’

  胡榮恨恨道:“記住了!這叫官宦之后,不叫宦官!宦官那是宮里服侍人的!得虧咱家爺脾氣好!”

  歐天鵬也連忙擦汗,一個勁兒的點頭:“是,是……咱不認字,祖?zhèn)鞯腻\衣衛(wèi)差事……十六歲就當差了……真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貴人……您二位大人大量。”

  “你且說說為何守不住這城?而且,我聽你的意思,把我們兩個非軍非兵之人帶到城樓上來,也不算什么?”天子問

  “直說把。哎,我這人本事沒,可家祖家父都是錦衣衛(wèi),我也干了20多年,看人的能耐那可沒得說。您二位最多是透透氣,或者想瞧瞧熱鬧。哎,看就看吧,李闖要是入城了,還不知道怎么呢!再說我也不是能弄幾個銀子么?!?p>  “二位,咱可是小半年沒發(fā)餉了。”

  “?小半年?你莫要哄我!”崇禎問

  “騙你作甚,五個半月了……”

  “可朝廷不是說只欠了,兩個月的餉銀么?”

  “朝廷?朝廷還說李自成不堪一擊呢”歐天鵬撇撇嘴,神色輕蔑。

  “老子還天天上城墻,為的啥?咱歐家一直就是錦衣衛(wèi),幾代下來,忠心耿耿,總不能到了我這代就亂了規(guī)矩吧?再說了,眼下日子是不好過,可李闖進城,或者后金在打過來,亂兵一來,可就更慘了?!?p>  “我家里也不少人呢,我上城墻呢,是為已經死了的祖宗,也是為了活著的親戚……順便也算給大明盡個忠吧……”

  “至于為啥說肯定守不???您二位是沒看到,從今年元宵開始就不對,元宵節(jié)九門不閉,對吧”

  魯智深點點頭,這點大明和大宋類似,元宵節(jié)金吾不禁,不關城門,讓居民徹夜游玩。

  “嘿嘿,那幾日啊,城門口人叫一個多?!睔W天鵬冷笑。

  “怎么說?”胡榮問“人多不挺好么”

  “這位爺?你琢磨琢磨,都這個時候了,正經老百姓誰敢出來亂逛?城墻外的野狗吃死人都吃得比狼個頭還大?!?p>  “再有,城門口人多是不假,傍晚時我無聊就數人玩,一個時辰里,進城有二百四十三口人,出城的只有一百八十口。當時我就嚇了一跳”

  天子眉頭一皺,他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有變。

  “后來我一晚上沒睡,算下來,總共入城了兩千五六百口人,出去的只有兩千出頭……”

  “這放在十年前,倒也說的過去,畢竟城外老鄉(xiāng)來城里走親戚,可現(xiàn)在從城墻往外走三十里,你要是能碰到個活人,算我輸!我倒找你十兩銀子!”

  “這都是細作?”胡榮聲音有點發(fā)抖,他日常工作和軍國大事無關,一聽到細作入城,當然是怕的。

  “哼,光平則門就漏進來500多,京師九個門樓子,這得有多少,就算朝陽門永定門這種不對著前線,進來的少,你說此刻這城里有多少細作?”

  “再有,元宵后幾天,我發(fā)現(xiàn)城樓上多了幾個生面孔,有兵也有小官……這時節(jié)還有愿意跑這兒參軍的?豈不是笑話么?”

  “所以……”魯智深問“你就知道這城沒法守了?”

  “自然,眼下太平,城墻上有我這種不識時務的在閑逛,他們當然不敢作亂。嘿嘿,要是真敢犯事……”歐天鵬嬉笑一聲,拍了拍掛在腰間的繡春刀“這刀可不是工部出來的爛貨,乃是我祖上花大價錢找人打造……也該開開葷了。”

  “哼,吹什么牛皮……”一個聲音從城樓角落里傳出,不響亮,可充滿輕蔑,仿佛老爺在訓奴仆。

  “那個混賬在放屁!”歐天鵬暴跳如雷。

  “混賬在放屁”那個聲音繼續(xù)陰陽怪氣。

  歐天鵬終于在城樓的陰影里發(fā)現(xiàn)一個破衣爛衫之人。

  看不出多少年紀,身上的戰(zhàn)襖都開口子,露出里面的棉花絮來,這里大喇喇伸著兩條腿坐在地上,后背靠著箭樓柱子。

  “你給老爺出來!看打不死你!”歐天鵬大怒。

  “滄浪”一聲,繡春刀出鞘。

  “好刀!”天子贊道,他本人也是使刀行家。

  當初和禪杖同時打造的還有一對鑌鐵雪花刀,上陣能使雙刀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好手。

  可惜花和尚嫌棄戒刀又短又輕,尤其碰到穿甲的敵人還是一禪杖拍下去更加簡單,后來也就舍了。

  可眼光到底不俗,眼看這柄刀才出鞘一半就有森冷的寒氣撲面而來,夾雜著些許血腥味。

  顯然歐天鵬方才并沒有撒謊。

  “哎呦,竟然敢向老子拔刀,有種!”角落里那個老兵,懶洋洋的爬起來。

  這時魯智深才看清,此人用黑布胡亂包著頭,漏出幾縷花白頭發(fā)來,滿臉皺紋,盡是風霜之色,左面頰一道長疤痕從太陽穴拉到了下顎,幾乎將他整個臉分開。

  疤痕處皮肉糾結扭曲,顯然在受傷后沒有經過治療……

  “你想和我過過招?”這個老卒道。

  不待歐天鵬回話,彎腰從地上順手一抄,一面半人高的菱形盾牌已在掌握,舉在胸口,將大半個神身子掩去。

  歐天鵬開始咽口水。

  隨即,老卒右手一翻,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刀立了起來,足有三尺長!

  歐天鵬眼皮直跳,與之相比,自己手上的家伙可是短了一截。

  這也就算了,歐天鵬自幼練武,手底下功夫著實不差,這口刀也吃足了江洋大盜的血。

  更討厭的是,對方左手那面大盾。

  “刀盾手啊……”天子略略點頭,眼中有贊許之意。

  刀盾較之雙刀又更加難練,盾重為守,刀輕為攻,作戰(zhàn)之際一心二用不說,且對使用者的身體素質要求更高。

  是以軍中只有大將親衛(wèi)才能得授刀盾技藝。

  無他,實在是養(yǎng)起來成本太高,普通軍卒只要給口飯就成,反正拿著長槍只管往前戳便是了。

  而刀盾手,只能牛肉黃豆白米飯才能喂出來,若是吃的差了,反應速度下降,那就沒命了。

  此人顯然是個老行伍,魯智深估計不出三招,就能給歐天鵬放血。

  他嘴上不說話,身上卻做了準備,一旦要見血時,便沖上去兩拳,把兩人打飛便是。

  都是好好的官軍,有能耐去打后金去,再不濟守好城,這敵人還沒來,自己先內訌想什么話?

  胡榮也急了:“你們,你們……”

  歐天鵬眼看對方是個老手,而己方全無半點優(yōu)勢。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好個歐天鵬,當下收刀入鞘,沖對方拱手:“爺爺,我錯了,我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兒……”

  大伙都愣了!

  那老卒的臉色更是精彩異常,最終也一句話不說,收刀入鞘,有縮回角落中。

  歐天鵬不顧胡榮的鄙視之意,又沖那老卒拱手:“軍爺乃是戚家軍出身,是小的莽撞了。小人歐天鵬,給軍爺賠禮,萬望軍爺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戚家軍”胡榮一愣。

  這個名字曾經大名鼎鼎,只是近十來年幾乎沒人提起了。

  “戚家軍……”那老卒也開口“你倒也知道……”

  “先父曾在遼東任總旗,負責查探后金與高麗事宜……渾河一戰(zhàn)……”歐天鵬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一戰(zhàn),本是解決后金最好的機會。

  明軍調集四川白桿兵,戚家軍余部以及關寧軍,試圖三軍協(xié)力,同后金八旗決戰(zhàn)。

  結果明明兵力占優(yōu),卻因為軍將存了私心,不愿意配合作戰(zhàn),這才給了后金逐個擊破的機會。

  關寧軍占有地利之便,且有戰(zhàn)馬,倒是沒受太大損失。

  而客軍作戰(zhàn)的白桿兵、戚家軍,則徹底成為了歷史名詞。

  此后,大明再無真正意義上的強軍了。

  之后雖然賀人龍,左良玉率兵打得各地起義軍狼狽不堪,可軍紀質差,遠超土匪,這樣的部隊實際上是大明的負資產。

  崇禎之前也曾感慨過,倘若戚家軍還在的話,時局也不至于如此。

  其實,真正讓戚家軍元氣大喪的還是萬歷二十三年的討薪被屠。

  那次針對自己人的濫殺后,戚家軍就開始走下坡路,直到崇禎三年,渾河一戰(zhàn)全軍覆沒。

  這些事情,外人未必知曉全部。

  可魯智深繼承了朱由檢的全部記憶,對此了如指掌。

  “哼,你怎么知道我是戚家軍的”那老卒聲音倨傲,可語調卻軟了些。

  “看著大盾,還有三尺長的戚家刀便知……軍爺定是當年精銳,不不,現(xiàn)在也是精銳,能打我三個”歐天鵬賠笑。

  “算你識貨,爺叫戚定邦……”

  這莫非還是戚繼光的后人?

  “老子和少保沒親戚關系,乃安徽定遠人,跟著戚金大帥長起來的,姓一樣,卻不是一支,這點你們可記清楚了……”

  “戚金?”崇禎帝略一思索“渾河一戰(zhàn)里捐軀的那位?”

  “正是,大帥那時已經請病回鄉(xiāng),聽聞邊庭多事,有主動上表出戰(zhàn),最終死在冰天雪地里……”

  “我是大帥親衛(wèi),卻運氣不好活了下來,當時被韃子從側面劈了一刀,昏死過去,等醒來時……早知道還不如死在哪兒了……”

  “今日上城墻,也就是求個快活了斷……老子這一輩子無妻無子,一身本事都用在殺人上,當日戚家軍沒了,老子也看不上其他軍兵,便絕了吃軍餉的念頭,到處游蕩……”

  “那時我渾渾噩噩,便想來京師,最好能當面問問皇帝,他是不是知道渾河一仗有多慘!”

  天子默然不語,靜靜的聽著。

  “他到底心中有沒有我們這些為國家流血之人?他知道我們不但要面對韃子的弓箭鐵蹄,還得防備后面殺過來的刀子!”

  “后來我到了京城,呵呵,袁崇煥啊,毛文龍啊、孫承宗啊、熊廷弼啊,還有楊嗣昌、陳新甲,這些人說起來個個都冤枉得很,相比之下,咱那點事情倒也不算什么……所以也就混日子了……”

  “只是,欠餉多日,若再沒錢來,老子少不得得去當了這把刀換燒刀子!”

  “戚爺,方才是小的冒犯,咱請你喝酒權當賠罪……”歐天鵬道

  “你?莫不是仗著這身衣服去欺壓店家吃白食吧!”戚定邦冷冷道

  “不敢,不敢,今天運氣好,帶兩位爺上城樓看看,倒是賺了幾個銀子……”

  ……

  此時,忽然聽到有人大喊,:“發(fā)銀子啦,發(fā)銀子啦!”

  一開始只是幾個人在零零星星的喊。

  隨后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于城樓上的兵卒都跟著喊起來。

  “發(fā)銀子啦,發(fā)銀子啦”

  聲音如浪濤席卷城樓。

  接著便是各色軍佐揮舞這鞭子在維持秩序。

  魯智深皺著眉頭:“這些軍士俱是忠勇之人,怎可視之路牛馬?昔日梁山伯能屢敗官軍,靠得是把嘍啰兵當人……怎么幾百年后,依然如此?”

  想到這兒不由得長嘆一聲,隨即悄悄別過臉去。

  因為他看到成德遠遠走來。

  成德是見過天顏的。

  胡榮也明白悄悄站到皇帝身前。

  歐天鵬向兩人告罪,說領銀子畢竟是重要事情,自己妻小還等著銀子去吃飯呢。

  戚定邦也站起身來,兩人往遠處而去。

  ……

  成德這會兒,卻汗流浹背!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