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前,我還是馮家堡打雞揍狗、天天被爹娘耳提面命沒個正形的大小姐。
我是獨女,我娘自生育我后,身體受損,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爹和我娘感情篤厚,從未動過納妾的念頭。
曾有那自持大度的老嬸子看著我爹膝下就我這么一個女孩兒,嘆息馮家堡人丁凋零,來勸我娘要大度容人,為馮家堡留個正經(jīng)香火。
我那時八歲,就奇了怪了,什么正經(jīng)香火,那點香燒火的事,我不會做嗎?還不待我與那老嬸子理論,老嬸子就被我娘的冷笑送走了。
我尋思算這老嬸子跑得快,不過她兒子就跑不了那么快咯。
她有兩個兒子在我家跟我爹學(xué)武,一個是三師弟,一個是四師弟。
其實三師弟四師弟的年紀,一個比我大三歲,一個比我大兩歲,只是他們拜師門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歲孩子了,四歲的我無論如何不愿意被后來的小孩兒壓一頭。
于是除了在我出生前就拜了我爹的大師兄,后來的無論年紀大小,都沒能越得過我身為馮家堡二師姐的位分。
好像就是因為有這倆兒子在,這老嬸子才腰桿挺得特別直。
我爹原本是客氣兩句這倆師弟天分好,進步快,結(jié)果這老嬸子當了真,天天跟人“不小心”就透露了馮堡主的格外夸贊。
于是這一天我也“不小心”將三師弟、四師弟兩兄弟湊一起揍了個豬頭成雙。
這倆兄弟抹不開面,被揍了回家非說是因為看在二師姐女流之輩的份上,沒有動真格,才被打成這樣。
我蹲在他們家房梁上聽了,敢情那四師弟到最后連張口咬人都快用上了,是因為沒有動真格。
于是后來有那么幾年,這兩兄弟天天頂著豬頭回家,真不真格的,漸漸就被淡忘了,沒有人再提起。
再提起也就只剩下馮家堡獨女或不失為一代武學(xué)奇才,只可惜是個女兒家。
再后來,這些可惜我是個女兒家的門派,各個都被我偷家了。
還有的因為家里寶貝男兒長得俊,被我不論上下摸尋了一番,各家老頭子知道后吹胡子瞪眼,氣得齊齊聯(lián)合上來馮家堡為自家兒子討說法。
我爹喚我出來質(zhì)問,問我是不是摸人家男兒了,我大聲反駁,明明是他們家那些狐貍精男兒先勾引我的。
一眾武林上有名有姓的老頭臉色紅一陣紫一陣。
我爹想抓住我當著眾人的面施以懲戒,我扭屁股一歪,人當場消失在原地,我爹沒辦法,只得作出一臉愧疚對一廳老頭兒致歉,陳腔陳調(diào)地嘮著什么管教不周。
我歪到我娘那里,我娘剛龍精虎猛地使完一套降虎棒。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我娘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不再生了純粹出于她只想要我一個寶寶。
而且據(jù)我娘說,如果她不是看中了這老馮家的家業(yè),她都不會進老馮家的門,如果不是看中了這馮家堡的世傳武學(xué),她都不會讓我隨我爹姓。
每每聞此,我就略為我爹鳴不平,畢竟我爹之忠愛我娘,就差沒把自己改姓戚。
我娘卻深為不屑:“男人就是麻煩,成天被情情愛愛所困?!?p> 我娘嚴肅教育我:“寶寶,你的前程遠大,目標恢弘,可不能像你爹一樣。你爹這樣,我多年來思考出個原因,就是世面見得少了。所以寶寶,你得在你做事之前,多見幾個男人,今后入了江湖,才不會像你爹那蓬門蓽戶的倒霉樣子,見了個把人就松不開手了。”
我深聽了我娘的垂訓(xùn),所以我十二歲,就把各門各派那有名有姓的俊男兒,上至二十郎當歲沒成親的,下至五六歲沒開蒙的,都見了個遍,有實在長得合眼的,還上手摸了摸臉蛋身子。
其實這種私密事本不該為俊男兒們的爹娘所知,奈何我上手將摸的時候,已經(jīng)有那所謂男女之防心思的個別俊男兒大敢羞憤,抵死不從,于是就打了起來。
所以我是一邊跟他們打架一邊摸的,有的俊男兒身手不錯,跟我打著打著,就打到了街上,所以算是大庭廣眾之下被我摸了。
后來聽說可能有幾個模樣特別出挑的,我摸得狠了些,他們尋死覓活的,不是要上吊就是要跳湖,最后合計勉為其難,為了保住這些俊男兒的名聲與命,各家長輩與我爹商量,先訂個親。
我娘知道后,嗤笑了:“一家家兒的,心思倒是挺大。非要結(jié)親也可以,告訴他們,進門都只能給我家寶寶做小,愛來的都來吧?!?p> 于是,我又多了許多年紀大小不一的師弟,最大的九師弟,都十八了,乃是遠近聞名的溫氏公子,一身翩翩白衣,斯文不已,看我就笑,彎彎的眼睛像月牙,皎潔明亮。
每每找我切磋,失敗一次,眼睛便更亮一分,直到后來,我需要用手擋一擋光才敢看這位九師弟了。
另外就是有一家送了一對模樣天仙似的姐妹來馮家堡拜師,年齡上一個比我大些,一個比我小些。
我娘瞅著這對美麗的姐妹,眼神幾變,頗有些情理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問我:“女孩兒你也摸了?”
我仿佛打開新世界大門:“女孩兒也可以摸嗎?”
“不可,摸男孩兒已經(jīng)夠了,女孩兒絕不可再摸!”說這話的是我爹。
我于是只能望了望兩位漂亮師妹,頗為遺憾地收爪,我爹很少有這么義正詞嚴,大聲疾呼的時候,我決定尊重一下他。
畢竟看他座下徒弟已經(jīng)因我的亂伸手,從僅有四位,收到了十三位,大概教導(dǎo)起來是有些費神的,要不然怎么頭發(fā)都白了幾根。
至于坊間傳聞?wù)f我爹白頭是被我氣的,那純屬是無稽之談。
聽說新收來的師弟都是來討我喜歡的,只要誰得了我喜歡,誰以后就一輩子不用離開馮家堡了。
而我深記我娘的訓(xùn)示,對每個師弟都差不多喜歡。
直到我十六歲,我爹都看不穿我的心思,前來打聽,喜歡哪個留哪個,其他的就讓他們出師了。
我才分外詫異:“啊,只能喜歡一個嗎?”
氣得我爹頭發(fā)又白了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