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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一夢雪中行

第七十章 東府上元節(jié)宴席

紅樓一夢雪中行 極致平底鍋 5336 2022-10-26 00:01:17

  上元節(jié),巳時。

  光陰似箭、彈指之間便已經(jīng)到了景順六年。

  自從進宮覲見二位帝皇之后,徐北云一直貓在桂花院里。

  基本上就沒有出過門,也沒有到后街去見過北涼部眾,只是吩咐王寧一早安排讓人從南邊運了幾船海鮮進神京。

  今年一群北方的北涼袍澤,倒是在神京過了一個有口福的除夕夜。

  而東西兩座國公府,王寧也遵公子指令,替兩府各處主子送上了新年禮物,活蹦亂跳的海味,倒是讓北方的一眾賈府主子,喜得是眉笑眼開。

  自從上次黛玉和寶玉吵了架之后。寶玉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哄回他的林妹妹。

  從正旦前,一直是寶玉一人帶著他的丫鬟們來桂花院讀幾個時辰的書。

  過了正旦之后,寶玉從未踏足過桂花院一步。

  而徐北云也懶得去理會傲嬌的寶玉,在除夕前一天,徐北云吩咐王寧替寧榮兩府各個主子準(zhǔn)備了一些遼東哪邊的山貨。

  除夕當(dāng)天在榮慶堂與一眾人吃了年夜飯,大年初一拜年時領(lǐng)了賈母的壓歲錢,徐北云在當(dāng)天往各院拜了一輪新年后。就一直待在桂花院中,處理江南那邊傳上來的各家商號信息。

  今日上元佳節(jié),徐北云實在是拗不過東府賈珍的相邀。只能過府一敘,隨便吃個東道。

  徐北云知道賈珍的來意,這也是他一直推脫前往東府的原因。

  說來道去,還不是眼紅他能從云中號拿出那一點點北涼香水。

  賈珍找不到北涼的門路,只能從他這個榮府客居的云哥兒身上入手。

  恰逢今日又是一輪梅花盛開之時,東府尤氏又于薈芳園宴請一眾榮府女眷。

  徐北云因為上次暢春園一事,錯開了賞梅佳節(jié),此次尤氏特意親自到桂花院相請。

  一來是謝過云哥兒大冬天給東府送去的各種海鮮青蔬,二來也是替賈珍送來正式架貼。

  徐北云無奈之下只能答應(yīng)上元節(jié)今天赴宴,尤氏也請他和老爺談完事之后,請他到薈芳園賞梅。這自然是看在徐北云送她香水的份上。

  徐北云在晴雯香菱的侍奉下,換了一身蜀錦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銀色祥云寬邊錦帶,錦帶上掛著一枚碧綠玉佩。

  這還是徐北云第一次穿蜀錦,蜀錦號稱四大名錦之首,但徐北云因它圖案繁華,色彩過于艷麗而不太喜歡。

  平常的他都比較喜歡穿著單一,不喜奢華。

  今天這身蜀錦分由靛青、棗紅、柿黃三種色彩搭配而成,衣服上的絲繡文字、動物和人物色彩明艷、淡雅。

  雖然極致華貴,卻讓徐北云覺得分外騷包。

  主要是晴雯和香菱覺得今天是上元節(jié),公子到東府吃宴應(yīng)該穿得貴氣點,好讓人不小瞧了去。

  在她們二人的極力推薦下,徐北云只能換上一身華貴無比的蜀錦長袍,畢竟現(xiàn)在還是冬天,袍比衫更加暖和一點。

  公子平時不喜歡穿大氅,后來王寧就讓人將公子的長袍都加厚過。

  這一個冬天,公子也鮮少出門。倒是讓她們幾個丫鬟省下了少洗大氅的力氣。

  晴雯和香菱二人合力拿起一件月華錦以金絲云繡而成的孔雀大氅,二位俏婢替公子穿上大氅后,雙雙立于一側(cè)打量著一身華服的自家公子。

  劍眉星目,眉毛黑且濃密,長且挺直的鼻梁像雕刻品一樣嵌在公子俊朗的面容上。自是看呆了二人。

  雕刻品這三字還是從自家公子嘴邊學(xué)來的,她們二人也習(xí)慣了公子時不時迸出的一些奇怪言論,只挑一些她們認為好的詞語來學(xué)。

  徐北云在晴雯香菱二人仔細檢查一翻衣著后,方才邁步出了內(nèi)屋。

  身后跟著的二位俏婢一早已經(jīng)換上了新衣。二人皆是一身喜氣洋洋的鑲邊秋香色馬褂。下擺側(cè)是一身厚厚的北方冬式棉褲。

  此時的大周北方下人為了保暖,冬季時大多是著一些便宜的棉服,尤其是棉褲最為保暖。也是多數(shù)人的首選之一。

  徐北云一行三人出了桂花院,小角兒二人還小,自是留在院里看家。

  …

  卻說此時的東府薈芳園,一處湖邊賞梅亭里,滿亭歡聲笑語。

  滿園子高興異常的眾位夫人太太小姐中,唯有一人的笑容是最為舒服且?guī)е鸟娉帧?p>  這位太太便是王夫人,大年初一因為是自家大姑娘的生兒,她讓璉哥兒托人往宮里送了封信。

  而大姑娘也讓人帶回了一封家書,家書明里暗里透露著,大姑娘在鳳藻宮中極得皇后娘娘的賞識。讓家里人不需要替她擔(dān)心,問候了府上諸位親人后,著重地問了她的兄弟寶玉。并讓寶兄弟好好跟著云哥兒上進求學(xué)。

  元春自是也從她父親大人賈政的家書中,得知家里多了一位云哥兒,而她雖說身處深宮中,自也是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徐清臣的事跡。

  畢竟現(xiàn)下的徐清臣三字在神京朝堂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身在后宮中的元春顯然是有其他的渠道能夠知曉宮外之事。

  王夫人從大姑娘的家書中,暗自琢磨出自家大姑娘對寶玉的拳拳之心與殷殷之情。所以景順六年的正旦,是王夫人有生以來過得最為舒心的一個正旦。

  “呵呵,云姑娘你還不知道罷,自打我們府上來了個云哥兒,他在正旦前給府中送了這許多的海味青蔬,老祖宗連她喜愛吃的鵪鶉腿肉也不愛吃了。

  眼下你的姑奶奶最喜愛吃的卻是一種豆腐,什么魚頭豆腐羹,青蔬燉豆腐等等。我看呀,你還是得多在老祖宗跟前多盡些孝道方是道理。”

  王熙鳳攔著一個和探春一般大小的姑娘,臉上掛著笑意從她手中接過一只鵪鶉。

  只見那位姑娘:身著朱砂底子暗紅花卉紋樣絨面毛夾棉比甲,肉粉色對眉立領(lǐng)緞面對襟短夾襖,朱紅撒金花緞子馬面裙。

  原來這個姑娘卻是史候家的大小姐史湘云,今天上元節(jié)賈母特意派車到候府把她的內(nèi)侄孫女給接了過來。

  “倒是湘云的不是了,讓姑奶奶看笑話了。”

  史湘云看見亭里大伙們掛著善意的笑容,不由得跑到賈母面前,大大方方地說道。

  “這是甚么話,我原本也上了年齡,不太愛吃一些膩歪的東西??梢娢抑秾O女還是記掛著老婆子我的。你也不用去管鳳辣子,她向來是一張巧嘴逮誰說誰?!?p>  賈母臉上掛著溫暖的笑意,拉著史湘云的手拍了拍笑說著。

  “喲喲!到底我是嫁進府的外人,不管我怎么做呀都討不了老祖宗的歡心。今兒個正旦老祖宗給的壓歲錢還是如往年的一樣哩。

  我原本以為眼見大姑娘的好事將近,闔府上下跟著高興,今年老祖宗一開心,會給我發(fā)個雙份的壓歲錢哩。

  誰又知道我年末像頭牛一樣,忙里忙外地替諸位太太夫人姐兒哥兒準(zhǔn)備著年貨,卻換來老祖宗的一句逮誰說誰哩?!?p>  旁邊的王熙鳳聽了,扭著她鳳騷的身量蓮步走到賈母跟前不依道。

  “聽聽…”賈母聞言抱著湘云開懷大樂,邊上的黛玉與一眾姐妹都是掩嘴開懷大笑。

  周圍眾人聞聽王熙鳳的賣慘,也是笑聲不斷。

  唯有寶玉似是注意到蓉哥兒的媳婦似是藏著心事,國色天香的麗顏上卻是笑得漫不經(jīng)心。

  “你們快快與我說說桂花院的云哥兒,以前我來上幾回,回回都撞不見人,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撞得見他?!?p>  史湘云笑完從姑奶奶懷里起身,跑到一眾姐妹身邊。

  “云大哥今兒應(yīng)是隨珍大哥在東府大廳那邊吃酒,聽尤大嫂子說了,一會兒云大哥會過來一起賞梅花哩?!?p>  卻是小惜春接過湘云的話頭,許是當(dāng)下因是在東府的薈芳園中,惜春比平時活躍了不少。

  “哪就好,一會非得要讓云哥兒作幾首詠梅詩瞧瞧?!?p>  史湘云手里撕著一只大螃蟹,一邊哼聲說道。

  一旁柳眉杏眼的寶釵捂著嘴笑了笑,抿了抿朱唇出聲道:“呀,今兒你們不覺得怪怪地?一位云妹妹一位云大哥??墒乔闪?,方才聽云妹妹喊著云哥兒,我方覺著哪里怪怪的?!?p>  一邊的探春伸手搶過湘云好不容易撕開的螃蟹,豎起她的英眉沒好氣地道:“云哥兒也是你叫的?你與我一般大,當(dāng)是喊云大哥方才是理兒?!?p>  “你就喜歡搶我的東西。我與你拼了!”湘云望著空空如也的小手,正準(zhǔn)備起身搶回她費了好大勁才剝開的螃蟹。

  誰知她的肩膀卻被人用力給壓了下來,卻是一邊的迎春朝她遞來已經(jīng)剝好的白嫩蟹肉。

  “還是愛姐姐待我最好,湘云可喜歡愛姐姐了,一點兒都不喜歡三姐姐。”史湘云一邊皺著她的小鼻子,一邊把蟹肉蘸好醬往自個嘴里送去。一邊抗議著。

  嘴角溢出的醬汁卻是被身邊的黛玉用羅帕拭去。

  這時,薈芳園也已經(jīng)擺開宴席,各色珍美菜肴在無數(shù)個丫鬟婆子雙手侍捧下,依次在亭中和回廊下的席位一一擺開。

  今兒卻不像上次梅花宴那樣排位,亭廊下擺著二張席位,賈母發(fā)言今天要和年輕人坐一席,所以賈母和寶玉以及一眾姑娘圍坐一席。

  眾位夫人姑娘等賈母落坐到主位后,在賈母的招呼下,方才按席而坐。

  風(fēng)情萬種的尤氏與秦氏招呼著邢王兩位夫人、王熙鳳李紈陪坐另一席。其他賈府偏房的太太另坐他席。

  每桌席上有一小半的菜肴是出自徐北云手里,多是一些海味或者青蔬。

  其他的計有:糟鵝掌、火腿燉肘子、野雞瓜、牛乳蒸羊羔、蝦丸雞皮湯、酒釀清蒸鴨子、炸鵪鶉、板栗燒野雞……!

  賈府的奢靡之風(fēng)果然是無與倫比。

  畢竟,較遠處還擺開了好幾席,安排著東西二府有頭面的嬤嬤、奶媽們。以及各個主子身邊的貼己人。

  此時在席上服侍的多是寧府的丫鬟們,榮府一眾有頭面的奴仆丫鬟都不落空。

  除了鴛鴦雷打不動地侍奉在賈母身邊,再就是寶玉身邊的襲人和麝月侍候著。

  其他的如黛玉探春身邊的丫鬟都在他處仆人席吃宴,皆是今天賈母發(fā)了話,榮府闔府一齊吃宴。

  ……

  徐北云在東府仆人的引領(lǐng)下,也是他第一次進入寧府。

  晴雯與香菱原本是想跟著公子,好在宴席上替公子斟茶倒酒侍奉著。

  “東府珍大哥許是有事與我說,你們二人且不需要隨身侍奉了。隨這邊的丫鬟們?nèi)グ?,只等一會我吃完席就帶你們到東府的薈芳園賞梅去。”

  徐北云停下身子,想了想方才轉(zhuǎn)身與晴雯二人說著。

  身后的晴雯和香菱聞言,只能跟隨寧府的丫鬟帶往他處。

  寧府與榮府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寧府整體感給人比較寬敞,樓閣并沒有那么密集。

  許是寧府這邊正經(jīng)主子比較少的原因,并沒有像榮府那樣在府里到處修建內(nèi)院。

  而寧府也比榮國府多了一處活水湖,徐北云抬首望了望稍遠的一處高樓,高處檐壁向外伸展出一處露臺。如果晚上在那里觀星倒是一處好地方。

  在仆從的帶領(lǐng)下,徐北云直接來到寧府正堂。

  這時,東府正堂的大廳,賈赦、賈政、賈珍三人正圍著一張案幾就著幾盤小碟小酌。

  賈珍瞧見云哥兒邁步進來,一身錦衣華服的他忙從座位上起身。

  “可是把云哥兒給等來了,自打云哥兒進了神京還是頭一回到我府上來,如果不是怕擾了云哥兒的進學(xué),說甚我也一早前往桂花院拜會一二,今兒個說什么也要與云哥兒一醉方休?!?p>  一邊執(zhí)切地招呼著徐北云入座,一邊喝斥著小廝仆從把案幾上的小碟撤走,并讓一邊的長隨吩咐廚房馬上上熱菜。

  賈赦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對進來的徐北云只是輕輕頜首示意。賈政雖沒有起身,但他臉上卻是掛著笑意迎向眼前這個得意子侄輩。

  徐北云與三人見了禮,方才掛著笑意向賈珍道:“卻是不巧,北云自幼身體原因,一直不能多吃酒水,今兒過府叨擾宴席,只能小酌幾杯,還望珍大哥見諒一二?!?p>  “這…也罷!也就見是你云哥兒,如若是第二個,我可是要惱上一惱方才罷休。云哥兒快請入席。”

  徐北云在賈珍的招呼下落座,也不知是不是賈珍心里打著算盤,席上僅就他們四人再無他人。

  寧榮二府其他人被賈珍安排在他處,賈璉和賈蓉自是在別處入席,父親面前哪有兒子坐的道理,更不用說一起同席了。

  在眾多仆從下人的操作下,原先桌案上的小碟都被小廝給端走。沒過多久,就有十?dāng)?shù)個婆子端著菜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等婆子們擺放好十幾道菜肴,賈珍一邊替席上三人斟著熱酒,一邊閑話家常。

  四人推杯換盞,賈政吃相比較斯文,賈赦倒是沒有怎么夾菜,倒是吃酒得多。他抿酒的同時,時不時地瞄上兩眼斟酒的俏丫鬟。

  賈珍見了,嘴唇翕動似是想說些什么,不過他瞄了一眼旁邊細嚼慢咽的政叔,只能壓下嘴邊的話頭,心下計較著等會政二叔走了再與赦叔說吧。不就是瞧上了他家的丫鬟嗎,隨手送了便是。

  “云哥兒,我還沒有謝過你替府上送的那些年禮。按以往應(yīng)當(dāng)是要回禮方是道理,還請云哥兒與我說上一二。但凡是云哥兒瞧上東府什么,哥哥我眼都不眨一下?!?p>  賈珍手中端著酒盅,臉上掛著執(zhí)切的笑意說著。

  “珍大哥不用客氣,既然我客居賈家,逢年過節(jié)自是應(yīng)當(dāng)備些薄禮,只望珍大哥不會瞧不上那些薄禮才是?!毙毂痹泼蛄艘恍】诮B興酒,放下酒盅笑著接話道。

  “云哥兒,我聽我家夫人尤氏提過一嘴,說她得過你送的北涼香水,初初我還以為你與她有舊,不過后來聽她說東西兩府所有夫人人手一份,就我媳婦秦氏都不落空,云哥兒大氣!”

  酒過半巡,賈珍朝徐北云豎起大拇指說著,他準(zhǔn)備借著尚還沒有醉意的時機,決定尋個機緣與云哥兒把話挑明。

  徐北云心里暗道一聲:來了。

  “珍大哥客氣了,北云借住西府多有叨擾之處,送些禮品原是應(yīng)該,況且這些香水倒是于兩府中的貴婦夫人們相得益彰,北云也只是借花獻佛而已,當(dāng)不起珍大哥的稱贊?!?p>  此時一邊的賈政聽了徐北云的話,眉毛一皺,他開口出聲言教道:“清臣不需要妄自菲薄,你父與我打小伴學(xué),且你祖父與我父親有恩,榮府再怎么說也有你一院之地。

  不說你借住一事,往后等你榜上有名后,待你尋得一房好妻,大婚時所有開支皆是由我榮府支出。這也算是我榮府替我父親報恩?!?p>  賈赦聞言稍一皺眉,他雖不喜這個弟弟大包大攬地作風(fēng),不過他也覺得政弟有句話說得沒錯,就當(dāng)是替父親報恩。

  賈赦一直醉生夢死聲色犬馬地生活著,雖然他私底下也對已經(jīng)過世的父親是有所怨言的。

  畢竟他堂堂一個承爵長子卻是居于東跨院一隅,而他的弟弟卻是居于榮府正堂。如果說賈赦心里沒有一絲怨言,卻是誰也不信。

  只不過賈赦是因為當(dāng)下的風(fēng)氣孝道一事,他作為榮府承爵人卻也是一絲辦法都沒有,除非他老母親不在了,或許他還有幾分可能把榮府給奪回到他的手中。

  賈赦是個奢靡無度的人,把銀錢二字當(dāng)成自己的眼珠子看得還重要,但他卻也明白,如果堂堂榮國府被傳出怠慢榮國公的恩人后代,那么他往后在別的勛貴面前,指定是抬不起頭來的。

  畢竟在榮府外面,他賈赦還是個要臉皮的人。

  一邊裝著吃酒的賈赦一早已經(jīng)偷偷豎起耳根,今兒上元節(jié)這頓東宴。意在沛公!

  珍哥兒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賈赦不明白的是,珍哥兒怎么會把他的兄弟賈政也一并請了過來。

  畢竟一早賈珍就已經(jīng)和賈璉密談過,這些賈赦自然是知道的。

  當(dāng)下的北涼香水,簡直就是一個聚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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